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南儿,别捡了,我一会儿扫了去。”阿阳从昨夜就见着南儿有些心神不宁,方才用过午饭南儿便失手将碗打掉到地上,看南儿蹲下身要捡碗片,阿阳怕南儿划伤了手,便上前拦了南儿。
“阿阳哥,齐靖元不是说年后要来看南儿么?”南儿有些失落的看着阿阳哥。
“南儿,或许过了元宵节少爷就来了,你且在等等,少爷既然说来看你,定是不会框你的。”
南儿点了点头,但总觉得有些心慌,昨晚南儿梦到齐靖元站在一个陌生的院内,一直望着她,却也不同自己说话,待自己走到他身旁,抬头看着他竟然在哭,那是南儿头一次见着流眼泪的齐靖元,那双好看的双眼微红,虽说是在梦里,但南儿感觉却很真实,南儿心疼的想拉一拉他的手,却像是触摸到了一块冰冰的铁块,南儿想着捂一捂他的手,却被阿奶喊醒了。即便醒来,南儿还是忘不了梦中的那个让南儿心疼的齐靖元。
“南儿。”
南儿还在灶台心不在焉的洗着碗,听到院门外有人喊她,以为门外是齐靖元的南儿,放下碗筷用手在衣裳上蹭了蹭,便一路小跑到院门。
“南儿,我今日找你是有个事想同你说。”苑博见着南儿笑的像花朵一般跑向自己,看清来人,那神情便收了回去,苑博见着心里有些不好受。
“苑博哥哥,你找南儿来是为着何事啊?”
“那个,齐家夫人给我父亲写了封信,今早便送到了,我父亲同我说,是,是齐家昨夜糟了难,齐靖元的父亲,被官差押送到了诏狱,诏狱里的犯人是由皇帝亲自审问,我父亲说,进了诏狱,便很难平安无事的出来,齐家夫人信中还写道,那官差今早便会去将齐家查封,昨夜也将齐家家产全数没收。”
“齐靖元的父亲犯了何事被抓?”南儿听到齐家的遭遇,也明白了为何自己昨晚会做那个真实的梦。
“与边境王将军一同招兵买马,来往书信都已被拦截。”
“那,齐靖元如今。”南儿还是最放心不下齐靖元,家中遭遇这等事情,他定会很伤心。
“信中没有说,但他现下或许也不好过。我父亲看完信便连忙套了马车往他那里赶了过去,我也是进书房看到的,便跑来同你说了。”
“齐靖元的父亲是被冤枉的是吗?要不然也不会让你父亲前去,是要一起商量如何还他父亲清白的是吗?”
“是。”
“苑博哥哥,南儿十分感激你将齐家的事说与南儿听。”
“南儿,如今齐家并非往日的齐家,你与齐靖元也未定亲,你若愿意,我。”
“我这就起身去找他。”南儿还没等苑博把话说完,便转身往屋内跑去,苑博看着南儿一转眼的功夫便进了屋内,苑博以为这事一说,南儿或许会斟酌一番,自己也会有机会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无奈摇了摇头,往自家院内走去。
“阿,阿阳哥,你带我去找齐靖元可好?他家在哪儿你比我更熟。”南儿跑到屋内把阿阳哥拉到一旁,小声说着。
“南儿,你要去找少爷?可万一少爷在路上,你去了,他来了,见不着你该如何是好?”阿阳以为南儿是想少爷,见少爷没来,自己便忍不住想去找少爷,但阿阳明白老爷是不会让少爷出来见南儿,怕南儿去了,老爷未必会将少爷放出来,怕南儿白跑一趟。
“他来不了了,所以我要去找他,阿阳哥,我同阿奶说一声我们就出发,你和李婶说一声叫个马车过来。”南儿有些急,想着路上再将齐家的事说与阿阳哥听,齐靖元父亲被冤枉,在诏狱不知是何情形,此事是齐靖元的心事,便也是她的心事。
“好,那我这就去。”阿阳见苑家公子在院门不知同南儿讲了什么,她便这么急,定是有事发生,便跑出了院门。
“阿奶,你就让南儿去吧,齐靖元是救过咱们性命的人,阿奶不是常说,做人要知恩图报,南儿只是去看一看他,看一眼就回来,还有阿阳哥陪着南儿,出不了什么事的。”
“你还小,这些事你都不懂,此事凶多吉少,此是你一个小丫头能做得的?”
“阿奶,南儿过罢年就十岁啦,南儿只是想帮帮他,哪怕帮不上忙看看他就行,阿奶,他人很好,他帮我们,我也想帮他,哪怕什么都做不了,我也想看他无恙,比在家中提心吊胆的想着要好很多。”南儿说完便埋头哭了出来,想起昨夜他的神情,南儿只想真的站在他身旁,哪怕就只是看着。
“唉,那便看一眼就回来吧,切莫停留太久。”阿奶看不得南儿这般伤心,便只好应了她,阿奶对齐家如今遭遇有些惋惜,此事如同板上钉钉,无法改变,但齐靖元这孩子至少也是帮了她们许多,阿奶又怕自己不让南儿去看他,每日以泪洗面,便还是松了口,给南儿带了些银票,便站在院门外目送阿阳和南儿坐上马车离开。
“少爷,咱们真的要去吗?”阿枉看着少爷,有些胆怯,毕竟少爷是和他母亲吵了一架跑出来的,若是老爷知晓此事,也会责怪少爷。
“你人都在马车内,你说呢?”苑博闭着眼睛,想着南儿这会儿或许已经在路上了,苑博怕南儿去了,牵扯到她,便也只好跟着去了。
“我只是没出过远门罢了。”阿枉低着头见少爷不愿搭理自己,便委屈的坐在一旁,毕竟这也是他头一次离了这梨园镇,有些心慌罢了。
“哥,果然与你说的一样,我去了‘玲巧居’,进了一间厢房,听着隔壁厢房正谈论父亲与王将军招兵买马之事,里面坐着的是李将军,说这边境职责便暂由他儿子上任,皇上还封了他儿子一个三品将军,还有一个吏部尚书张扬,是那个李将军说自己的儿子能被皇上提拔全靠张扬的功劳,是张扬向皇上举荐的,听他们谈话,好像都是识得好久,那张扬还说,宰相大人与我们齐家有婚约,但,但听他的言下之意,就是,父亲出了这事,今日皇上退朝后与他们商议说要将,要将父亲和王将军还有一些叛兵元宵佳节之后,便要问斩,但只有宰相大人说道此事不宜太过着急,单凭几封来往问候的书信,不足定他们的罪,不如派人去边境调查清楚父亲寄给王将军的银票,到底用于何处,可李将军却说,王将军的兵力本是两万,但去年一仗只剩三千,如今却冒出了三万新兵,还说那场败仗,就是王将军故意的,说他兵力不够还要应战,就是想剥削士兵数目,而后仅不到三日便又凭空出现一批来历不明的新兵,说那新兵便是父亲和王将军从敌军那里买下私自操练,可宰相大人却说一个新兵一两银子多一些,没有谁愿意因不到二两银子便被买下,太过蹊跷,而王将军却说,事出常反必有妖,正因这事说不通,才是最蹊跷之处,或许就是王将军将这银子全盘给了敌国,若我们这次没发现他们二人之事,这齐家家产如此雄厚,王将军又善战,这两人定会与敌国里应外合,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那后果则是无法估量,这二人罪该万死,但宰相还是说父亲的所有铺内掌柜即便受刑也都说不知此事,若真是这般大逆不道的作为,定是有旁人参与其中,可那李将军当着皇上面竟也大胆驳了宰相大人的话,说宰相大人与父亲是亲家,自然处处庇护,还说或许宰相大人也得知父亲的行为,还说父亲这么大胆,也或许是宰相大人在此撑腰的过,倒是气的宰相大人直接和皇上说了句身子不适起身走了,那张扬还说,和王权关系好,但却没成亲家,倒也是有些心中不奋,倒是最后,我听到那几封信是李将军的亲信拦下的,他在信上看到王将军说父亲给他寄的银票都以收到,已解燃眉之急,切莫挂念这些,便找来写字先生模仿王将军字迹模仿着写了几封书信,夹在了给皇上匿名的折子内里,王将军在牢中如何受刑都不招认,还说这些信笺是伪造的,但皇上却说这是王将军的亲笔书信,字迹都与王将军一致,哥,这李将军也太不是人了吧?还伪造书信,那王将军都受刑了,那父亲岂不是,哥,我要不跑到御前把李将军说的这些告诉皇上,那王将军和父亲是不是就可以放出来了?”
“没那么容易,你没证据,再者说,那边境多出的几万新兵的来历还得需要查清,若不是用父亲寄去的银票买来的,便也就能洗脱招兵买马的罪名,毕竟宰相大人说的对,没有人会为着不到二两银子去做兵,况且还是动不动就会上战场搏命,还有那个写字先生也得赶紧找到才行,不光如此,那个李将军的亲信也要查清,还有,他儿子即将接任,看他是个什么人物。”
“哥,有必要这么麻烦吗?我们也像他那样做,模仿他的字迹,写几封信,也给他几个莫须有的罪名不就得了。”
“说来轻巧,即便是匿名奏折也是得需朝廷官员递上去,况且王将军因为几个信笺入狱,然后凭空冒出几个李将军的信笺,动动脑子都明白是王将军的人做得,不但救不出王将军和父亲,还会让那些小人大做文章,说王将军罪名是真,才会出此下策,拉旁人下马,非但让皇上觉着,这是王将军自己招认的,对了,那个王庆同你在包厢内听到这些,他的神情如何?有故意暴露你们吗?”
“那倒没有,反而我瞧着他比我都气,尤其是听着用刑啊,诏狱啊这些,看他比我还着急。我看他急的都想翻桌子了。对了哥,王庆上回险些害的咱们茶铺关门,怎么咱家出事,他反而那么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