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工作进度一向很紧张,加上演员通告不是每天都有,虽然进度一直赶得紧。但自从吃芒果之后,席欢和乐旬一直没啥机会在片场见面。席欢这次跟的导演是第一次执导,剧组配的执行导演也是半吊子水平,时常拍摄的时候出各种问题。席欢不得不天天跟着忙,不是跟服装组姐姐对接就是跟化妆组姐姐跟进度。
偏巧这天有乐旬的戏,正赶上大夜,特邀的舞蹈演员迟迟到不了位,主角的戏都拍的差不多了。眼看着大家要停工等演员了。好不容易演员到位了,却没按照化妆组的要求打底,化妆组实在是抢不出妆。就这时候演员副导还要上去给化妆组老大点个火。没几句的功夫两边竟然打起来了。席欢本是帮着导演来催进度,看到动了手,也没来得及多想,顺手抱住了暴跳如雷的化妆小姐姐。没成想被副导一拳打在了肩膀上。席欢闷哼一声,来不及呼痛,慌忙着喊人。幸亏其他人来的及时,把架劝住了,没出什么大事儿。现场制片忙着招呼大家开工,渐渐恢复了秩序。剧组就是这样,工作压力大,进度紧张,大家火来的快,经常有各种摩擦。但总归还是要干活的,所以闹得再大,说恢复就恢复了。
事情一解决,导演也没有了其他事情。席欢就偷偷从人堆里摸到场地外围,蹲在地上揉着肩膀。唉声叹气的直呼倒霉。本来以为没什么人注意,席欢干脆把衣服拉开来,仔细看肩膀有没有事儿。正看得认真,就听见“咳咳”的咳嗽声,一抬头正看见乐旬背对着自己堵在了前面。
乐旬刚才就注意到打起来了,没想到突然看见席欢像个傻子似的冲出去拦架,生生挨了一拳,心里不由得一紧,好不容易恢复了秩序,又看见某人偷偷溜出去一点形象没有的拉扯衣服。实在是看不下去的走过去替她遮了遮,结果某人似乎一直没有发现,只好咳嗽两下表示提醒了。
席欢愣了愣,意识到乐旬在帮自己,连忙把衣服拉好,“呃,谢谢师哥。”
乐旬转过身蹲在席欢身边,看着忙忙碌碌的剧组,开口道:“疼吧?那么有正义感啊,多管闲事也不知道怕,那副导好歹是个壮汉,你是觉得他打不哭你么?”
席欢挠了挠头,干脆盘腿坐在了地上,也盯着忙碌剧组,“当时没想那么多,也没想到副导真能对女孩子动手,化妆小姐姐那么可爱,打坏了怎么办,本能反应吧。再说也不是给我打骨折了,这点痛也不算什么。抓紧开工最重要吧。太晚了大家都很累,指不定还出啥事儿,快拍快结束,再甩戏统筹姐姐要气死。”
乐旬扭头看着席欢,半晌没出声。席欢不自然的摸摸脸,莫名其妙问道:“怎么,我脸上有东西?”乐旬摇了摇头,语气里透露着些许无奈:“小席欢啊小席欢,你怎么没想想,你也是个女孩子。有些事儿,还是交给男生比较好。你这样将来会很辛苦啊。”席欢刚要回嘴,对讲机响了。
“欢子,催催演员!”导演在对讲机里吆喝着,席欢蹭的下站起身,拍拍屁股边跑边喊着来了来了。又顿了顿脚步,认真地对乐旬说:“师哥,还是只有自己靠得住。”乐旬看着跑远的席欢眼神闪烁,不知道想些什么。
好不容易收了工,乐旬回到宾馆就又被男二缠住,翘着二郎腿舒舒服服窝在沙发里的男二,手里忙得不可开交,还要闲聊。“旬哥,今儿没我戏,听说现场打起来了?欢子个豆芽菜还去拉架了?”乐旬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嗨,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那小胳膊小腿儿的再给折了。”听了这话,乐旬觉得不太舒服,皱了皱眉头,假装失误送了两个人头。“哎哎哎,旬哥,咋回事啊,你这咋还硬送啊!”男二急的直拍大腿,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这边是唉声叹气的男二,那边轻轻松松输了的乐旬一点难受都没有,收起手机,慢吞吞的说,“失误,今儿有点累了。”然后就把被子一铺,一副准备休息的样子。男二看明白了逐客令,也算识趣的,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送走了男二,乐旬坐在床边握着手机,拧着眉头。犹豫了老半天才给席欢发了句,睡了么?
席欢收工一向最积极,导演一喊收工,就飞似的收拾好现场箱就往导演车奔。一上车就看见早到的导演向席欢招手,“欢子,今晚这事儿你确实有点鲁莽了,那么多男的呢,你硬往上凑,吃亏是自己。女孩子家家的还是要保护好自己。”席欢也理解导演是为了自己好,偏偏又不知道怎么接话。含含糊糊的应了,就往椅子上一躺开始假寐。愣是没注意手机。
等到下了车,回到自己房间已经都过去四十分钟了,看到消息害怕乐旬有什么事。连忙回了消息,“还没,导演组刚收工,刚到房间。”
乐旬迟迟等不到席欢回信,以为席欢已经睡了。正拿着外卖来的药膏下神,一收到席欢的消息莫名觉得心跳竟然有些加快。自嘲的笑了笑,想不到一把年纪了竟然跟个毛头小子似的,被个小丫头的消息扰的不定神。不过也快速回了席欢,“怕你肩膀疼,给你拿了个药膏,给你送过去?”
席欢被乐旬突然地关心备至吓了一跳,但心里也觉得暖暖的,有人关心总归是快乐的。想了想回到,“不用了师哥,我过去拿吧,让你送太麻烦了。”
不一会儿,乐旬就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席欢已经换了睡衣,白天编起来的长发也散了开来。慵慵懒懒的,尽管看起来有些疲惫,眼睛有点无神,呆呆地样子却很可爱。又忍不住起了作弄的心,“哟,小席欢,这身打扮是要投怀送抱啊?”
席欢白了一眼一脸作弄心的乐旬,走进了乐旬屋子。“得了吧,叔叔,你有那个心都不一定有那个力。今晚真是累够呛,你收工了又拍了好久。我这会儿脑子都发懵。”一屁股瘫在沙发上,席欢就摊开四肢一点形象都没有的仰头看着天花板。仿佛灵魂被抽空。
乐旬看着毫不客气的席欢好笑的摇摇头,坐在了沙发对面床上。拿起药膏,对着一滩的席欢说道:“那,快点拿了快点走,早点睡觉省的明天起不来。”
席欢蠕动了两下,直勾勾的看着药膏,没有要接的意思,“这玩意儿怎么涂啊,感觉很麻烦的样子。”
“这个药膏效果很好,涂一次就能见效。你把药膏涂在挨打的地方揉的微微发热就行了。”乐旬实在是没见过哪个小姑娘在外人面前能这么毫无顾忌,形象全无的像个虫子一样蠕动。
听完这番话,席欢又蠕动了两下表示听懂了,然后伸手拿过药膏,盯着药膏想了两下,竟然直接把挨打肩膀的衣服拽了下来。吓得乐旬一把摁住席欢得手,哭笑不得道:“我的小姑奶奶,你是真不把我当外人啊,我好歹是个男人啊。”
席欢看看乐旬,看看乐旬手,满不在乎的一把打开。“又不是全脱,就露个肩膀而已,再说咱俩差着辈儿呢,你能动手么?”看着乐旬黑了的脸,席欢觉得似乎戳中了老男人的死穴,不禁又补了一句,“退一步讲,万一你真是个禽兽,那我不会喊么?我又不是傻子。”乐旬彻底投降了。“对对对,你席欢姑奶奶冰雪聪明!是我想太多。”说完,就看见席欢咧着嘴笑的春光灿烂。
“哎呀,其实叔叔你长得还是很年轻的,一点也不看出你是中老年的事实。”边说边拧开药膏就涂了起来。乐旬看着别别扭扭涂药的席欢,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就那么老,非得叫叔叔?”席欢努力了半天始终觉得药膏涂得不到位,索性把药膏往乐旬手里一塞,一脸谄媚的笑,“小叔叔,小叔叔行了吧,年轻了许多呢。我够不着,你帮我涂下呗。”乐旬目瞪口呆的看着席欢,“小姑娘,你是不知道男女有别么?你是不是有点瞧不起我啊?”席欢扭过身去,把肩膀露给乐旬催促道:“快快快,别磨磨唧唧的,涂个药又不是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儿,再说我回房间也没人帮我涂,你这不正好在呢么。别浪费,我都不怕,你怕个锤锤。”
乐旬也不好意思再纠结,只好动手帮席欢涂药膏,一片滑嫩的触感,让乐旬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正独自尴尬呢。席欢又开口了:“怎么样,老滑了吧,是不是嫉妒我年轻的肉体,哈哈哈。”一听这话,乐旬故意手下用了用劲儿,疼的席欢嗷嗷叫。“让你天天diss我年纪,疼吧,该!”席欢疼的扭来扭去被乐旬一把按住,“老实点,马上涂完了!”涂完又冲着肩膀拍了一巴掌。疼的席欢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哇哇哇,小叔叔你也太小心眼儿了。我说实话,你就这么暗算我?我今天就要在你这打滚,我就要哭给你看。”刚要就势往地上蹲,被乐旬眼疾手快一把捞了起来,一边拎着带向门边一边无奈道:“可拉倒吧,小姑奶奶,你再别人喊过来,我解释不清楚的!你还是抓紧回去睡觉吧,明儿不工作了?”
席欢听着也不再撒泼,乖乖的被拎到门外,正当乐旬以为席欢要乖乖回去睡了。突然,席欢对着乐旬就是一顿wink,还一堆爱心各种抛,“谢谢小叔叔的药膏,爱你嗷,早点睡,梦里见。么么么!”然后也不管傻了的乐旬,一蹦一跳回了自己房间。
送走席欢,乐旬躺在自己床上竟然失眠了。好不容易睡着了,却梦见一只可怜巴巴的狗崽崽从自己手里骗吃骗喝后,拍拍屁股走人了。这一夜乐旬感觉无比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