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战卓对宁儿慢半拍的反应是见怪不怪了。只见他在床边的一只大樟木箱子里翻了翻,拿出件月白色的裙装来,对秦心月道:“娘亲,你的衣服要换换,不然,又会横生许多枝节!”
这小鬼,在玩什么花样?秦心月狐疑地接过裙子,心里实在琢磨不透为什么一个五六岁的小孩看起来像是掌控全局的人。
想不透便不想,免得伤脑细胞,且看看再作打算。这是她秦心月一贯的处世之道。
秦心月换好装,还不忘看看铜镜中自己着唐装的模样。
裙子很合身,像是量身定做的。
月白的绸缎,上身部分布料略薄,外罩一层极薄的纱,看上去像笼了层轻烟。掐腰的裙子,下摆衣料渐厚,使裙子垂坠有型,整件衣服没有花朵图案,只在袖口与下摆处简单的镶了圈金边。
做衣服的人看来品位不俗。
秦心月满意地看着自己在镜中的显影叹道:“人要衣装,看来真是至理名言!”在现代,她这样的身材想要穿出这种气质,简直是做梦。
换了装出去,李战卓立刻欢喜地跑上前问道:“娘亲,裙子可还合身?”
“很合身。”秦心月换装后心情大好,也不再纠正李战卓对她的称呼了。
“爹爹马上会来,还有祖母、姑姑、姑丈……”李战卓提前知会秦心月,希望她有个心理准备。
这么多人,来干啥,参观?秦心月撇了撇嘴,忽然想起宁儿之前的欢呼。
“你……以前不太爱说话?”秦心月蹲在李战卓面前,语气温柔地问话。
李战卓在心里翻了翻白眼,秦心月同情的眼神太明显了。李战卓知道,在他妈妈的心里,他已经被定位成了从小失去母爱的孤僻古怪的小孩。不过,这样也好!李战卓狡捷地一笑。
“那好,再问个问题。”秦心月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山响,“你娘亲去世多年,你爹应该再娶了吧?”
“没有,我爹爹深爱我娘亲,一直未续弦。”李战卓摇头。
“卓儿!”
一声低沉略带沙哑的男性嗓音此时带着欣喜焦急地呼唤。
李战卓转头,“爹爹。”
秦心月也循声望去,只见一古装极品帅哥一脸灿烂地笑着,且双手张开飞奔了过来,似要拥她入怀。
秦心月心里一阵激动:妈呀,今天怎么净遇着好事儿啊!穿到这以胖为美的唐朝她已经是够开心了,没成想,自己居然还有这等艳福,有个如此帅气有型的老公……
没等秦心月开展更丰富的联想,那良人已到了眼前,一弯腰,抱起了……李战卓。
“卓儿……”此时除了这名字,李光弼竟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
“卓儿!”
门口又传来两声惊喜地呼唤。
是李夫人与慧心。
“姑姑!祖母!”
“卓儿!卓儿……果真会说话了呀!”李夫人老泪纵横,手不住地颤抖。
“母亲,这是喜事呀,您怎么哭了!”慧心惟恐李夫人身体有漾,忙一把扶住,本想出言相劝,却不知自己也早是一脸泪水了。
一圈人围绕在李战卓周围,哭的哭,笑的笑。
秦心月被冷落在一旁,觉得奇怪的她心道:“这家人怎么回事?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开口叫人不是很正常吗,怎么个个跟受宠若惊似的?难不成……这孩子以前是哑巴?看着也不大像啊……这孩子的爹眼神也真够可以的,我站在这里他居然可以视若无睹,再怎么,看到去世的老婆活生生站到眼前,也要吓一大跳啊!不光他,屋里这些人统统都没反应,难道……那小鬼在拿我开心?”
“你是……”李光弼首先发现了秦心月,手上抱着李战卓,目光跳过众人,朝着秦心月问道。
“我?”秦心月指着自己,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人果然不认识我,好嘛,刚穿过来就遇到一爱撒谎的小鬼,被他骗得团团转。秦心月心里虽这么想着,脸上却已经笑开了:“您是在问我吗?”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现在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能不谦卑些吗?
“是。”李光弼肯定道。
“我叫秦心月……”秦心月想首先自我介绍一下,然后再胡乱编些故事叙述怎么到人家家里来的,可她刚开了个头,就听到周围一阵抽气声,接着,围着李战卓的一群人全部转头面向她。
“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李光弼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
看着李光弼的样子,秦心月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要不,这帅哥怎么头一秒还笑得开心,这一刻却鼓眉瞪眼的?
“秦心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既然人家没听清楚,就态度放和蔼些,重复一遍吧。
“还真有人唤此姓名?”
“真是古怪……”
李夫人与慧心几乎同时叹道。
古怪?秦心月不懂,叫这名字碍着这些唐朝人什么了,听他们的语气,仿佛这就不是个人名。
“刚才卓儿唤她作娘亲。”宁儿此刻才想起据实以报。
众人眼神愈加复杂地看着秦心月。
“小孩子乱叫着玩的,我告诉过他,我不是他娘,呵呵!”秦心月生怕那群“生人”又有歧念,忙解释道。
“她就是我娘亲。”李战卓毫不嘴软,马上推翻秦心月的言论。
“小孩子,不可以乱喊人娘亲的。再说,你爹爹都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爹爹。”秦心月生怕被误会成拐带儿童的邪恶妇女,忙亲切地对李战卓进行说服工作,“而且,我也不认识你哟。世界上哪有不认识自己孩子的娘亲,不认识自己妻子的老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