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已久的宜权大典来了。
倾鳯笙站在筑星台上俾睨下方。她将在万众瞩目下正式接受千辰沐冰的让权,成为千辰之陆的真正主人。
千辰沐冰坐在大殿的最上位,看着从殿外的倾鳯笙一步步端庄优雅的走来,嘴角忍不住讥笑。
为了这一天,眼前的这个母亲费尽心思,步步为营。
秦晚一早就在殿外张望,却一直没有发现华倾芒的身影,只好转身失望的走进殿内。
虽然秦晚在这儿是无名无分,但胜在狗大腿抱的好,被千辰沐冰丢在了第一排。
今日因为宜权大典,他更是盛装出席,锦绣华服。坐在殿中的最上方,如同初生鎏金一般独立在世间。
秦晚回过神,筷子指向盘中的清蒸鱼道:鱼,我所欲也,美色,我所欲也。二者取其一,鱼也!
千辰沐冰向下扫了一眼,发现秦晚那一桌上的食物竟然已经被吃的精光…嘴角上弯,挥挥手对身边亓纹说道:
“把我的这盘鱼,也给她端过去”
亓纹咂舌,神情复杂的端了过去。
待到仙客都已坐满,倾鳯笙举杯说道:
“众仙客能不远万里来这千辰,参加宜权大典,实在不易。为表感谢,还请大家共饮此杯”
众人表情各异,却皆饮下手中酒。
秦晚旁边一桌,一白衣男子小声嗤笑道:
“逼迫自己儿子让权,还请大家做见证,真能干的出来”
“你说让权?”
白衣男子上下打量一下秦晚问道:
“你是哪位?我怎么从未见过”
“…呃,我新来的”
“如今这新籍仙人,都能上座第一排了么”
“同为仙人,何必分什么高低贵。,我见仙客你气度不凡,敢问是?”
秦晚这一套溜须拍马拍的这白衣男子甚是受用。只见他喝了一口酒才说道:
“我乃大同之陆的韫乾世家次子’韫乾安’”
“哦~久仰久仰。在下万秦,微名不足挂齿…还敢问仙友,你刚说那句话是何意啊?”
“看你坐着席上,竟不知眼前之事?罢了,说与你听一下。这世人皆知,千辰陆星是由千辰沐冰掌管。但七千年一战,他重伤昏睡,一睡就是七千年…这七千年来都是由她的母亲倾鳯笙掌权…”
“等等…你说千辰沐冰他睡了七千年?”
“有何大惊小怪,像他那种修为千年不过弹指一刻罢了”
“我这是得罪了什么样的一个人啊…”
韫乾安见秦晚喃喃自语,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还请仙友接着说”
“按道理千辰沐冰醒了,主权自然应该归还给他…可都过去三年了,今天却昭告天下,要交权给倾鳯笙…你说,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韫乾安见秦晚一脸的求知欲,相当满意的说道:
“很明显,为了夺权…这女人,不简单啊!”
这有什么?不就是想当一个武则天吗?秦晚心里鄙夷,面上却啧啧点头。
秦晚觉得只要有分辨善恶之心,治世之能。还管他什么是父是母,是男是女。
韫乾安见秦晚听完不语,问道:
“怎么你好像对此事一无所知?”
“我勤奋好学,双耳不闻窗外事”
“…”
“说了半天,还不知你何等修为,师出为谁啊?”
“他”
秦晚随手用手指了指坐在殿上最高处的千辰沐冰。
韫乾安瞪大眼睛道:
“我说老兄,你也太能吹了!连我都甘拜下风”
见韫乾安一脸嗤笑的看着自己,秦晚也嘿嘿傻笑的端起酒杯,刚送到嘴边,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捏住。
“你今日饮酒太多”
接着千辰沐冰便夺过酒杯扔在桌上。
韫乾安瞪眼瞧着秦晚,又瞠目结舌的看看千辰沐冰…难道竟是真的?
秦晚眼前模糊,拉着千辰沐冰衣袖,嘴里囔囔道:
“倾芒君,不要拦我…我还能饮下三千杯”
千辰沐冰眼神如利剑扫向韫乾安,吓得他道:
“我可不是什么倾芒君,千辰君主,别这样看着我…”
倾鳯笙见千辰沐冰停留在一男子席上,道:
“冰儿,时间差不多了”
“知道了”
韫乾安只见眼前的桌子被千辰沐冰一扫而空,然后秦晚就躺在了自己桌上!
千辰沐冰伸出手,手中出现一副卷轴。倾鳯笙见千辰沐冰手中之物,难掩脸上欣喜之色。
千辰沐冰缓缓走向倾鳯笙,说道:
“今日我愿交权与母后,从此以后,这千辰之主便是我眼前之人,众人皆可作证”
双手捧卷轴正要把此卷交到她手中,就听到一女子道:
“沐冰哥哥!不可!”
女子一身娥黄轻衣姗姗而来,杏眼柳眉,巧盼生姿,可眉目间充满怒气。
“姑母,沐冰哥哥醒来已有三年,三年期间事事处理得当,无有不是。为何要交权于你?”
“琳儿,今日不同往日,你不可胡闹”
“姑母,在沐冰哥哥昏睡的七千年里都是由你掌政,还不够吗?如今沐冰哥哥醒来,我觉得是时候您该放下了”
倾琳儿竟在宜权大典上当着这么多仙客让倾鳯笙难堪,见她脸色阴郁道:
“倾琳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千辰沐冰冷言道:
“琳儿,我自愿如此,你不必多言”
“沐冰哥哥!你太糊涂了,如果将来你能重新拾起回忆,你会后悔的!”
千辰沐冰闻言,伫立久久不语,随即转身走向秦晚。
秦晚酒醉,睡得一塌糊涂,千辰沐冰将她抱在怀中,发现口水还顺着嘴角向下流。
见千辰沐冰抱着一男子竟然转身离去,倾鳯笙怒道:
“沐冰,卷轴还未交于我,宜权大典还未结束,你这是去哪?”
“母后,我徒儿酒醉昏睡,我需带他下去,稍后再给卷轴也不晚”
倾鳯笙始料不及,一切都向着错误的方向蔓延。
“哼,拖延之词!”
说罢倾鳯笙拂袖就欲将秦晚打落,千辰沐冰见此抱着秦晚环身一转,顺手将袖中卷轴向空中一扔。
袖口转向卷轴,待倾鳯笙拿到手中,连忙打开,发现竟是一片空白!
“哈哈哈…宜权?”
倾鳯笙把空白卷轴扔在千辰沐冰的脚边,脸色难看。
“真是我的好儿子!”
千辰沐冰低头见卷轴上竟无一字。
自从昏睡以来,卷轴从未离身,无自己亲自施法开解,也绝不可有人能从自己身边拿走。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在那之前,卷轴就已经被换了。
因之前受伤昏迷,记忆丢失,回忆起来的画面大多也是模糊。
更无从想起是谁调换了卷轴。
“我亦不知,这卷轴有假”
“呵呵…是真是假,还重要么。一开始你就不打算宜权!”
在座众人表情不一,谁也料不到今天是这么一个场面,私下纷纷议论。
千辰沐冰抱着秦晚苍凉一笑,以她之心渡我之意。
“你笑什么!”
“好吵…好烦”
千辰沐冰低头看,怀里的秦晚伸手勾住自己的肩膀,无意识的嘟囔着。
“母后,告退”
“你可知道遗失圣卷轴的处罚?!”
“那我便只好等着母后处罚了”
说罢千辰沐冰抱着秦晚离开大殿。倾珊儿也赶忙追在身后。
尴尬的场景丢给了众人,倾鳯笙却一步上座,道:
“我儿不慎丢失圣卷,今日宜权之事暂且放下,给各位道声不是”
倾鳯笙镇定自若,端起酒杯。
众人也都随之附和,举杯共饮,却各怀心思。
始终,还是草草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