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庭轩李长泽闻言收起目光,看向街道,由于围观的人极多,以至于红车几近不能前行,这一停顿,让楚瑾发现了端倪。
街下人声鼎沸,几近狂热的喊着媚儿姑娘,但要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大多数人的瞳孔是有不同程度的发散的,而且越靠近马车的人瞳孔发散的越厉害。
白庭轩道:“媚术。”楚瑾秀眉一拧道:“没错,应该还有媚药加持,单单是媚术还不至于让人瞳孔发散。”
此时敲门声响起,小二在门外道:“客官,您点的龙井好了”
白庭轩道:“进来吧”
小二应声推门。
三人也回到桌前落座。
小二斟茶时,楚瑾问道:“小二,你可知这媚儿姑娘是什么来历,怎的声势如此之大?”
小二一听便来了劲,边斟茶边说道:“客官想必是刚来京城不久吧,您有所不知,这媚儿姑娘乃是软云楼的头牌,名唤萧媚,虽人在风尘,却清高的很,卖艺不卖身,最善舞蹈,曾在软云楼的花魁选举上以一舞名动京城,不知多少王孙公子都想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呢。”
楚瑾又道:“哦,是吗,那这游街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往年花灯节也没有花魁游街的惯例啊。”
小二斟完茶,搓搓手立在一旁道:“这是软云楼给媚儿姑娘造势呢。”
楚瑾疑惑的问道:“造势?”
小二点点头:“这媚儿姑娘将在今晚软云楼举办的诗会中以诗会友,选一位有缘人作为入幕之宾,许多富家子弟,风流才子都卯足了劲想要在今夜的诗词会中一展风采,博得美人青眼呢。”
楚瑾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啊。”
楚瑾从荷包里摸出几两碎银,给了小二,小二便喜笑颜开道:“谢客官赏,客官慢用,有事招呼小人。”说完便退了出去。
楚瑾素白的手敲打着桌面,若有所思。
白庭轩押了一口茶,道:“阿瑾可是觉得有蹊跷?”
楚瑾点点头:“按理说这萧媚姑娘名气在京城也不算小,可为何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使用媚术呢,虽然手法巧妙,但是一旦被拆穿,岂不是得不偿失”
白庭轩凤眼一挑:“不错,此举吸引来的多是些普通百姓,而软香楼那样纸醉金迷的地方,他们大都是去不起的,这媚药应是来自西域,价值千金,看着那个用量,若不是这个媚儿姑娘下了血本,就是有人在背后支持。”
李长泽点点头表示赞成:“这个媚儿姑娘此举更像是…….“
“更像是要吸引什么人的目光。”楚瑾接过话茬说道,楚瑾站起来看向窗外被一群痴迷的人所簇拥着的媚儿姑娘,回身对白庭轩说道:”师哥,我想去软香楼看看。
白庭轩闻言面色一冷,刚想道不行,结果楚瑾这丫头像是料到他要说什么,漂亮的杏仁眼里顿时充满了雾气,像是随时要哭出来一样。
白庭轩轻叹一声:“好吧,不过你得换一身衣服。”
李长泽忙道:“我也同去。”
从成衣店走出的楚瑾换上一身浅灰色长袍,秀发挽起,竟真有几分清秀书生的味道,不过皮肤身段却是掩不住,明眼人一看就知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娇娥。白庭轩心想罢了,不过是做做样子,左右有我在。
三人便往软香楼去。
软香楼
这软香楼虽为狎妓之所,但却修建精巧,富丽堂皇,别有洞天。
门口停着不少显贵的马车,无寻常妓院站台的轻浮女子,倒是有几个相貌周全的小厮来照应。楼内也别有洞天,每个房间设计的都极为巧妙,能使恩客来去不与其他人碰面,极大地保证了恩客的隐秘性,而且这里的姑娘嘴最严,不会乱说,这也就是为什么京城内的达官贵人都喜欢来软香楼消遣。
虽今日来的人多但并不显得拥挤,小厮引三人到一较为偏远之处落座:“三位公子见谅,今日的来的人实在是多,二楼已经满了,只能委屈三位坐这了”
楚瑾道:“无妨,你先去吧,有事叫你。”
小厮施礼之后退下。
待小厮走后,李长泽压低声音道:“小瑾,在你东面,看二楼。”
楚瑾闻言看去,依稀可见一身着银灰色长袍的男子坐于幕帘之后,面容冷厉。
白庭轩抬眼看向二楼,凤眸中闪过一丝惊讶,是他?
楚瑾疑惑的看向李长泽问道:“这是谁啊?”
李长泽道:“当朝太子李元安”
楚瑾当下一惊
太子?
难不成这就是萧媚想引来的人?
二楼,李元安把玩着酒盏,想着在街上遇见的那个美丽女子,嘴角不禁上扬,。
今日李元安心情烦闷,出来散心,只带了内侍翟嘉一人,没想到在街上人声鼎沸,虽翟嘉尽力阻拦,但来往之人还是不时会冲撞到李元安,李元安本来就烦闷,如此便更加气恼,正想回宫时,却看见了一红衣女子,眉目如画,肌肤被红衣称的更加吹弹可破,白皙似雪,就像是一朵奈何桥畔的彼岸花,妖媚动人。
就在这时,美人回首,一双清凌凌的眼睛便看向了路边静静矗立着的李元安,媚眼如丝,缱绻温柔,李元安就感觉像是要醉在这个女子的眼神中了,待他反应过来,美人已远去。
李元安一见便痴了,好美的女子,李元安鬼使神差的让翟嘉去打听,才知晓她名唤萧媚,便来到这软香楼。
“萧媚.......萧媚”
李元安低声念着这两个字,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你是我的,逃不掉了。”
李元安从未有这么想得到一个女人,想把她压在身下,狠狠的欺负,听她的娇喘求饶,她的第一次一定是属于他的。
此时已有客人不耐烦,客人抓住一旁端茶递水的小厮,问道:“媚儿姑娘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呀,这都半个时辰了”
小厮道:“客官别急,媚儿姑娘正在梳洗,应该很快就会来了。”说话间,一根红绸自上向台下垂下来,小厮笑道:“您瞧,这不是来了么。”
佳人从天而降,似有万众风情。台下众人一下欢呼起来。
萧媚并未着华丽发饰,只用用一根红丝带将头发束与脑后,其余的墨发散下,给人以清丽动人之感。
纤纤细腰不盈一握,红袖翻飞,似有万种风情,红绸划过萧媚宛如凝脂般的皮肤,丝竹乐声响起,萧媚轻摆柳腰,仿若蝴蝶般轻盈起舞。
场下人看的如痴如醉。
萧媚手腕处系着铃铛,随着舞动,清脆的铃铛声合着乐曲,好听的紧。
李元安看着台上的那抹倩影,漆黑的眸中露出惊艳的颜色。
一舞毕,乐曲歇。
全场也都渐渐安静下来,萧媚娇俏的脸上挂了一层薄汗,抬手轻理了一下因舞散乱的鬓发
银铃般的声音响起:“今日多谢各位公子来捧奴家的场,奴家在此先行谢过了。”
萧媚微施一礼:“今日奴家以诗会友,将设置一题目,各位公子即兴作诗,为保公平,一会儿请各位公子抽取号码签,诗章中不必署名,署号码即可,若是哪位公子的诗作合奴家的眼缘,那他便是奴家首位入幕之宾。”
台下人一下子躁动起来,蠢蠢欲动。
萧媚抬手示意,一小厮便双手捧来一个卷轴
“这便是此次诗会题目。”
卷轴展开
江山!
台下众人一片哗然。
白庭轩略一吃惊,轻笑道:“有意思。”
楚瑾看着台上的美人,道:“一届花魁,竟以天下为题,选其入幕之宾”
这个人,不简单!
李元安听见题目后,吃惊之余竟是笑出了声
“好啊,不愧是本宫看上的女人,果然不俗。”
翟嘉见平时喜怒不行于色的太子竟如此失态,眉头紧蹙,看向台上的萧媚,眼中忧虑更甚
她若是个良家子便罢了,可偏偏是个人尽可夫的妓子,再清高又如何,还不是低贱,这样的人是注定不容于皇室的!
萧媚看着台下吃惊的众人,眉眼间依旧冷静从容,待众人安静下来后,出声道:“萧媚虽沦落风尘,却仍思虑家国,因此以天下为题,若我入幕之宾是为心怀天下的真英雄,便也不负此生。”
“此次以天下为题,两炷香为限,愿各位公子能尽展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