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从旁边的衣柜里面,拿出一件衣服,给孙长宁换上,眼睛里面是显而易见的惊叹。淡淡的白色的长袭纱裙,外套白色的小袄,边角缝制着兔子绒毛,腰间一块上等的南国美玉挂在腰间。原本清丽的脸蛋因没有人婴儿肥而褪去那稚嫩的青涩换上了丝丝妩媚,勾魂摄魄。若是原本是灵动绝美,现在则是沾染了凡尘的仙子。
孙长宁呆呆的对镜良久,铜镜里面,玉雪可爱的脸上略显憔悴,嘴唇红肿,一双眼睛满是迷茫。这分明还是以前的自己,却又哪里不一样了。
镜子中的人容颜未改,却恍如隔世。
如今,再也没有那肆意顽劣的丞相府的千金,只有被困住的笼中雀了。
对于赵君研,她应该感谢对方。
是他,让自己免于如浮萍般飘荡,还救出了自己的哥哥和嫂嫂。
可是总归是满心悲凉。
以前,那些时光,还有翟凤棉似乎再也触摸不到了。
思及此,孙长宁的眼中满是绝望的冰冷。
她靠在软榻上,面上却是半点喜色都没有,外面是一片萧瑟郁郁的景象,亦如她此刻的心情。
宝珠拿了一件皮裘给她盖上,又上前关了窗户,才转身柔声劝道,“小姐,你今日梦魇,没有睡好觉,不若在睡会吧。”
孙长宁恩了一声,但是却没有动。
宝珠见她这个样子,又劝道,“小姐,你不要忧心了,大公子文武双全,他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宝珠说的是孙长宁的哥哥,孙长胜,此时已经被欧阳星河救了出来。
欧阳星河果然说话算话,把人从城王府带了出来。
孙长宁听张远说欧阳星河跪在皇上的寝宫外面整整五天,不吃不喝,皇上没有发话,朝臣不敢触皇上的霉头,所以没人敢劝,还是皇上妥协了,宣欧阳星河进殿,最后欧阳星河出来的时候一脸的如释重负。
皇上在欧阳星河走后,下了一道圣旨,平反了丞相大人的罪名,而他的哥哥也不再是戴罪之身,可以考科举,还可以去边疆保家卫国。
只是丞相府已经不复往日的荣耀,父亲母亲再也回不来了。自己也不再是丞相府独宠的小女儿了。
孙长宁眼泪不断的向下滴落。
孙长宁庆幸的是他说话还算数。她知道这已经是欧阳星河求来的最好的结果,自己也该是满足的吧。可是,总归是满心悲凉。
刚要擦眼泪,抬头就被吓住。
欧阳星河身穿一身蓝色的锦炮,腰间一根金色的腰带,系上了一颗鸡蛋大小的佩玉,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王者的迷人气息,斜倚在门框上看着她,温文尔雅。
四目交汇,欧阳星河优雅的走向了孙长宁。他手中转动着大拇指的玉扳指满足的看着孙长宁,心爱之人在身边的感觉让他如此满足,让他的心里也泛起了几丝温柔。
此刻的他,无比庆幸孙长宁还活着,那样鲜活的活着,可以看见她,听见她说话。
他的眼色温和许多,直接坐在了她的身边,紧挨着她。
他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身上的龙涎香笼罩着他,她脑海一片空白,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让她有些不自在。
长宁的眼光有些瑟缩。
赵君研看着孙长宁胆小的样子,脸皱了起来,透漏出微微的不悦。
孙长宁跪在他的面前,脖子垂的很低,只漏出莹白如玉的脖子。一种熟悉的酥麻感窜了上来,孙长宁被他看得毛骨悚然。
孙长宁不敢抬头,求他,“如今王爷想得到的已经得到了,您是王爷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如今你可否放我回家?”
他眼神盯着前面小小的身影,他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干燥粗大的手划过她娇嫩的肌肤,“长宁,放你走可以。”
长宁深知他的为人,静静地跪在地上,等着他的后半句话,“如果放你走了,你哥哥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你分明是不想放我走。”长宁抓着他的衣服,流着泪哭诉道。
“是,长宁,我跟本就没有想过放你走。”他的声音冰凉,带着刺骨的寒意,冻得孙长宁浑身颤抖。
他的眼神冷冽而又寒凉,不复刚才的温和,伸出手钳住孙长宁的下颚,牙齿咯咯作响,他的声音响在孙长宁的耳畔,“孙长宁,我让你走你才可以走,我如果不放你,你便只能生生世世的被困在这里。”
孙长宁闻言,瘫软在地,心痛的快要呼吸不上来。
欧阳星河钳住他的手臂越收越紧,铬得她骨头都疼了,孙长宁却没有推开他,她认命的趴在地上。
宝珠跪在一边,哭的伤心,王爷,您快松手,您要掐死小姐吗?
看着孙长宁痛苦的样子,欧阳星河终于松开了钳住他的手,他看着孙长宁脖子上的青紫,其实心里也在怪自己下手太狠了,明明当初只是想要把她留在身边,每日看着她便好,只要她活着便好,如今,却想要她的心了。不是她变了,是自己想要的更多了。
你如果表现的好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赵君研踏出了丽华苑,冷硬的开口道。
脖子上被掐的痕迹十分可怖,宝珠扶住孙长宁大声哭道,小姐,小姐,我在这里陪着你,什么时候放你走,咱们一起走。
孙长宁抱住宝珠,将头放在她的怀里,终于大声的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