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九年一晃而过,在一座宁静的庭院之中,一个清瘦的少年正手握墨笔写着什么。墨笔挥舞,那看似淡淡的墨汁在少年的手下却浸入了石板之中,又有缕缕金色光斑从少年的眉心飘出,洒落在墨笔的痕迹上,勾勒出了一道道玄妙的花纹。
汗水从少年的身上渐渐渗出,聚为滴滴水珠,顺着脸颊滴落,落在衣襟上,,绽出水花,留下片片水渍。此时少年眉心的金光已暗淡了许多,石板上的花纹也是越来越复杂,各处纹路在金光之下相互勾连,逐渐散发出一种强势的气息。
突然间,少年将墨笔一挥,使剩余的墨汁在金光的控制下飞向纹路的交汇之处,转瞬间便被石板吞噬。但那石板仿佛仍不满足,继续散发着吞噬之力,有着将少年榨干的意愿。而此时少年眉间的金光已是消耗殆尽,再也无法支撑石板的运转,最后轰的一声,石板炸裂开来,唬得少年连退数步。
天色已然变得昏沉,想着自己耗费半天精力却转瞬间灰飞烟灭的作品,少年不禁变得有些许颓丧。这时一位观看许久的老者走了过来,笑道:“天儿,你还是太急了,若是你将灵汁一点点加入,怎会在关键时刻控制不住石板?”
那少年沮丧地说道:“秦伯伯,我还不是想给我父亲一个惊喜吗,本想在灵穴觉醒之前刻画一品灵阵,可谁曾想到这一心急竟会失败。”
那老者微笑道:“待你灵穴一开,进入灵穴境后,这一切自是手到擒来。”
少年低头不语,收拾完刻画灵阵的工具之后,便静静地看着残阳收起红光,隐没入远处的山谷。随之而来的是朵朵乌云,取代了残阳,笼罩在山头,好似在酝酿一场风暴。
夜深了。
“请少族长来参加开灵仪式!”一声长呼打破了此处的宁静,少年于是慢慢起身,哼着口哨,双手抱在胸前,彳亍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
“天儿,也不用太紧张,我玄族从来就没出现灵穴不开之人。”那老者也随之起身,仍是笑道。
少年止住了步,向后挥了挥手,放长声音说道:“我怎么会紧张呢,这不是挺简单的吗?”可他脸颊微微泛红,因为调高的音调也遮掩不住他那颤抖的声音。后面的老者跟了上来,摸了摸少年的头发后笑道:“我秦老活了五十余年,怎会看不透你这小娃子的心思呢?放心吧,这开灵仪式根本就没有任何难度,看来天儿你是为了这个才准备的一品灵阵吧。”
玄天被戳中心事,脸上更是变得火烧云一般,便抱住秦老肩膀说道:“秦伯伯,可我真的怕自己没法通过啊,如是这样,我父亲可就没法当族长了。”
听到此话,秦老脸色一变问道:“胡说八道!谁说你父亲当不了族长了!”
感受到秦老的严厉,玄天顿时有点害怕,但还是说道:“可是大伯,四叔五叔他们都这么说的。他们说我父亲现在修为已经不比往日,实力已经不够担起一族之长的重任。还说我经历了一场大战,是无法打开灵穴的。所以若是我没能打开灵穴,他们就要换掉我父亲!”
“混账!竟敢瞒着我做这种事!”秦老顿时散发出了一股恐怖的气息,但转而又收敛于体内。他拍了拍玄天的肩膀道:“天儿你放心,大伯他们都是在闹着玩的,有秦伯伯在,没有谁可以将你父亲换下族长之位!”
“天儿你先自行去祭坛,伯伯还有一点事要去处理。”话毕便脚不停息地向另一个方向赶去。玄天自是非常疑惑,但开灵仪式在即,他也没有心思去想秦老去了哪里,也是撒开步子向祭坛奔去。
祭坛边,四条圆柱直冲云霄,柱顶分别立着四象圣兽的石像:东为苍龙,北为玄武,西为白虎,南为朱雀。四兽喷吐着灵气,栩栩如生。而四柱簇拥着的,就是那开灵仪式的举办场地。上面列有座位,座中无不有道之士,浩瀚灵气让登上祭坛的玄天有些许战战兢兢。
“少族长玄天到,开灵仪式准备!”听到玄天的名字,位列首席的两人顿时站了起来,正是玄天的父亲玄涵和母亲苏钰,虽说二人都是欣喜无比,但玄涵的脸色却是苍白无比。
“玄天参见父亲母亲大人!”玄天单膝跪下,双手抱拳道。苏钰连忙挥手叫玄天起来,又道:“天儿过来,你父亲有话对你说。”
于是玄天依言走了过去,附身蹲在了玄涵身旁,只听玄涵说道:“为父多年来只有你一个孩子,你是否开灵其实并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要保持一颗无畏的心,这几日你整天心神不宁,为父其实早已看出来,今日点破,只是为了你今后勇敢面对一切,无论发生什么!听明白了吗?”
玄天重重地点头道:“孩儿明白,只是有一件事不解。就是为何父亲您……”
玄涵挥手打断了玄天的言语:“我已知道你要说何事了,此时暂且不谈,待你开灵之后为父自然会对你道明。”
玄天只好起身,向祭坛中间的法阵走去,此阵名为星宿破穴阵由二十八人主持,专门供开灵仪式使用。这时的天空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法阵散发出的光芒也只能在这场雨中时隐时现。
只听一人喊道:“众位点听命,注入灵气!”四头圣兽两眼顿时散发出光,四条光柱从它们嘴中吐出,映在了玄天身上。此时的的玄天只觉全身的筋骨被击打得疏松无比,而他的灵穴却迟迟不肯出现。
主持者见状,双手挥动,那光柱也随之变得粗壮了几分,但玄天也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痛苦,好似万虫噬咬。渐渐的,光柱随着玄天凄厉的叫声暗淡了下来,最终消失于空中,只留下玄天在地上喘息。
大雨倾盆,祭坛上玄天的灵穴没有任何反应。
全场寂静,因为此情此景,是他们万万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