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的我睁开了眼睛,这是哪啊?是到了阴曹地府吗?我努力的睁开眼想看清所处的环境,“咦?”不对啊,怎么感觉这么熟悉?这,这不是我家吗?这不到四十平米的小窝我再熟悉不过了,怎么回事?我不是从公司楼顶跳下来了吗?怎么回到家里了?难道是一个梦?再仔细看看四周,“啊~”突然剧烈的疼痛从脑袋深处传来,“啊~”我用力的拍打自己的脑袋,揪着自己的头发,太疼了,疼的就像有一只手在脑袋里肆意搅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脑袋里长出来一样,撑的整个头都要裂开了,我疼的在地上来回打滚。过了好一会儿胀痛好像减轻了,还没等我喘上一口气,忽然像是一团火在我脑袋里烧了起来,热,我浑身大汗淋漓,这团火好像从头部开始燃烧,蔓延到全身,浑身滚烫。再过一会儿,整个脑袋又好像扎进了万古不化的冰窟窿里,浑身蜷缩在一起不停的颤抖,就这样,脑袋一会儿像刀砍斧劈,一会儿像扎进火堆,一会儿又像掉进了冰窟窿,“啊呜~”实在坚持不住了,最后我发出了一声野兽一样的惨叫,接下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此刻,不省人事也许是最幸福的事。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看见了许多光怪陆离的人和事,一会儿飞到了天上,一会儿又来到漆黑的空间,恍惚中看见了一个人手拿一把奇形怪状的兵刃站在仿佛炼狱般的荒原上,脚下尸山血海,残肢断臂,血流成河……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渐渐醒了过来。头昏脑涨,全身酸疼,四肢无力,动了动身体想从地上坐起来,感觉浑身黏糊糊的。又在地上躺了半天,感觉好些了,慢慢站起来走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捧起一把凉水扑在脸上,清醒了好多,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脸上身上粘满了黑褐色的东西,一闻又腥又臭。又放水好好洗了一个热水澡,洗完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呢?又说不上来。
我慢慢走回房间,坐下来点上一根烟深深地吸上一口。现在我可以确定两件事,第一,这一个星期以来发生的所有都不是梦,第二,我还活着!可是我明明记得从楼顶跳下来了啊,怎么回事?直到香烟烫到手指,我才回过神,算了,想不明白不想了。但是其他的事不能不考虑啊,我和许浩明合作这一个星期,粗略估算公司损失了几百万,肯定不可能善罢甘休的。再想想自己,大学期间半工半读,下了课就赶去打工,所以四年时间没什么要好的同学朋友。参加工作以后每天面对着一群虚情假意,勾心斗角的同事,也没有什么朋友。自从父母离开,家里本就为数不多的亲戚也像躲瘟疫一样的消失了。唯一一个女朋友也跟着她的高富帅去追寻她向往的生活了。被公司辞退后,也基本注定全市再不会有人聘用我了,亲情、爱情、友情、事业全都没有,而且还将面临牢狱之灾……越想越觉得自己前路堪忧,甚至根本就已经没有路了。思来想去,“唉~”叹了一口气,我起身从抽屉里翻找出两包老鼠药。这还是前一阵我和庄敏逛街时买的,一个老大爷推着小车卖各种蟑螂药,老鼠药,我当时心血来潮说以备不时之需,有备无患才买的,看来还真是有备无患啊。我撕开包装一仰头把两包药都倒进嘴里,拿起旁边的水送了下去,喝的太急都没品品是什么滋味,我想全世界吃的东西千奇百怪,估计品尝过这东西的人应该不多。又点上一根烟,狠狠的抽了几口用力的摔在地上,起身躺到床上静静地等着,等待着生命的最后一点时间。很奇怪,我躺在床上反而心里倒是什么都不想了,出奇的平静……忽然,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紧接着一股激流往上涌来,我跑到卫生间张开嘴“哗~哗~”一大口一大口黑色的粘液吐了出来,吐了好久,感觉整个肚子都吐空了。我筋疲力尽的瘫坐在地上,老鼠药过期了?还没等我再想什么,头又开始疼了,还像上次一样刀砍斧劈,冰火两重天……持续了不知多久,终于停了,这次倒是没有晕过去,不过身上又出现了一层腥臭的粘液。到底怎么回事?清理一下自己,又躺回到床上,我是真的折腾累了,折腾的筋疲力尽,要死要活吊朝上吧,老子不管了,迷迷糊糊的我竟然睡着了……梦里我看见了一个人,一个模糊的身影,分不清男女老幼,渐行渐远,接着又飘来一阵虚无缥缈的声音,听不清说的什么,然后整个人陷入了黑暗中,无边无际的黑暗。
缓缓的睁开了眼,天光大明,这两天的事情太让人匪夷所思了,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套了件衣服出门往公司走去。我得去公司解释一下,看看可不可以用补偿的方式来解决接下来的问题。走到公司楼下时,正巧看到艾拉和一个女孩走过来,“艾拉,你说沈焕真的坑了公司几百万啊?”“好像是,我听许总说的。”“唉~怎么看他也不像那种人啊。”“谁说不是呢,不过他也够惨了,你是不知道死的有多吓人啊,那天半夜接到电话,我开车拉着许总过来,差点没吓死。”“你胆子还真大,换做是我,我都不敢来,你看,这都过了一个多星期了我到这还得绕着走呢……”我呆呆的看着两人故意绕开的一小片空地,地上有一片淡淡的暗红色。彻底懵了,我已经在一个多星期以前跳楼死了?那我是谁?这个滑稽的问题敢问有人能解答的了吗?愣了一会儿,我转身快步追上了艾拉,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艾拉!你刚才说谁死了?”“啊,你是谁啊?你轻点,干什么啊我又不认识你。”“不认识我?你不认识我?”我满心疑惑“小刘,小刘你也不认识我?”我又对旁边的女孩说到,“嗯?你是谁啊?你认识我吗!”小刘也一连好奇的看着我。我彻底疯了,张了张嘴接着说:“没事儿,我就想问问,你们刚才说谁死了?”艾拉看了看我说道:“我们公司的同事啊,怎么了?”“他叫什么名字?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可能看到我近乎疯狂的样子,艾拉小心翼翼的说:“我们同事,一个多星期以前从公司楼顶跳下来摔死了,叫沈焕。”我整个人都愣在那里,脑袋里嗡嗡作响。这个消息太夸张了吧,一个多星期以前我就死了,呵呵呵~我已经死了~呵呵呵,那我他妈是谁啊?我又问道:“你们两个不认识我吗?”艾拉两人一起轻轻的摇摇头,看疯子一样的看着我。我脑袋里一片空白,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家,我已经死了,而且原来的人也不认识我了,我一把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相册……疯狂的翻着,从小到大的相片都在这里,可眼前这本相册里的主人公完全是一个我从没见过的陌生人……我麻木的坐在床边,原来的一切已经随着上一个自己彻底结束了……我拖着步伐走到镜子前,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看向了镜子里自己,很熟悉不陌生啊,还是原来那张算得上是帅气的脸啊,我在自己脸上狠狠掐了一下,很疼啊,这不可能是梦啊……
伸手一摸烟盒空了,我无精打采的走到楼下的小超市,“老板,来盒烟!”眼角瞥到超市门口贴着一张小广告“易经八卦,趋吉避凶,降妖驱鬼,永保太平……柳大仙”我赶忙掏出手机拍下了电话号码和地址,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本来我对这些风水大师,算命先生是压根不信的,可现在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这一切太荒谬了。叼着烟慢悠悠的走到楼下,一个送奶工正在打电话:“阿姨,您家里有人吗?我是送牛奶的,按了半天门铃没有人开门啊,哦……哦……那好那我就给您……”他只顾打电话,没扶好摩托车,一瓶牛奶滑出了箱子,我一把接住了马上要掉到地上的牛奶,“哎呀,谢谢啊。”而我则自己把自己吓傻了,送奶工背对着我不知道,可我自己知道啊,刚才我离他至少也有四五米远啊,我是怎么一下过来的?送奶工看我傻傻的站在那,嘟囔着转身走了。我彻底的傻眼了,我刚才是怎么了,我怎么做到的?转过身我又往前跳了一步,也就一米多的距离啊,再试一次还是这样,我十分确定刚才接牛奶的过程,天哪!我真的要疯了!
傻傻的在原地站了半天,默默的掏出了手机,找到“柳大仙”的电话,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