偲蝶满眼花痴看着在院子里练剑的秦晚,便鼓掌边夸张的赞叹。
练了一上午,秦晚擦擦汗走进殿内里,郁闷道:
“师父也太狠了,怎么说我现在也已三阶修为了,好歹让人松快松快,唉,这是逼人成魔啊”
偲蝶忙递过去一杯茶水,说道:
“三阶已是我们千辰最低的修为了呀”
秦晚翻翻白眼道:
“偲蝶,你的话可真是鼓舞人心啊…”
自从上次为了报复千辰沐冰,告诉偲碟说他是断袖,现在好好了,人人都带着有色眼镜看她。
现在在这些所谓的仙人仙姝眼里,自己就是个靠千辰沐冰宠爱得瑟的小白脸徒弟。
真是自作虐不可活。
“万公子,…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为何你一点修为也没有?”
“我一直没遇到好师父,拜师这事儿不能太随便,要慎重”
秦晚胡诌说的头头是道,偲蝶也点点头道:
“有道理,如果让我能拜君主为师,我也愿意等到老…”
“偲碟,你是真不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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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韫乾府
千辰沐冰将金鳞揉碎给韫乾安服下,金鳞虽然可以解破魂盏,但体内还有其他余毒未清,况且韫乾安五脏六腑腐蚀严重,依旧昏迷不醒。
“千辰君主,乾安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啊?”
“我也不知道,破魂盏已经解了,可是现在他体内还有余毒,你需要每天为他推脉清毒,过一段日子,能不能醒,要看他的运气了”
韫乾锦叹了口气道:
“还是多谢千辰君主相救,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亓纹将韫乾安手上的护灵戒取了下来,道:
“君主,您还是带上吧”
千辰沐冰扫了一眼,将护灵戒收了回来。道:
“韫乾君,告辞了”
————
秦晚疲惫的躺在床上,心烦的翻来滚去。不料运作过猛竟从床上滚了下来。
什么东西,这个硌得慌…
秦晚爬起来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双靴子。这是谁的脚?顺着腿向上看去,竟然是华倾芒!
秦晚不敢相信,却还是惊喜道:
“倾芒君!你来了!…”
“晚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找到我!”
“晚儿,快跟我回留仙谷吧”
“我…可我”
秦晚觉得拜师学艺这种事,还是不要半途而废的好,可一时半会又怎么跟华倾芒说的清楚呢?
华倾芒见秦晚竟然不愿随他一起离开,神色有些阴暗,道:
“阿琪你也不要了吗!你可知我费了多大功夫来找你,你为何不愿意和我走!”
秦晚见华倾芒一改反常,有些瘆人,说话语气十分不善,竟觉得有些陌生。
“倾芒君…你听我说”
秦晚着急解释,腰上却一阵疼痛传来。
“倾芒君!”
睁开眼睛,秦晚摸摸自己的腰,才发觉刚才竟然睡着了,一切是在做梦吗?
好真实的感觉…
唉,秦晚叹气,这次却真的是从床上滚下来了!
秦晚黑暗中摸索着,准备起身再爬回床上,却摸到了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双脚!
不是吧…
秦晚急忙掸一掸手将殿中灯火点亮。瞬间的明亮让秦晚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
“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晚很意外这个结果,难不成这块儿寒石想双管齐下,白天练功,晚上练胆儿?
“师父…你这也太吓人了…进来也不敲个门”
“倾芒君…是谁”
“他,…是我的朋友”
“可以在梦中喊的那种朋友?”
“……”
“你很想他?”
千辰沐冰凑近秦晚的脸颊,眼神暧昧。两人鼻尖触碰,秦晚急忙别过头道:
“想,当然想”
秦晚心道:他可是我来到这个异界的第一个真心朋友,虽然不是很明白我到底对他是什么定义。
千辰沐冰眼神寒光乍现,停下动作,不明意味道:
“难怪修为毫无长进,原来心思不在这”
“我们是…走散的,他压根就不知道我失踪了…”
“听起来像是一个没用的人”
“…师父,你今天话有点多哦”
千辰沐冰又恢复冷若冰霜的模样道:
“秦晚”
“师父?”
“这个月罚你不准再去膳居,把吃的心思也都用在习修上”
千辰沐冰撂下一句,便转身离去,秦晚咬牙切齿道:
“好歹也分个赏罚分明吧,成天想一出是一出的折磨我!”
秦晚有时候真恨不得一个纵身飞离千辰…但实力不允许。
要知道没有个七阶修为连辰溪层都过不去,更别说浊气里面那个至尊龙魔兽了。
秦晚哀嚎一声,注定要老死在这冰天雪地么。
————
千辰总是常年冰雪,今日的夜晚格外静谧。暗中的几股势力都蠢蠢欲动,等待着机会。
“玄策大人,千辰殿内灯火已灭,此时可否动手”
“稍安勿躁,千辰沐冰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你以为他睡了几千年就睡傻了么”
“但听闻他在当年大战时,重伤失忆,修为也受损。我们今夜带的都是阁中挑选出来的高手,还怕他么”
“说你蠢,你还不信。最难防的是他的心机。千年前那场大战,看似他重伤不治,可你看最后究竟是谁做了些千辰的主人”
巾刹显然习惯了整日挨骂,又疑惑道:
“属下不知其中原委,但当时千辰沐冰是上一任主君传下来的,好像并无不妥啊”
“所以你的脑子也就就只能做到副堂主的位置。我们带这些人渡过危险层层的辰溪层,不是来送死的”
“玄策大人…您说就说吧,干嘛还…”
“闭嘴,现在时机成熟,开始行动”
百余人分成三股,一路去千辰殿周围布置结界,一路稍稍潜入各个殿中好似寻找什么东西。
最后一路皆是其中修为最高者,悄悄伏击到了千辰沐冰屋顶。
随着一声瓦砾破碎之声,玄策刺破千辰殿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持剑直逼床上,剑锋没入被褥,却不是入血肉之声。
不及玄策反应,从殿门外极速来冲出一支箭。玄策后急忙后翻躲了过去,但肩膀处却还是被箭过擦伤。
大殿之中忽然灯火通明,千辰沐冰手中持有一支利箭正坐在桌前,微微道:
“既来了,就不必走了”
玄策暗暗吃惊,千辰沐冰早已知道他们这次行动,竟在此守株待兔。不禁眼神阴蜇道: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罢玄策挑剑直接向千辰沐冰命穴攻去。千辰沐冰侧目将手中箭甩了过去,见玄策躲过此箭,又背过手,从他头顶跃过,将箭重新拿回手中。
“你的修为果然还没恢复”
“对付你,尚可”
“千辰沐冰,你真的失忆了么,还是又想故作手段,跟当年一样”
只见玄策将蒙面的黑帽落下,露出一副英俊面孔。
千辰沐冰不记得自己见过此人,也或者说,只是现在的自己不识得此人。
“好久不见,千辰君主”
“寻鹿阁的人,与我素无瓜葛。你们买卖倒是越做做大,接生意都接到我头上来了”
“哈哈…千辰沐冰,我把属于我的东西拿走,自然再也毫无瓜葛”
千辰沐冰轻笑起来,却寒意更浓。
“为何你来了那么多人,殿外却没有任何动静”
“你早知道我要来”
“殿外都是一些监视我的人,还多谢你替我清理”
“千辰沐冰,难怪世人皆道,你是冷酷鬼魔的邪仙”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真是有意思”
“废话少说,要么,东西交给我,要么命交给我!”
千辰沐冰冷笑一声,不知怎地,脑子里竟蹦出秦晚曾说的一句话“真是口气比脚气还大”,十分应景。
见千辰沐冰不为所动,旁边巾刹轻声道:
“玄策大人,恐怕有诈”
说刚落地,玄策突然喷出一口血,身边几个黑人也直挺挺倒了下去。
“千辰沐冰,你好卑鄙,怎么说也是千辰之主,没想到,竟用这种下作的手法”
千辰沐冰亦是震惊不已,他不过是想擒住他们,怎么这…
“是我”
倾鳯笙从殿外走来,玄策一脸恍然大悟,正想张口,却又一口血喷了出来,倒地不起。
亓纹从殿外走来,说道
“主君,殿外已收拾干净”
“恩,下去吧”
倾鳯笙欲在说什么,却听千辰沐冰对她说道:
“母后,您还是一如既往地用毒高手啊,让我这做儿子的,惭愧!”
倾鳯笙冷笑着斜视了他一眼,便离开了大殿。
亓纹已经见怪不怪,只是表面的和平倾鳯笙都不愿再维持,恐怕这次有些事情,真的要浮出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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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闵见华倾芒久不回信,找到他时,竟见他颓废在酒馆处喝的酩酊大醉,伏在桌子上昏睡。
见华倾芒如此,齐闵皱眉一碗水泼到了他的脸上。
“呼…”
华倾芒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意惊醒,抬头见是齐闵,却笑道:
“你来了,不如陪我再喝一点吧”
“随我回府上”
“呵呵…你知道么?她被湮灭在辰溪层了…她真的…”
“华倾芒!难不成没了她,你就打算整日这样浑浑噩噩活下去么”
“齐闵,有时候,我真的挺佩服你的,千万年如一日,什么事情在你眼里皆是风轻云淡…我都在想,到底有什么事情能打动你”
“随我回去”
齐闵扯起华倾芒就要走,却被他一拂袖甩开。
“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不知道情感是什么…留仙谷,家族遗训…束缚我的,一切都没了意义”
见酒馆有两人拉扯,一群人都围着看起热闹。
齐闵蹙眉,道:
“跟我回去,我陪你一起再接着喝”
华倾芒闻言也不再抗拒,晃晃悠悠的从桌上旁移开,二人一起消失在夜幕中。
刚进府门,一个小身影就冲了过来。
“齐闵哥哥!倾芒叔叔这是怎么了?”
“没事,你怎么出来了”
阿琪闻到一声酒气,又奇怪问道:
“齐闵哥哥,倾芒叔叔这是受伤了吗?”
“没有,阿琪,你先去拿碗醒酒汤过来”
阿琪点点头。
齐闵又对华倾芒说道:
“要继续喝酒么,是否让阿琪也见你酒醉发疯的这般模样?”
华倾芒望着阿琪的小小背影,摇了摇头。
看着华倾芒喝了醒酒汤,上门,齐闵站在门口,默默叹口气便转身离去。
第二天一早,华倾芒头疼欲裂,扶着额头却完全想不起来怎么回来的。
刚起身想拿杯水,却发现阿琪不知何时出现在床头正望着自己。
“阿琪?你怎么在这儿?”
“倾芒叔叔,这是闵哥哥家里呀,昨天晚上还是他扶你回来的”
“…”
“倾芒叔叔,你还要带我回留仙谷吗?原来你说要教我仙法,让我习修,当我的师父?…还算数吗”
华倾芒伸手摸了摸阿琪的小脑袋道:
“算数,倾芒哥哥说话向来算数”
“可是,你和秦晚姐姐原来就说没几天就带我走的…阿琪每天都在门口等着,脖子都长长了…”
华倾芒回想起那日,那人告诉自己,确实有人跟他们做交易,而交换条件就是,让秦晚消失。
那么秦晚,是真的被扔到了辰溪层…
华倾芒苦笑…这个相逢的约定,他原本比任何人都要期待。如今这一切…只是变成的美丽的泡沫,幻想。
拜别过齐闵,华倾芒带阿琪回了留仙谷,便收他为徒,一心倾心相授,不再沉湎在悲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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