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兴蔷孤身一人于沙海中奔袭,气息平稳,大半天劈风斩浪间前方天边暗色自下向上慢慢消去,朝阳黄日初升,阳君重新攀上天际,越来越高,辰时以至,过青峰洲地界已有一段时间。
直到日上中天,午时已过,于兴蔷才进入曲河洲地界,一入曲河,其灵源内不少灵子便涌向披身的黑铁铠,进入其中与其交融在一起,直至游遍一体上下,整幅铠甲附上了严丝合缝的灵面,随后气海内又分出几缕元气按压灵面,直到灵面几近与铁皮生在一起,一身灵性便都隐匿得无形无迹。
术法还未运行完毕,手甲里结了不少老茧的手背上方形黑色印记冲起灿烂光华,透出手甲射了出来,于兴蔷之焚体术修炼得说是炉火纯青都不足誉之,既有日日熟练之勤奋也有行法创作之才,不仅将每术持续时间控制得当以最大限度运用自身之心神精力,并且焚体术之血气乱流之副作用竟也被她用元气将血气之乱流对冲抵消,若仅仅是消去副作用也还不足以证其之才。
那种原本焚体术之效力发挥完毕后自昂扬状态跌落的失落虚弱期被她悟到彻底,留到了焚体术中,这叫她在施展焚体术期间将一身藏在落寞消沉之境中,气息难以被外人所觉察,配以钒铁洲之特制钒铁金属铠甲,行踪诡秘。
她沿着曲河边,贴着密林,踩着绿植草尖一路极速奔行,四百里不过一个时辰多点,她便来到乌羽大鹰巨巢之下,焚体术运起来自巨型红木架底端而上巨巢,流光一般在巨巢中自下向上穿行,鬼魅一般。
时时紧张的大鹰们一时间竟没有发觉,直至巨巢中部一声巨响才引得巨巢上下几十羽大鹰之注意,有的自顶空方正屋宇中飞将出来,有的自巨巢边上空飞巡中归来。
那座由长方红木铸环锁链所吊在空中的密室徒然倒塌,大铁链子根根断裂,被钒铁大刀劈断。
百兽锁牢屋从空中落下,砸断了不少大红木柱子,直直落到巨巢底下,仍然严丝合缝并未伤到一砖一瓦,金石之材的确坚实柔韧。
一名英武的女子立于密室之上,手中握着钒铁大刀一下又一下劈在屋顶金石室墙壁上,刀痕一道深过一道。
几十羽大鹰个个弓着翼展紧紧闭着鹰喙朝于兴蔷俯冲而来,有的还附上灵面,威势不俗,为首的正是小鹰乌曲河,只可惜乌羽大鹰青黄不接,现下洲里别说元乙生灵,竟再无一个灵种境者。
只一刀,并未动用元气,也未祭出灵种,甚至没有用灵子之用,平平常一击只用肉身之力和大刀材质之锋,于兴蔷便劈飞乌曲河,鹰喙断裂,一声鹰鸣也发不出了,倒在巨巢底下,十几息都未起来。
于兴蔷一边应付不时俯冲下来的大鹰们,一边用钒铁大刀劈砍金石百兽锁牢,几刻钟过去了,锁牢顶破开了一个小洞,一只黄瞳孔从里边露出来,与于兴蔷正好对视,破开洞之后,沉闷的说话声才得以传出来。
“黑铁铠······你是钒铁洲人?”
“不错,我名于兴蔷,艾起是我男人,艾坚是他爹,艾决是他祖父。”
“呵呵呵,原来如此,想不到是侄孙夫人,小蔷你不必再费力,即便你把这座金铁牢全部毁去,我等也不好出来。”
乌曲河见于兴蔷意在百兽牢,鹰目瞪裂,强打起气力精神,灵子于眼前汇聚,旁边有几个同时倒地不起的灵壳境大鹰鼓起血性,与乌曲河一同用技。
一颗璀璨的光粒从于兴蔷那里飞来,光粒中隐约是个人形,一个灵种压制乌曲河几个绰绰有余,灵子还未汇聚功成便被于兴蔷灵种之灵性冲击力打散,几羽大鹰被那颗灵种压制得再也起不来身。
“小鹰,我此来并不为血洗曲河,况且你还并未长大,待在原地不要乱动,我不会对你怎样。”
听这话,乌曲河不仅不喜,反而怒意更盛,挣扎着羽翼与鹰首,以肉身硬抗于兴蔷灵种要再度起立,只可惜每次要抬起羽翼便又被压下去,心中既有大怒又有不甘,张开血流如注的鹰喙发出一声惨烈鹰鸣,其声一点也不清亮,反而被喉中血液堵得慌。
于兴蔷不再理睬他,几十羽大鹰如今皆跌落在地,一身血迹不少,有的大鹰翅膀险些被砍下来,不会再来烦她。
“那我如何才能救前辈脱身?”
“嗯······此牢正门应该有一处大鹰展翅之印,是当年乌枝鸣不知用何手段烙下的,那才是此牢困封之根本,这一围金铁不过是为了藏住我等之形罢了。”
“前辈可知如何才可破开此封印?”
“要么乌枝鸣亲自来用他的手段解了,要么便是将他斩了,然,你能来此处,而此牢并未解开,说明乌枝鸣既没死,也不在此处。”
“前辈所言极是,不过,难道这封牢真的别无他法来解?不知乌枝鸣的血是否有用?”
“倒不是我信不过你这个侄孙夫人,只是我都伤不了乌枝鸣,你又怎能从他身上取来他的血?”
“确是如此,那乌枝鸣之子的血可否有用?”
“先不说咱们还未可知乌枝鸣本体之血是否有用,即便是他或他的直系血脉之血有用,那你也寻不到乌枝鸣之子,更别说孙子辈的了,百年前乌枝鸣在我曲河搅闹风雨,其子乌筱凡追杀我天上河里山间林中土下无处可避,我便将他引到朝天瀑洞府深处,亲眼见到一只黑手将他抓去,从此便再也寻不到一点生气,自该是必死无疑!你又如何能寻到他?”
“前辈有所不知,近些年来乌枝鸣又诞下一子,以曲河为名,灵性甚佳,可谓是集乌枝鸣之良才天赋血脉于一体,前辈以为他的血如何?”
听了于兴蔷之言,那只黄瞳一缩,精光闪烁。
“哦?日日困于金铁牢里不见天日,这等事我倒还真不知晓,可以一试!”
小鹰听到了于兴蔷与那个生灵的对话,早便对摔落在地的几十羽大鹰鸣喝,意在叫那些不被于兴蔷镇住的大鹰们飞往钒铁洲禀报其父。
只可惜大鹰们有心无力,立起身来都不容易,要展翅高飞则更难。
于兴蔷根本没在意乌曲河的叫唤,她轻轻一跃下来到锁牢正面,神色一紧,控制灵种扫出一小片灵性冲击力将小鹰击飞到跟前,一拳击在其鹰首将之打晕,便叫灵源收了灵种,刀锋朝头上一转,在小鹰胸前划开一道小口子,流出一些心头血,随后,她便往小鹰胸前伤口撒了些粉末止住血流。
小鹰心头血撒落到门上那个大鹰展翅的印记处,印记似是有回应,金石锁牢上下抖动不止,顶底前后左右六壁便分别以相反方向错开移动。
先是顶壁移开掉落,后是前后左右四壁错开倒塌,几个庞大的身影一点点出现在于兴蔷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