夫脑者,一身之灵也,百神之命窟,津液之山也,魂精之玉宝也。耳通脑,所听之声归于脑;两目系如线长于脑,所见之物归脑;鼻通于脑,所闻香臭归于脑;口舌接物通于脑,所感质味传于脑;身体神经四通八达而总结于脑,肉体苦痛舒爽告脑而知,心神伤患忧喜告脑而知。
脑也称髓海,大多数生灵都以髓海为性命之根本,就元法道路来说,这是其起点,也是生灵之灵源地之所在。
灵源地伊现,灵性因子得以真正入体,真正得以有效运用,从此以后,生灵对于灵性因子的吸收可全凭灵感,灵源可以直接沟通天地灵性,无需中介之物。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曾经靠中介之物接引灵性因子的生灵就该舍弃此物,往往现实中,不少生灵都是靠中介与灵源二者共同运用灵性因子,只不过修行之路万千,如夜狼王黑马之流,只认自身灵源之本,外在假借之物不在其眼中,孰是孰非无可定论。
由于还没有化生灵种,这个阶段的生灵对于灵性因子的运用还十分有限,灵性冲击力只能靠掌指拳脚等表面肌体直接作用于其他事物或生灵。
风信昏睡了很久,好几天了,在这种迷蒙无觉的意识的非正常状态之中,一些自己脑补的画面不断浮现,族人死去,老爹远走,一幕幕,是梦,也不是梦,那些画面时而浮现时而隐去,但那种失去的恐惧与悲伤一直萦绕在他心间。
此前原始印记赋予他的那一股意识之流与那些画面交替,彼消此生,每次显现,其额头上的风形原始印记都闪烁光芒,只可惜这意识之流依然不甚完整,好在比第一次的时候完整了一些,至少某一段是比较完整的。
“天地无可言,概以此代之。生灵之体有口无言,概以此代之。旷虚是为空,非是为空,空无形,物何以全有体态形命者哉?前贤有言,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此诀生于此,感于此,谨以无形之物,塑无形之诀,此即为煞风诀;人语充耳不闻,万籁穿体而过,然风声乍起,万灵不可不知。以此为口,发天问,上天恩降吾身,恍然悟之,此即为煞风诀;道台神形吞纳道质,吐道力,盖以无形之物蔽其力,往复为风,和风煦日,无物不善感,烈风纯阳,无物可抗其力。静业己静,动则以此无形之力,为静宜,为动宜,静业不受其扰而以夜续昼,于道法可矣,此即为煞风诀。······”
这不单单是人语,还裹挟着某种意念理解感受不时在风信髓海内回荡,灵性因子感其召,缓缓行着周天圈轨,意识中那片呼啸撕扯的区域和那种意念感受共鸣,兴奋暴动起来,在风信还未醒来,风元咒便自行运作,虽不是自主意志,一些声音还是传进了他的耳中。
“狼哥,这小子真是个怪胎,我看他髓海内的灵子跟我等都不一样,那种形态以后不知道会化生什么样的灵种。”
“老黑,你我修行至此,总归对元法有一些认识了,生于自然的灵子也如自然那般自由,所以生灵灵源内的灵子们虽然可以由我等驭行儿走周天圈轨,但每一灵子自身内部的运动确实无规则的,自由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修道之人之根本物质本身便可由他们自主操控,所以世上修道者们都自诩他们才有万般进路的可能,其领域也比我等所在之地要广阔很多,而我们只能引灵驭行,让其周天往复以期保持灵性的同时夯实根基,不能让灵子自身有什么变化。可这孩子道韵入体,不可以常理度之。元法······真的如他们所说的只是断路么?”
“呵,我才不信什么道法呢,首先我自以为道法之路对我等来说本就是通畅的,而修道之人自以为高人一等的根骨就是胡扯,我倒觉得道法反而阻碍了他们,如果道法真的是最正确的道路,那而今天下,早就在修道之人的手上了,可实际上他们能么?”
“哈哈,你就是你,不错,元法,道法,本质上都是生灵跳出樊笼的方式,流行的未必是正确的,而遗弃的未必就是错误的。不过,要是,有一本完整的道法典籍放在你眼前,你看也不看,学也不学?”
“这······看肯定是要看的,至于是不是跟着它走,那就说不准了。”
“哈哈哈!”
“狼哥你又取笑我!”
“什么道法,元法,你们在说什么。”
虚弱的小儿音响起,风信终于醒转过来。
夜狼王与黑马日夜相守,就在狼王窟,安凌生族人送来了很多治伤养病的草药,而风崖则带来了几十片灵泉叶。风信现在的外伤已经没什么大碍,灵泉洗礼也使其精神振作了不少,只是伤后的肌体虚弱期还是避免不了的。
“小子,还不快叩首谢恩,不是狼哥与我,你现在已经命归泉下了!”
风信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何种事,但见自身状况,也大致有些猜想,他勉强起身,作势真要行扣礼,报救命之恩,见势,黑马马脖鬃毛冲出扶住了他。
“小子,几天时间,你怎么变了个人?放以前,你万万不会下跪,甚而要咒骂我吧。我也不要你对我磕头了,我又不是你爹,把那些沙见草给我就行。”
“老爹······他不在这里了,我的族人······”
本以为意志已经够坚定的了,但是这种惨祸还是不能轻易承受得了的,他更加萎靡不振了。
“风信,你爹是风语的后人,你也是。我相信他不会轻易消亡的,日后必有相见之日。”
“狼王,我听崖爷爷说起过,风语是我族的初代领袖,我们当然都是领袖的后人啊,一族之中,还分其他内外吗?”
“你这么说也没错,不过,你说的一族指的是集体,你年龄尚小,也许你父还没告知你风灵部落的初建史,而我是实在的见证者,你族最初家与家之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那个人,也就是风语,有大善心,有心也有力,他聚拢了许多流离失所的人,于那口老泉所在的绿洲建立了曾经的风灵部落,我见过那个人,不过也不知晓他的具体来历,而你父与你都是他的直系后代。所以,根本上来说,你见过的真正的族人并不多。我与老黑大黑算是后来相识的,与我原先的族人有所不同,但而今都已经互相相处得如同亲人一般了。你之前的那些其他族人,就如同我和老黑大黑之间的关系。”
风信陷入了沉思,一点一点地消化夜狼王的话语,对自己也有了一些更多的认识,而马泽对他狼哥的这番话还是很感动的,这就是跟人跟的准,金玉头下枕。
夜狼王口中的大黑就是那个体型庞大的猿猴,一般来说灵种生根发芽之后,生灵之间就可以直接地跨种族交流了,不过有的时候,话语还不如互相之间的默契来的实用。
“狼王你说的对,也不全对。死去的族人就是我的至亲,马叔和你,我与死去的族人,都应该是至亲,就是真正的族人。”
“这是你的看法,我认同。我只是告诉你一些你原本未知而又与你有关的事,至于怎么判断,那就看你个人了。”
“我······明白了,多谢狼主。从你的话中,你的意思是这里的人和······兽不是你原先的族人,那相对于凌大叔他们,你就是外来者了。”
“你倒也伶俐,就借一回你的话吧,这里的族人就是我的至亲。至于,黄石,不谈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