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宁此时正被父亲困在府中,父亲还给她请了一个教养嬷嬷。父亲言之凿凿,丞相之女要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偷跑出去毁坏了女孩子的名声。
灿烂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透过窗户,一缕缕洒满了房间,把整个房间映成了金色。
太阳照在孙长宁的身上,像一床丝丝软软的棉被覆盖在她的身上,暖洋洋,棉绒绒的。她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如同鸡蛋膜一样吹弹可破,在光的折射下更显的迷人,又长又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
忽然,外院传来零碎沉闷的脚步声,热闹的外院气氛陡然降了温度,长宁跑的窗户前张望着。
当前的一个人面白无须,穿着一身太监服,是皇上身边得宠的吕公公。
他面色冷凝,脸上毫无笑意,进入外院毫无笑意,走向了孙禹山。
皇后身边的太监总管吕公公亲自来宣读的,
“天承运,帝诏曰,今丞相孙禹山,蓄意谋反,今被查实,朕通之入骨,愤不能平,连做家族。望子年少,特赐予子辈充军免死,过往死后,决不提此事。钦此......”
身形肥硕的太监合上圣旨,慢条斯理道,“孙禺山,领旨谢恩。”
“是,”孙禹山面如死灰,颓然叩首,高举双手含泪道,“罪臣领旨。”
吕公公松手,孙禹山抖如筛糠,使劲捏着明黄圣旨。
愁云惨雾笼罩着丞相府,压抑的啜泣与叹气声此起彼伏,窃窃私语生不绝于耳。
孙长宁的脑袋嗡的一声,不知空白了多久,带的一丝清明,看的宝珠脸都吓白了,生怕她眼前一黑到了过去。
孙长宁缓过神来立马踉踉跄跄跑向外院,“我要找出去父亲,问问是怎么回事。”
“我要见父亲。”孙长宁整个人哆嗦,“我要见父亲。父亲一定不会谋反,不是这样的。”
宝珠忙不迭的点头,“小姐不要着急,奴婢陪你一起去见老爷。”
“丞相大人,请吧。”吕公公手捧着一杯酒,语气是不耐烦的,“咱家还要回去给皇后复命。”
沉默多时的孙禹山腰背佝偻,他眯着眼睛,木然的扫视遍地狼藉,沉默半响,声音嘶哑,“吕公公,我当时认识你的时候,你还只是皇后身边的一条狗。”
吕公公恨恨的抬起头,“丞相,现在不一样了。我做了大内总管,而你现在变成了一条狗。谁让你不睁开眼睛,竟然还敢跟皇后作对。皇后娘娘仁慈,你如果喝下了这杯酒,你的子孙后代就不会受影响,如果你不喝,那么你这满门谁也保不住。”
阴毒的话像蛇一样钻进孙禹山的心里,孙禹山此时满是挫败感,毅然决然的拿起酒杯喝下。
“父亲。”
脆生生的唤声惊得孙禹山一愣。他抬头见自己的女儿像自己跑了过来。
“父亲,”她顾不上害怕,飞过去抓住父亲,“父亲,快吐出来。”
孙禹山老泪纵横,出神的眺望着远处的天空,哆嗦道,“长宁,丞相府要衰败在我的面前。我愧对列祖列宗。我只能以死谢罪了。”
她的声音带着不可抑制的悲痛,重重的砸在孙长宁的心里。
话未说完,孙禹山脸色苍白,嘴唇溢出鲜血,他嘴唇嗫嚅着却吐不出一个字,两手摊开,昏厥过去。
“父亲,“孙长宁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吐血昏厥,一怔,眼疾手快的想要扶住父亲。
“父亲。”孙长胜胆战心惊,抢先一步搀扶住孙禹山,下人们慌忙凑近,七手八脚的把父亲抬入屋里面。
却见一个身穿衣袍的老者走来,是娜姐姐的父亲,太医院的院长。他雷厉风行,疾步像父亲走去、。
他扶起孙禹山号脉,片刻后,他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他将手中的药丸塞进父亲的嘴里,“这颗药只能吊着他的命一刻钟,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孙禹山已经时日无多,甚至已在弥留之际,但是谁也不敢流露出异样。
孙长宁跪在那里,陡然发冷,张氏忧虑重重,一双眼睛早已经红肿变形。
“父亲,哥哥看见父亲的样子,却是竭力的克制着,从未显露颓丧之态。
孙禹山已经毫无知觉,吃力的摇了摇头,发型凌乱,眼神浑浊,脸颊凹陷。他扫视塌前,皱起眉,“从今往后,你是家中的长子,要肩负起家的责任。”
孙长胜眼眶一红,眼泪掉下,“是,父亲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妹妹,侍奉好母亲。”
娜姐姐端了一碗水来,张氏的眼睛都哭肿了,但还是服侍着父亲喝口水缓缓气,血丝在水中绽开。
“父亲”长宁惊叫。
父亲看向自己的女儿,指尖从他的眼底擦过,声音虚弱却温和,“长宁,你性子跳脱,以前为父护着你,以后为父护不住了。你切莫太难过了,皇上把你许配给了赵君研,如今为父一死,为着往日的情分皇上不会再收回成命。以后,你要乖乖的。”
孙长宁大惊,泣声哀求道,“父亲,父亲,我听话,我听话。”
父亲梗着脖子,看向张太医,无奈道,“亲家,真是对不起,你家大姑娘进门没有跟着享福,却要跟着长胜受苦了。'
唉,张太医喟然长叹,无奈的说道,“这是张娜的命,我把他嫁进你们家从来不曾后悔“。
“终究是孙家连累了他......孙禹山看着娜姐姐,断断续续的说。
娜姐姐会意,嗓子已经哭哑,握着父亲的手说,“父亲,没有连累我,我很幸福。”
父亲苦笑着闭上眼睛,和蔼嘱咐,“委屈你了,眼下你要和长生好好的过日子。”
娜姐姐握着父亲的手说,“你老放心,我一定会和长生一起撑起这个家的。”
“好,这就好。”孙禹山欣慰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