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安逸县,公交站旁,向白轩望着前方,心中有些不知所措,有期待有迷茫,更多的是有些痛苦,他不想就此醒过来。
旁边的龙哥帮他扶着行李箱,两人都有些沉默,沉默并没有持续很久。
“白轩,以后好好努力,要是哪天你赚钱了,不要忘了你龙哥我哦。”
最先开口的是旁边的龙哥,他把行李箱提了提,看起来行李箱有些重,龙哥那瘦小的身子有些吃力,竟把手臂蹦得特别直。
他转头看着龙哥,眼中似有些水雾,提在手中的包放在了行李箱上,右手伸进牛仔裤裤兜。
蓝白相间的牛仔裤上还有些油滴没有洗掉,和脚上那双白底运动鞋不太搭配。
牛仔裤好像有点紧,伸了半天才伸进去,掏了半天,是一包中南海和一个打火机,摸索半天,抽出一支,递给身旁的龙哥。
“你晓得我不抽烟的嘛。”
龙哥看着递过来的香烟笑了笑,见向白轩没有伸回手的意思,才把香烟接了过去,不太熟练的放在嘴里。
“嗒”
他见龙哥接过香烟,立马伸手将火机打着,有些掐媚的凑到龙哥面前,还伸出左手挡住火焰,给龙点上了。
龙哥吸了一口,吐出的烟很浓,一看就是新手,他自己掏了一支点上,深吸了一口,基本没有烟雾从嘴里冒出。
半支烟已过
“龙哥谢啦,以后兄弟发了大财,肯定不会忘了你”白轩道
又道,“到时候龙哥结婚,我一定亲自去给你送个大红包。”
眼中有些迷雾的他,说出这么喜庆的事,显得特别别扭。
“赚不赚大钱无所谓,到时候记得多联系就好。”
龙哥扔掉手中的半截香烟,本就不抽烟的他,抽上味道怪怪的中南海让他很难受。
龙哥拍了拍他的肩膀,“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你放心,龙哥大恩大德我都记心中,”他扔掉烟蒂。
龙哥没有接话,本想说些什么,又伸出右手抹了抹嘴,最终没有开口。
这时,一辆长途汽车从远边驶来,两人望向汽车,脖子同时往前倾了倾,汽车临近,才看清楚,上边写着,“安逸县到城南”。
这并不是他们要等的那辆车,收回脖子,龙哥扶了扶眼镜。
“你说楼娃子和小男人他们现在在干嘛?”
“不晓得,楼娃子好像也在上海,做啥工作就不知道了,小男人一直在家,”白轩回道。
又低头看了看行李箱,“龙哥,你打算啥时候走?”
“可能下个月吧,你们都走了,我还留在这里干嘛?”龙哥回道。
“以后大家见面的时候就少了哦,过年一定要聚一聚。”龙哥笑了笑。
“只要龙哥一个电话,立马过去”。
又一辆汽车驶来,上面写着,“安逸县到火车站”,他连忙提上包,左手拉着行李箱准备上车。
龙哥拉住他,往他兜里塞了点东西,就推他上车了。
坐在车上,选了一个靠边位置,看着车窗下的龙哥,还想说点什么,最后也没有再开口,龙哥向他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看着车窗外越来越远的背影,向白轩鼻子瞬间有些酸,用手捏住鼻子,尽量不要让自己眼泪掉下来,掉眼泪不是一个男人做的事。
他与龙哥、楼娃子和小男人本是在这安逸县一所大专学校的同学,三年相处,关系很好。
离毕业已经过去俩月了,其他人早已离开学校,一个宿舍就剩他和龙哥,今天就是龙哥送他上车去SH。
为什么今天才走呢!因为他没有车费,别说车费,连吃饭都成问题,这一待就是一个月,全靠龙哥接济。
而小男人上学期交了学费就没来了,等着领毕业证就好,听说花了几千块就搞定了。
小男人为什么叫小男人呢,因为他个子很矮,但是胡子却很多,大家给的外号,“小男人”。
“楼娃子”,却是他家乡那边的叫法,一般都是姓后面加个娃子。
“龙哥”,只有白轩叫他龙哥,因为白轩是宿舍年纪最小的,管他们都叫哥。
楼娃子毕业第二天就走了,去了之前联系好工作的城市,SH市。
而龙哥之所以没有走,是因为驾校那边还没完事,龙哥在学车。
而白轩的家在SC省趿合县一个偏远小山村,但是他毕业不打算回去。他不想回家,哪里都不想去,他好想时间停止,停止在十二岁那年。
悠悠转醒的白轩,伸手摸了摸旁边的香烟盒,里面已经没有香烟了。
还记得龙哥把兜里为数不多的钞票塞给他时,那个背影,让他心中有些愧疚,已经过去五年了。
到了SH市那天,来接他的是他母亲,并不漂亮,也不高,一头短发,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
“晚上吃什么,去店里吃,还是自己在家烧饭。”
白轩很久没在母亲脸上看到笑容了,也许他从来没有正面看过母亲,从他十岁那年开始母亲好像在他的生活中消失了。
只有每月的母亲转给他生活费,他才和母亲电话里说几句话。
看着母亲的脸,已经出现了一些皱纹,抢过母亲手中的行李箱,默默向前走去,不是母亲提醒了他一句,他可能会一直走下去。
“右边,小心车”
停下脚步的他,看着马路上穿插的行人。他们在忙什么呢,每个人都急匆匆的,只有自己无事可做吗?只有自己不忙吗?
他们要去哪里?我要去哪里吗?
没人回答他,就算老天知道,也不会回答他。
今天白轩母亲的花店关门一天,专程来接他的,他应该高兴才对啊,但是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低头继续前行,路过水果摊,也路过火锅店,行到一家香烟专卖店时,他放下手中行李箱,走了进去。
“老板,一包10毫克的中南海。”
“六快”,老板是个是个老头子,一副老花镜挂在脸上,声音不太好听。
拿过老板手中的香烟,出门拉着行李准备继续前行,母亲看着他。
“香烟抽那么多干嘛,对身体不好。”
没有回答母亲,他总觉自己就如这中南海一般,味道怪怪的,独立特行,很多人不喜欢它。
白轩却对它情有独钟,不但便宜,也合他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