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梧回到殿中,倾鳯笙见她回来,问道
“办妥了?”
“绝对让他有去无回…只是深梧不明白,区区一个无名小卒,值得倾主放在心上,特意除去么?”
倾鳯笙冷笑一声
“哼,你还不知道么,你见他如此维护过谁?小时候我把和他一起长大的绒戒兽,当着他的面处置了,他照样没吭一声”
虽然此事远久,但深梧对这件事印象很深,因为当时沐冰小殿下还因为此事绝食至今。
回忆起来,还是历历在目。
当时千辰沐冰小时候身边放养了一只浑身雪白可爱的绒戒兽,虽然倾鳯笙不喜,但并未过多干涉。
直到有一天,倾鳯笙最爱不释手的一件物品被它不慎打碎。她便当着沐冰小殿下的面直接处死了。
还记得,沐冰小殿下脸色阴沉,但一语不发。随后从那天起,他就开始辟谷,不再吃任何东西。
虽说千辰沐冰天纵奇才,年纪不足十四便已修得了六阶。可却没有人那么小就开始辟谷的。
毕竟当时他才九岁,虽然刚好过了三阶,可以不食东西。但他年幼,正需成长。却不饮不食…以至于为以后落下隐患。
倾鳯笙得知此事后,却也只是淡淡将此事揭过,并不放在心上。
虽然妄星之人皆知倾鳯笙甚是不喜千辰沐冰,只最疼大殿下千辰君行。
但经过此事后,更是让这位不受待见的小殿下受尽冷眼,遭人怠慢。
深梧每每想到此事,都会叹息。不过是大人的过错,却让无辜的他从小就开始承受。
“对了,你去的时候,没人看见吧?”
“倾主放心,并无旁人看见”
“好,没了这碍眼睛的东西,我就不信冰儿,还不肯把重心放到该放的地方去”
“…只怕,他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小殿下了”
“再怎么样,终归是我儿子,不是吗?”
深梧垂目不再回答。
——
秦晚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被一阵阵灼热熏醒。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片火红的土地上,地上温度甚高。
若不是自己已有将近四阶的修为,恐怕这会已经化成灰了。
秦晚猝了一口气道
“天杀的,走哪都有人想弄死我,上辈子我是得多遭人恨啊…”
吐槽还没结束,一团火簇如箭急促飞来,秦晚侧身躲过去,却发现更多的烈火菱袭来。
秦晚发烧未好,浑身乏力。应对这让人躲避不及的烈火菱实在让她吃力。
不消一会儿,秦晚浑身大汗湿透衣衫。奶奶的,下次这些想暗杀自己的人,能不能直接干掉自己?
不要每次醒来一睁眼都是身陷囫囵,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且不说这里温度极高,不一会身体内的便没有水分可以蒸发。秦晚嘴唇干裂,渐渐体力不支。
终于秦晚支撑不住,只能任由来回穿梭的火箭向她飞来。
秦晚闭上眼睛,心里暗叹:想不到,终究还是躲不过去,要死在这异界了。
这时,秦晚头上簪的碧蓝花簪忽然绽放奇异剧烈的蓝光,将秦晚包裹起来,同时也阻隔了外界飞驰的烈火菱和极高的温度。
千辰沐冰正在千辰殿内翻阅古籍,突然眉心一热,心道不好,手中书籍落下,顷刻瞬移不见。
秦晚果然在炎陵山中!
千辰沐冰把秦晚从炎陵山中抱了出来。见她有些迷迷糊糊,心中怒火中烧。
你还是不肯放过她!
秦晚迷迷糊糊看见了千辰沐冰,摸着他的脸说道
“我居然梦到师父了…”
千辰沐冰摸摸她的额头轻声说道
“是我,不是梦”
秦晚一听他冰冷却富有磁性的声音立刻清醒了大半。
“师父!你真的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千辰沐冰伸手将秦晚头上的簪子取下来晃了晃,说道
“无论如何,以后都要将此簪随身携带”
这簪子自己是什么时候插在头上的?…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
这簪子不算是定情信物吧?
秦晚内心抗拒道:不算不算,恋人都算不上,顶多是馈赠。
接过簪子,秦晚心里滋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原来,他送这簪子是为了保护自己…
“师父,…谢谢”
“谢我,不如爱我如何?”
秦晚听他情话这两日张口就来,肉麻程度简直令她咂舌。
“师父…你还是对我冷漠些吧,这样我真的很不习惯…”
“那你要学会习惯”
“师父,你知道的…我刚失恋,无心再恋”
“我恋你即可”
完败。
秦晚承认在这方面她是完全不敌千辰沐冰。天晓得这千年寒石竟如遇春一般融化了,还如此炽烈…
唉,恋过爱的人就是不一样。虽然不知道当初师父大婚当日发生了什么,但想必他对那个她,那时候也是这般甜言蜜语,柔情蜜意吧…
“你在想什么”
秦晚回过神来望着千辰沐冰。
我干嘛要想他的那些过往啊…
“想我刚才精力耗尽,今天要吃什么才能补回来”
千辰沐冰好笑的摸摸她的头。
“想吃什么吃什么”
千辰沐冰抱着秦晚回到晚辰殿,还来不及吃东西,秦晚就睡了过去。
这一天,她实在太过疲惫。千辰沐冰在晚辰殿中设下结界。
便直接飞往鎏金殿。
倾鳯笙不知正与年宬交谈什么,忽听殿外异响,年宬急忙瞬移消失不见。
千辰沐冰一剑将门劈成两半,走进鎏金殿内。
“千辰沐冰!你疯了么?!”
“母后,疯了的人是您”
“你现在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怎么?提剑过来是要杀了我吗?”
千辰沐冰轻笑一声
“不敢,不过是发现我的徒儿误入禁地,有气没地方发罢了”
“你的意思是我将她扔到炎陵山的么!”
禁地那么多,倾鳯笙一时气急竟说漏了出来,但她还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母后既然承认了,那这门就不算是白白折损,只是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
“怎么,杀了我不成”
“那当然不成,不过深梧我还是可以练练手的”
千辰沐冰说完便走,倾鳯笙气的将手狠狠拍在桌上子,手腕玉镯应声而碎。
——
留仙谷上下张灯结彩,十里红妆,谷内皆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气氛。
镀晶自幼随华倾芒长大,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明眼人都知道镀晶对华倾芒的情意。
只是中途不知出现了何种变故,镀晶回来时也疯疯癫癫。不过好在最后由华倾芒亲自调理恢复大好,虽然性情大变,但也算恢复正常。
能有今日这盛大喜事,也算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镀晶一身红装,坐在镜前,嘴唇朱红,笑的甚是阴森。
旁边的侍女见了都打了个寒颤。
华倾芒坐在大厅面对众人强颜欢笑,并不多言。接过敬酒一杯又一杯。
“唉,我说倾芒老弟啊,今日你可是春风得意须尽欢啊”
韫乾安递过酒杯,调侃道。
华倾芒苦笑接过酒杯,也不回答,直接一饮而尽。
韫乾安一副通透心肠,见他如此,便知其中必有曲折。
桌上有一粗人见状调笑道
“新郎官今天是急着去入洞房啊,酒喝的这样急…别光急着喝酒了,到时候一进房门便昏睡过去可怎么好”
众人一听,皆是哈哈大笑。
正在这时秦晚从门外进来,虽然心知今天场面自己见了,必不会多舒心,但见到华倾芒一身锦绣红衣,还是非常刺眼。
“这不是妄星的千辰主君吗?他竟然来了!”
千辰沐冰面无表情跟在秦晚身后充耳不闻。他一进来,大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
秦晚心叹:人俊冰冷气场大…本是想让自己彻底死心,故意选了人多的时候想偷偷看上一眼就离开。
怎奈计划赶不上变化,此办法是行不通了。
千辰沐冰一进场,认出来他后,全场人一刻间变得鸦雀无声。
谁都知道,千辰沐冰从不参加任何婚宴。或者说,从未接受过任何邀请。
凡是有头有脸的家族,给他请柬不过都是走个过场,都心知他绝不会来。
怎么今日…
华倾芒顺着众人目光看去,顿时一僵,眼神再也移不开那个让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她没有死,她没有死!
华倾芒脑海里只剩下这句话,想上前拉住她的手,问她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为何迟迟不来留仙谷找自己?
可双腿却像是灌了铅迈不开一步。
秦晚见华倾芒既然看到自己,也毫不示弱的将目光迎了上去,客气道
“倾芒兄真是淘气,如此盛大的婚事竟连我也不告知一声,我还是沾了别人的光跟到这里,看来我真是人微言轻,人走茶凉啊”
秦晚本就是一身男装,此话一出,大家都以为是她是华倾芒寻常好友,过来喝杯喜酒罢了。
可华倾芒却听出秦晚言外之意,似乎是在怪自己薄情?…这要从何说起?
华倾芒有口难辩,又有众人在场,再看自己一身新郎服,该如何说的清楚!
秦晚心想:既然已经发现自己,也不必躲躲闪闪,不如留下来肆无忌惮的吃上一顿。
然后,一切都到此为止,算是做了个了解。
千辰沐冰见众人望着自己,相当震惊自己的到来,却是让他觉得心烦意乱。
又见秦晚坐在席上似无事人一般大吃大喝,便干脆离开这嘈杂之处,在谷中等她。
今日之后,在秦晚心中,留仙谷就只是留仙谷了。
千辰沐冰一走,众人皆是窃窃私语,叹华倾芒面子真是了得,能有此人过来祝场。
虽说各大陆都与妄星有些过节,可谁也不愿做出头鸟,主动结新仇。
自然是惹不得,近不得。
秦晚埋头只顾大吃大喝,众人见此都笑道:难怪埋怨说华倾芒不请他,如此一人,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秦晚一顿风卷残席,茶饱饭足就直接走向门外。
华倾芒一直暗中观察着她,见状急忙推脱开前来敬酒之人,敷衍一句,便匆忙追去。
“晚儿!…”
华倾芒不知是酒喝的太多,还是思她心切,追上去便直接拉住了她的手。
“晚儿,为何不与我说上一句,便直接就走?”
“新郎官,刚才我不是说的很清楚了么,你还要我说什么”
秦晚挣脱开华倾芒的手,故作轻松说道
“今日是你与镀晶大喜,我是得该说上一句,祝你们百年好合…不,万年好合,多生贵子”
说完便面无表情的扭头离开。
华倾芒再次伸手,欲揽住秦晚搂入怀中。却突有一剑飞来,华倾芒急忙闪躲,身上新服却还是被利刃割开。
“不去洞房,却纠缠我的女人,华倾芒,活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