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可能是比较专心,时间花的比较长,蚂蚁怀里的玫瑰鲜红欲滴,美艳的不可方物,突然很想寄一束给JF,和她分享下。继而又一想,要和她说些什么呢,说当前的近况?倾诉衷肠?还是回想过往?地址呢?写她老家?她肯定不在家,在学校?两年了,也许她去实习了呢?
不妥,都不妥,还是算了吧。她走她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然后,蚂蚁继续发呆,继续看云卷云舒,继续放空大脑。
直到天色全黑,豆荚急喘喘地奔到她面前,平息,再装着若无其事地说:“你姐喊你回去吃饭。”
蚂蚁回神,从虚空跌落这繁华而又无比真实的人间。
有些事情,早晚都是在面对,要自己去解决的,比如,现在姐姐这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她骂的毫无违和感,连当初蚂蚁死活要去读高中而现在又没有什么用这件事都带出来了,反正只要是她能想到的事情都拿出来做了骂人的由头,难怪人们常说能伤你最深的人就是你最亲的人,这话一点没错,只有最亲的人,她们才了解你的致命点,知道你的伤口在哪,能准确无误分毫不差地撒上盐,再拌匀。
蚂蚁心中有点撕裂感,但她还是垂头听着,不哭不闹也不动,她觉得自己小时候动不动就哭就闹表现很蠢,现在的这种状态才是长大成熟了的表现。
是的,等姐姐发泄完了就好。
蚂蚁的平静减短了姐姐的发泄时间,半小时后,姐姐终于停下,带着蚂蚁去小店称了两块钱饼干给蚂蚁做晚饭。
蚂蚁低头吃着,直到把袋子里的碎屑都舔干净了,才抬头和姐姐说:“明天,我一早就出去找工作,我降低要求,一定可以找到的,你放心,在老家的小县城都混的很好,这里也可以的。”
姐姐瞅了瞅蚂蚁,没说话。
次日,蚂蚁起了个大早,去市区找工作前,蚂蚁拐去了工棚,她要装一瓶井水带上解渴。
“蚂蚁?你这么早。”昨天一起找工一起吃过午饭的那小女孩子叫住了蚂蚁。
“……”蚂蚁。
“我叫春花,昨天和你说过的。”春花看蚂蚁一脸的朦,笑了,见蚂蚁打好水就要离开,“你这一早要去那里啊?”
“我?去市区找工作。”蚂蚁说完迈步就要走。
“找工作?”春花蹦到了蚂蚁面前,“带上我带上我,我和你一起去。”
“……”蚂蚁瞅着比自己还矮一头的春花,看着她满脸的天真无邪,头,大了。
“我昨天也被淘汰了。”春花见蚂蚁不想要她的样子,弱弱地加了一个理由。
好吧,看来同是天涯沦落人了。
“找个瓶子,装瓶水带上。”蚂蚁停下等着。
“好耶!”春花欢呼。
带着一个小跟班上路,吱吱嚓嚓的,多了一些热闹,连路旁边的乱草丛也多了点生气。
从春花的口中得知,她一进去就因为这未成年的样子被淘汰出来了,因为这次招的工人都是机工,不够高大强壮都够不到机位,然后出来找到叔叔和豆荚一起等蚂蚁回去,但一直到工棚负责人的两个侄女也出来了,并被告知今天的体能考核都已结束,通过的明天八点来报到进行第二轮。他们又等了好大一会还是没见蚂蚁出来。
人不见了?
豆荚慌了!
急匆匆回来,工棚,小店,宿舍一通找,最后在废弃厂找到。
“你怎么一个人先回来了?”春花不解。
“我训练的地方离厂门口有点远,离回来这很近,不想绕路,就自己先回来了。”蚂蚁嘴里随口编着,心里却在想,这个黑脸教官心胸是有多狭隘,明知蚂蚁瘦弱不合格,还要拉着她训了两个多钟头?
但蚂蚁又能怎样?
“你今年多大?我二十了呢。”春花又开始了另外一个话题。
“我去年满的二十。”蚂蚁。
“那你比我大,我叫你姐姐吧。”
得,又多了个妹妹。
市区到了。
一家一家的,看到门口有招聘广告的就去问。
“老板,招人吗?”
“不要不要,小孩子别处去,别添乱。”
“我们二十了,就是长的象未成年,看,有身份证的。”
“服务场所,要形象佳,懂?”
蚂蚁春花相互瞅了瞅对方。
好吧,黑黑瘦瘦,两个都是一头短发,穿着不合季节的冬装,又在烈日下奔波了几个小时,汗流浃背的,的确没什么好形象的。
放弃?
当然不。
蚂蚁昨天都跟姐姐保证过了,这么回去可丢人了。
于是,偏街小巷什么的,蚂蚁也带着春花钻了进去。
小巷里有家小发廊,叫梦里水乡,乡字已经半倾斜,眼瞅在不久的将来就得告老回地下,门前摆着一个小招工牌,上面就写着:招洗头妹多名。这几个字是用大头笔写的,写迹也已模糊,大概是风吹日晒没收招牌进屋吧,这张纸都有点发黄了,小招工牌也陈旧,牌面遗留的没撕干净的纸屑足以证明它已服务多年了。
蚂蚁和春花停在了小招工牌前面,犹豫着。
这时从发廊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身材高挑,面容憔悴,枯黄的长卷发胡乱地扎了下垂在右肩,她踏出店门,看了看蚂蚁俩,扭头观望了下小巷两边。
“请问这里招工吗?”蚂蚁连忙上前询问。
中年妇女听到问话,这才把目光从新移到蚂蚁这边,把蚂蚁俩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象是在给某样货品估价。
末了,对蚂蚁俩摇了摇头说:“不招工。”
转身进了店。
蚂蚁看了看,店里很幽暗,看不清里面的摆设,心想应该是还没开门营业吧。
带着春花,往回走。
小巷里很寂静,没什么行人,蚂蚁心里突然有点瘆的慌,她看到前面有个拐角,拐过去就回到大街上了。
俩人刚行至拐角,蚂蚁突然后脑勺一痛,眼前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