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这些叫宠物?
弘予已经不惊讶了,因为今天错愕的事情已经足够多了。
俺答笑笑:宠物和主人是相对的,不是吗?
弘予:说的也是。那么,主人和客人呢?
俺答哈哈大笑,对着金茜:我说过,我喜欢这个兄弟。
金茜一白眼:请叫叔叔。
俺答:他是你叔叔,又不是我叔叔。
弘予:我不在意,随便怎么喊好了,时间和辈分,也是相对的。
俺答:不,你还不完全是。
弘予:啊?怎么讲。
俺答:事实上,你还没有完全融入这个世界,我的意思是,魔法位面。你还不是魔法位面的“生物”。听到这个消息,是不是松了一口气?我们知道你从哪里来,什么时候来,为什么而来。我们找到了你。
弘予:那么接下来有没有什么活动安排我出席呢?
俺答和金茜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我们确实有事情拜托你,作为回报,我们会告诉你美娜的下落。
弘予:果真是美娜?她在哪儿?
俺答:不要着急,你还不理解魔法位面的运行机制,不然我们就算告诉你美娜在哪儿,你也找不到;就算你找得到,你也看不见;就算你看得见,你也沟通不上。
弘予:这么复杂的吗?
金茜:不然我干嘛告诉你——电影?
弘予:电影?
金茜:我可不是瞎举例,在魔法位面,每一个“个体”都像一部电影,有开头,有结束。这些个体的电影一部部组合起来,就组成了魔法位面这幅壮丽的画卷。也正是如此,我们每一个个体,都有着自己的结局。但我们都并不知道我们的结局。一旦知道自己的结局,就相当于我们面临了生命的终结。
俺答:类似于你们物理位面的“自杀”。
金茜:喂!别吓唬弘予叔叔。
俺答:我在陈述事实。
金茜:他说呃也没错,倘若将一部电影的结局,告诉观影者,那么基本上宣判了电影的死刑。
弘予:尤其是悬疑破案的电影。
金茜:没错。我们对你的请求就是……去看一看我们两个的结局。
俺答:但不要把结局告诉我们。
弘予:啊?
金茜:对,仅仅是去看一看就好。
弘予:让我去看,看了又不要告诉你们?
金茜:没错。
弘予:不需要写观后感的吗?那就算我不看,或者假装看了,你们也不知道。
俺答:我们知道。
弘予和俺答对视了一会,整个空气都凝固了。虽然在魔法位面没有空气。
许久,弘予打破了沉默。
弘予:为什么是我?
俺答:我们说过了,因为你还没能完全融入这个世界。
弘予:也就是说,你们判断我注定会回到我的世界——物理位面——因此才选了我,这样当我回去之后,你们结局的信息就不会继续存在,造成对你们的威胁,对吗?
俺答:可以这么理解,但又不全是。
弘予:那么这么做的意义何在呢?
俺答和金茜都显得有些悲伤,两人的双手牵在一起。
俺答:你不会懂的。最好,也不要懂。
弘予:好吧,我答应你们,只要你们能告诉我美娜的下落,我一定去你们的“结局”看一看!
金茜好像是一块大石头落地一样,揉了揉眼睛里的泪水。
金茜:谢谢弘予叔叔,我现在就给你【开门】。
弘予:开门?
金茜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
俺答:刚才她不是说过,她是【开门人】吗?开门人的职责就是【开门】。
这时,只见金茜用小刀,凭空在面前,割裂出一个矩形,接着将小刀插到矩形上面,成为“门把手”,接着咔嚓一声,犹如一声电磁爆裂的声音,凭空在矩形上面,打开了一扇华丽的“门”,门上流动着蹭蹬叠叠的炫彩,斑斓灿烂,琉璃闪烁。门的另一端,扭曲模糊,看不清。
金茜:快进来。
弘予跟着金茜和俺答踏进“门槛”,又是一股被蛋清包裹的滑腻感,笼罩全身,弘予心想,本来就被压缩成二次元的照片了,现在又过了塑。
也就在这时,弘予看到了门另一侧的景象。
仿佛置身于外太空,周围有许许多多的光点,每一个光点的后面,又延伸出一条光线。就像是光纤一样。
这些光纤,彼此平行,相互扰动,各中流光溢彩的光点在光纤上闪烁,传递,明亮,暗淡,消失。
这时,金茜伸出纤细优雅的双手,在众多光纤构成的“门帘”之中,来回穿梭,一捧捧、一把把,一缕缕,一根根,地寻找,终于选中其中一根,而这一根光纤,也在众光纤中,显得更加明亮。
接着,金茜抓着这根光纤,在空中,像鞭子一样地甩动,这根光纤就像是浑天仪外的圆环,标记出了一条“超近地卫星轨道”。
弘予惊叹地观察着这一奇观,顺着光纤看向光纤的尽头,一直到地平线的视野尽头。
弘予:这是……要用这个带我们去哪里吗?
金茜:不,你还没懂魔法位面的机制……在物理位面,物理上的位移需要你去世界上的位置,而在魔法位面,你可以不动,让整个世界来动。
说着,那条“超近地卫星轨道”开始旋转,光泛闪耀,在众多光纤中格外突出,犹如一条彩带,又如一条胶片,笼罩着长空。
弘予:我好像明白你说的“电影”了。
金茜:是不是很形象?
弘予:我感觉很方便!
俺答:在那!
金茜:抓住!
说着,俺答用强壮的手臂,一把抓住光纤的一节,金茜拍拍弘予的肩头,指了指门。
金茜:出!
三人一起从门中跳出。
四周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只是城堡已经消失了,仍然是空旷与无垠。
弘予:这里是……
俺答:稍等片刻,我特意将时间往前拨了一些。
弘予:这也太方便了。
俺答:嗯,方便是方便,但也并不是随心所欲的,在物理位面,从一个地方走到另一个地方的位移,需要做功,需要消耗能量,在魔法位面,需要消耗魔法。
弘予看了金茜一眼,果然金茜的表情显得比较疲惫,眼神都有些失神。
弘予:金茜,你没事吧?
金茜:我没事,谢谢关心。弘予叔叔……
弘予:恩?
金茜:注意看你的身后。
弘予一回头,身后方的空间突然扭曲,犹如海市蜃楼一般,一个女孩的背影,出现在地平线上方。
弘予不需要看正面,从背影和穿着,就能认出,这个女孩就是美娜。
弘予有点激动,正要上前,突然被金茜拉住。
金茜做了个嘘的动作,又指了指美娜。
弘予驻足,只见美娜从身后掏出匕首,也在凭空划着,就像之前金茜【开门】那样。
弘予压低声音:美娜也是个“开门人”?
金茜:不,她不是,她只是在“欺骗”。
弘予:欺骗谁?
金茜:魔鬼。
弘予:魔鬼?
金茜:入侵水榭大陆,从魔法位面开门,无疑是一条捷径……
弘予:这么说,美娜跟魔鬼是一伙的了?
弘予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明显带有一丝希望破灭的沉沦。
金茜:不,美娜痛恨魔鬼。
俺答:我查过美娜的魔法记录。现在这一次,她是在欺骗魔鬼。
弘予突然想到一点,在魔法位面,俺答和金茜是可以查看未来的魔法记录的,也就是说,俺答和金茜,实际上间接知道美娜将来做了什么,甚至可以推测美娜的“结局”。
俺答:我们最好不要出面,至于你,有没有这个能力,那就看你自己的了。正是因为你和美娜都还没融入魔法位面,因而你们都有【改变结局】的能力。
回到物理位面,利斯和哇呜已经抱着阿蒙气喘吁吁地赶到现场。
赤瑶:快放到那边去。
但利斯和哇呜面面相觑,谁都不敢靠近那个巷口。
赤瑶:没用的胆小鬼,不敢过去,那就用食物引诱啊。
利斯掏出一块饼干,让阿蒙闻一闻。
哇呜则抓起饼干,朝巷口扔去。
阿蒙从利斯怀中挣脱,朝巷口跑去。
但并不是向饼干,而是直愣愣地朝弘予消失的位置而去。
阿蒙嗅闻着,突然显得非常兴奋,摇头摆尾地跑到魔法原石的车辆近前。
令人惊奇的是,阿蒙并没有像弘予和泠未被吸进去,反而是阿蒙在对着车辆跟前的空气撕扯撕咬起来。
赤瑶盯着阿蒙看,发现阿蒙并不是在撕咬什么隐形的生物,而是在撕咬扭曲的空间。那扭曲的空间之后,隐约能看见一片荒凉苍茫的大地上有几个人影……
再来到物理位面和魔法位面的夹层,泠未面前展开四根翅膀的,正是弘予上次遇到的掠食者。迷雾散去,掠食者发现了泠未的存在,一声呼啸,飞上高空,朝泠未冲击过来,一如恶鹰扑食。
泠未从没见过这样的生物,也不知道怎么躲避,但直觉告诉她,假如这个生物很友善的话,起码不会移动这么迅速。
泠未除了造梦以外,没有其他攻击技能,但唱歌跳舞是她最拿手的。
泠未首先发动魔法,想抵挡掠食者这一空中攻击,但发现在这里,魔法无法生效,于是赶紧调整姿势,运用自己舞蹈的姿势,闪避开去。但还是慢了一步,身背后被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就连“长”裙也被撕出一条大口子。
泠未:我已经从长裙变成短裙了,你还要撕它!不可饶恕!
说着,泠未强忍疼痛,唱起歌来。
泠未:
“开鸿蒙于天地兮,
休苍生于盘山;
生霞岚于关阙兮,
伤松风于翠柏;
杜高冠之拥塞兮,
景深林之叶华;
死乔木之枯朽兮,
惊寰宇之往复。”
掠食者再次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