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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坟前相聚话别离

有些人,有些事,仿佛就在昨天又似眼前,我们都想,甚至渴望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然而!我们的无能无力以及无可奈何,只能接受现实给于的一切。

姑姑的离世给杨芋带来沉重的打击,整天以泪洗面,他多想紧紧的握住姑姑的手求她不要走。更想折寿自己的命来换回姑姑的存在,哪怕是三五年,甚至三五月也行。亲情相聚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还没来得及回报却天各一边。

跪在坟墓前的杨芋久久不愿起身,表姐蹲下身来将来拽起来,劝说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请你节哀顺变!’

杨芋一下子扑倒表姐的肩膀上,他真的无法控制失去亲人的痛,放声痛哭,哭的是肝肠寸断,哭的是撕心裂肺,哭的是天昏地暗,几次哭晕过去,可见姑姑对他是多么的重要,可见这份亲情是任何人远不能及的。

‘表弟,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其实我比你更加难过,你失去的是姑姑,而我失去的是十月怀胎生我养我的母亲呐!如果眼泪能换回我的亲人,我想我的眼泪能淹没几座城。’

‘行了!大家都节哀顺变吧!如果真的希望她老人家好,就请为自己好吧!毕竟她不想看到我们难过,这不是她所想的,更不是她想看到的。小芋,别忘了我母亲临终前交代你的事情。’

说话的这位是杨芋的表哥,因忙于工作出差在外,在老人家临终前未能见上一面,这种遗憾不比谁的痛少。得知杨芋的情况是他的妹妹告诉他的,此时此刻提起,是想转移他的思想,减少一下他的痛楚。

瞬间,杨芋眼前再次闪现出姑姑临终前的画面,她所说的每句话,表现出的每个难过的表情,让他不容置疑。自己就是一个煞星,刚出生爹死,随后娘亡,两个姐姐被人拐走,大姐对自己的怨恨,想到这些,真是扰人情绪乱人心头。

擦去脸上未干的泪珠,问道表姐:‘请表姐告诉小芋,我该怎么办?’

‘姑姑是你生前最疼你的人,那么她的话你一定要听,交代的事情必须去做。失去的姐姐在有生之年找回来,完成姑姑的心愿,也完成你母亲的心愿。至于你大姐那边,别怕,表姐陪你一起去。’

离开伤心地,驱车前往陈水湾杨家村,那个生他养他的村庄,那个让人又爱又陌生的地方。路上,杨芋面无表情,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久违见面的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五姐,马上就可以见到了。可是内心五味杂陈,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十多年没见过,她们会认我这个弟弟吗?

时逢六月天,依旧是那个碧云蓝天,依旧是那个柳绿成林,依旧是那个微风徐徐。

进入村庄后,在表姐的陪同下走向自己的家,此刻的杨芋瑟瑟发抖。他害怕见到家,害怕见到那个梦里曾经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味道。可是当他想起姑姑的交代,在瑟瑟发抖中继续前行。

‘小时候跟我娘来过你们家,依稀记得你们家门前有个大槐树,如果没错的话,拐个弯就到了。表弟,等见到村里的人记得要问好,一时礼貌起见,重要的是村里的人对你们家有过帮助。’

杨芋点点头以示应答。

走出拐弯处,果然看见一颗大槐树,树下的石台上坐着三五个妇女和一些小孩。当她们看到杨芋和他的表姐后,上上下下打量着,似曾见过又觉得很陌生,其中一人嘀咕着:‘好久没见过生人进村了,不知道这是谁家的亲戚呢?’

‘婶婶,阿姨,你们好!’

礼貌过后,杨芋在表姐的带领下走向自己的家,街门虽破旧不堪尚有砖墙可。可走进院子后,眼前的景象让人倒吸一口凉气,今非昔比早已物是人非,风年残烛房屋倒塌,记忆里的画面已经变成了一片狼藉。

杨芋目睹着眼前的一切,他的表姐匆忙走出,来到槐树下开口问道:‘阿姨,请问这家人呢?’

‘这家早就没人了,自从杨家添了一个男孩之后,老杨去世了,没多久他的老伴也去世了。’

‘那杨慧,杨敏呢?’

阿姨摇摇头叹息道:‘好久没有见到她们来过这里了!’

杨芋的表姐非常失落,转身要走时,另一个婆婆说:‘今天好像是老杨和他老伴的祭日,你们要找杨慧杨敏,可以去坟上找找看,说不定她们就在那祭奠呢!’

来不及说声谢谢!跑进院子里拉住杨芋就往外跑,突然止住脚步,再次问道:‘请阿姨告诉我们老杨的坟墓在那?’

‘那,顺着这条路走,走到顶上就能看见。’

顺着婆婆指向的路,杨芋的表姐拉着他疯狂的跑去,累喘吁吁的站在顶上。看见一行人跪在坟墓前诉说着离别之痛和想念之情。

表姐指着前面对杨芋说:‘那就是你父母的坟墓,跪在坟前的人应该是你的几个姐姐。’

见此情景,杨芋再次伤心起来,猛然跪下用膝盖像前挪去,声嘶力竭哭喊着:‘爹,娘,儿子来看你们了!’

听到哭喊声,跪在坟前的人不约而同的扭过头来,看着身后的人。接着又相互对视,觉得很诧异似乎不认识来人,但是又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喊爹娘二字?难道……

猜测中再次听到哭喊声:‘爹,娘,儿子来看你们了,时隔多年未见,再见时却在这阴阳相隔的坟墓前。爹,娘,儿子来的太迟了,你们在那边过得还好吗?’

啪叽!一个干脆而又响亮的巴掌打在杨芋的脸上,并怒斥道:‘不许你叫爹娘二字,因为你不配当他她们的儿子。’

说话者乃是杨慧,杨芋的亲姐姐,她用哭红的双眼恶狠狠的怒视着,仿佛想要生吞了眼前的人,所幸其他姐妹拉住,才免于一场打斗。

五姐杨萍将杨芋拉起来,为他擦去眼泪:‘别哭了小弟,爹娘知道你来看他她会高兴的。’

‘五妹,你为什么要将他拉起来?就算他跪死在这也弥补了失去的一切。’

杨萍劝说道:‘大姐,十几年过去了,你还不能原谅弟弟吗?’

‘不能,直到我死都不能原谅,在我的生命里只有恨,根本没有弟弟这个人的存在。’

‘表姐,你为什么如此怨恨小芋,难道他愿意这样吗?难道他想这样吗?舅舅和舅妈不在了,剩下你们姐弟应该相互关心和照顾才是。而你却把他当作仇人,试问你良心过得去吗?舅舅和舅妈愿意看到你们现在这样吗?’

杨芋的表姐愤愤不平的说着,没想到更加激怒了杨慧,他指着杨芋哭着说道:‘我本不该恨你,但我不得不恨你,是你夺走了我们的父亲,让我们从小到现在都没父亲可叫,每当思念欲浓之时才能在这阴阳相隔的坟前叫上几句。是你……是你夺走了我们的母爱,让我们从小没有母亲可疼,不能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吃着母亲做的饭菜,受到委屈时有母亲可以倾诉,是你……是你夺走了六妹和七妹,多年来杳无音讯不知是死是活,是你让我们在悲痛中长大,是你让我们饱受身心折磨,是你……’

情绪激烈的杨慧几度哽咽,话没说完已经哭的瘫坐在地,杨敏紧紧的抱住她,哭的更加伤心:‘我们都是苦命人,至今还在一起,可怜的六妹和七妹,你们在哪啊?快回来吧!’

头可断血可流,亲情永远割不断,几个姐妹抱头痛哭时,杨芋伤心过度晕死过去,他的表姐大声叫喊着:‘小芋,小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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