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海刚回家,就撞见了刘光荣,两个人的鼻孔哼得一声都朝向了天,算是打了招呼。
刘光荣是刘大海的庶出的堂兄弟,两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互相看不惯,尤其肖阵风的出现使两人的关系更加不可调和。
刘大海嘲笑他的身后总跟着一帮小瘪三,整天不务正业,招摇撞市;刘光荣嘲笑他死肥宅,生活作风不正常,自甘堕落,常常与肖阵风鬼混,并且严重怀疑两人友谊的纯洁性。
刘家是云母城三大家族之一,想当年刘大海祖父也是一个狂人,敢想敢干,带着一队乌合之众加一帮矿工,一口气发现并占据了几座上好的矿藏,从此家族势力突飞猛进,终于一跃成为云母城三大家族之一。
刘家以矿立足,而刘宅的建造自然少不了与矿有关的地方,无论刘家大院宽阔的道路方便运输,还是各种类别密布仓库的矿产存放,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矿产味,都突出了这一点,这是一个工人阶级家族。
顾此失彼,刘家对于子孙的教育却是有些不足,相比于云母城其它两大家族,他们没有特别浓厚的修行氛围,对弟子的修炼约束时有不严。刘大海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伙同肖阵风逍遥快活了几年,直到刘光荣等同辈们的迅速成长打压,给他们带来了痛苦,他才开始认真修炼。
刘光荣现在已经是炼气八层境界,而刘大海一直都低两个境界,两个同根冤家少不了明争暗斗,煽风点火。
刘大海的父亲刘成良不仅是个生意人,还是个正经会做生意的生意人。虽说修为不高,然而他眼光独到,在商海里摸爬滚打多年已经是如鱼得水。每次家族谈大生意时,他都会站在家主旁边,露出一脸纯朴的笑容,感化众人。谈判时从他满嘴里吐出来都是金银元石,都变得十分接地气,混合着浓浓的人间烟火味道。
有一次他跟风家一位对手争夺一片矿藏,从晚上谈到第二天早上,从酒楼谈到青楼,对手什么矿都没弄清,就已经精疲力尽,摆摆手拱手把矿权让给了他。
这件事一时弄得路人皆知,成为人们口中的笑谈,都说老刘是生意场高手,而且还是风月场高手,但是刘家熟悉他的人知道,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刘成良只娶了卢夫人一个,就是刘大海他妈,她来自遥远的海边,是他在外经商时遇见的。只因卢夫人常常想起家乡,他便给唯一的儿子起了个大海这个名字。
进了大门,拐了几个弯,经过一段长长的走廊,就是刘大海的小院。卢夫人经常在这院子的长廊上,静静地看鱼儿在水草中无忧无虑的游动。那长廊下一片池塘,种着些别致罕见的水荇。几棵芭蕉树靠着窗前,长得并不茂盛,翠绿的叶子如伞撑开露出几片枯叶。
刘大海刚走进自己的小院,他很有预感的看了看后面,隔壁窗子里传来熟悉声音。
“站住,小兔崽子,这两天又跑到那里去鬼混了,信也不留个,你知道你娘有多担心你吗?”
一个跟刘大海差不多身材的胖子出现在跟前,他顶着半秃的脑袋背着双手走了过来,肚子上的肉是他忠实的跟班,真可谓有其父必有其子。
“爹,我就出去一趟,这不回来了吗,我现在就看看娘。”
“不用了,你娘已经去寺庙里上香了,还没有回来。”
“好好的,又去上什么香,今天是什么日子?”
“听说京城来了位故人,她去见见。你老实说你去哪里了,是不是又去城南找肖阵风了?”
看见儿子并没有什么事,心里放松了下来。
“嗯?……”
“我们去蛮山了。”刘大海低头怯怯地答道,不也看他爹的眼。
“去蛮山干什么?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才关了你几天,又往外跑,这家都快成你的客栈了。”
他寻思着要给儿子打听打听有没有合适的姑娘,方能管住他的腿。
“去采药,肖阵风说要霜芝草炼丹,顺便去蛮山旁边矿上转了转。”
刘大海不敢有隐瞒,他从小就淘气,经常闯祸,现在每次老爹问话都紧张。
“还炼丹,丹炉都炼炸了还不死心,这小子……。”
刘成良身为刘大海的老爹,这些事自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去矿上干什么,这恐怕又是他的主意的吧。”
“我们只是去矿上拿了些硫石和硝石。”
这回他也搞不懂了,这两种矿石并不稀有,只是因为没有什么用处,一般家族也没人开采,也只有他们刘家,对矿产依赖比较高,开采门类也比较齐全。
“爹,我们家有没有什么开山斧,我想换个重点的武器试试,这把剑太轻了。”
“开山斧?没有!”
他爽快地回答,既然儿子提出要求,他自然尽量满足。他搜索记忆,刘家弟子一直都是用剑的,配以家传的青松剑法,还没有用斧头的先例。刘家兵器库武器虽多,但是很少有人具体统计,刀倒是有上些。
等等,他突然想到后山仓库正好有两把斧子。很久之前,当然父辈们创业之时,就有一位伯父用过那对斧头来开山寻矿。那时他还小,那伯父长得人高马大,每次开山都是他身先士卒,两把斧子横削直砍,凿山劈路,势不可挡,绝对不辜负开山之名。自从那伯父死后再也没有人用,斧子被收到了仓库好多年了。
“等一下,你有个太爷走得早,他以前用斧头的,现在或许还在仓库里,可以看看。”
两团肥肉慵懒地消失在院子里,片刻后,两个人来到了一间破旧而又普通的小仓库。
刘成良在仓库前站定,看向仓库的目光变得认真起来,他伸出双手,在空中结了个印,落在仓库顶上,一层油膜一样的法阵原形露了出来。法阵表面波光粼粼,一阵荡漾,慢慢消失不见。
原来这个破旧的小仓库居然还有个阵法保护,而刘成良居然是一个阵法师,这一点很少人知道,大家只知道他修为不怎么样。
人人都需要,阵法也需要元石,更需要矿产,这也是他热衷于矿产另一个不为众人知的原因。
仓库门打开,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刺鼻气味,待气味散去,两人才进去。里面乱糟糟的,已经很久没人来过。阳光从门窗照射进来,可以看见空气中弥漫着全是灰尘飞舞。
他们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那把开山斧,斧子随意扔在地上,半截埋在泥土里,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光泽。
刘大海拾起躺在地上的斧头,擦开吹去上面的泥土,露出一柄乌黑斧子的轮廓。斧子很重,配上斧柄得有上百斤。刘大海舞了两下,正好趁手,是件中品法器,他非常满意。那斧头在空中嗡嗡作响,啪的一声,地上石头一分为二,向两边迸裂而开。
肖阵风出了酒楼,径直往回走,他没有去百年药铺,老孙的暗号只说自己已经撤退,并没有提供其它信息。他知道这件事肯定跟对面的百年药铺有关,可是现在还不是找他们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用。
他来到县衙,终于打听到福伯他们关在牢房现在没事,听人说只要找到门路打通一下关系,人是能救出来的,但是药铺可是收不回来了。断了经济来源,以后的生活是个问题,从来没有为五斗米着想过的他发愁了起来。自己无权无势,想要在这云母城顺顺利利的混下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忙完这一切,已经到下午了,他现在除了求救朋友刘大海,他别无他法。
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刘大海家了,自从那次炼丹炼炸了丹炉嫁祸给刘大海之后。记忆里那个秃头老男人,挺着大肚子,整天背着手走来走去,不知道在计算着什么。
肖阵风慢悠悠地跟在仆人后面一路往前走,一路不停四处东张西望,每次都觉得宽敞的道路简直没有道理,三辆马车可以随时并驾齐驱。
路到一处水井旁,他觉得有些异常。
定睛一看,原来那水井上面灵气充沛,隐约可以看见灵气飘飘荡荡,到处招摇。
“这是阵法,而且还是阵法阵眼,它需要大量元石作为支持。只是这里怎么会有阵法呢。”肖阵风灵机一动,“这是刘家的护院阵法吧,果然大家族就是不一样。”
刘家大院里,刘大海拿着刚领来了自己的开山斧,在院子里一顿乱砍,正耍得开心。仆人告诉他肖阵风来找他了,他立马收起心思,往门口走去,也不管自己身上油油的汗渗透了衣服。
“怎么刚分开又过来找我了,肯定是有什么急事。”
“药铺被封了,福伯他们都被抓走了,进了衙门的监狱。”
“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
一路上,肖阵风把药铺的事情都告诉了刘大海,并且说要见一见刘大海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