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叫我‘雪’?”
“因为你的名字连读起来很像‘雪’呀,可以嘛?”
“随便你。”
仔细想想,大概这就是一切噩梦的开始。
……
初一上学期,期中后。
初中不像高中,换座位全凭个人实力和喜好,而为了所谓的养成健康完善的心智,谁和谁坐在一起全凭老师安排。
在C中只有期中期末考试,于是每过半个学期就会换一次位置。初一下学期,冉希月被安排在第三排,黎诗诗坐在她后面。
原本两人就是认识的,上同一小学时在学校附近的一个托管班。
小学一年级时,有一天中午吃饭时,黎诗诗和冉希月两人恰巧坐在桌角的左右两边。黎诗诗不知为何,伸出脚往冉希月的脚上踩了两下。前两次当她踩到脚时,冉希月只以为她是不小心,便向后缩了缩脚。只是没想到黎诗诗竟然把脚往前伸踩上了第三脚。
冉希月被惹火,强耐着心中的怒火质问她为什么要踩自己的脚,但得到的回应令人发指——
她先是把脚缩回去,再低头往桌子底下看,故作一脸奇怪的样子回答:“啊?没有哇。”
“你刚刚踩到了。”
“我没有踩到你的脚。”
“……”
对方死不承认也没办法,冉希月嘴笨,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不知道如何应对,也就是忍气吞声,没有再争什么。只是自那以后,冉希月每次吃饭时都会避开黎诗诗,坐到其他的桌子上。
以小事见人格,既然遇事不道歉不承认,年级小小就会演戏骗人,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人。
到三年级以后,冉希月的父母认为要开始培养她的独立,也让她从托管班离开了。
黎诗诗于冉希月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那时连她的名字都未知晓。只是世界太小,到初中竟成为了冉希月的同班同学。
介于冉希月对黎诗诗的初印象不好,便没有主动向她打招呼。而且看她似乎也没有认出自己的样子,冉希月便假装不认识。
但是本打算是这样的,冉希月却因为一个人打乱了自己所有的正常思维。
坐在冉希月旁边的称之为同桌的那个人叫做林驰焕。刚换了位置没几天,林驰焕和黎诗诗就聊得很开,后来听说他们在期中考试前是同桌。
后来,冉希月渐渐发觉自己喜欢上了林驰焕。
他温柔,体贴关心身边同学,即使对是不擅长与人交谈的冉希月。
对学习认真,喜欢的学科是历史,自尊心强,遇到考不好的时候会偷偷流眼泪。
乐于助人,乐于班级事务,有责任心,看到同组的作业本没发会帮着发掉,老师交给他的任务都会尽自己能力完成。
喜欢蓝色,星座是狮子座,喜欢英文歌,和其他男生一样有着男生特有的喜好。笑起来特别阳光灿烂,对关系好的男同学就是交心铁哥们,以心换心。
冉希月不敢表白,两人明明是同桌,却比林驰焕跟周围任何人的对话都要少。没有信心,害羞,连普通的对话都无法正常进行。
记得有一次,黎诗诗找冉希月问一道题。
冉希月给她讲解时,林驰焕说了句:“好像老师啊。”
只因为一句话,便心花怒放。
冉希月怔住了,呆呆地看向林驰焕。
林驰焕有些尴尬,补充道:“你说‘这一步有没有听懂’就很像老师。”
顿时,冉希月脑袋一片空白。
要知道,她的理想就是当一名老师。被人夸奖,尤其是被喜欢的人夸奖,是对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说多么喜悦的事情。
而她连一句谢谢都说不出口,简短的话语像卡在喉中一般,无法发出声音。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怕被看人出来。
于是在其他人眼中,冉希月只是冷冷地瞟了一眼林驰焕,便低下头接着给黎诗诗讲题了。
喜欢林驰焕,少女的智商直线下降。做过该做的,也做过不该做的。
比如,看到黎诗诗撒娇缠着林驰焕教她题,便尝试自己不擅长的撒娇,明明只是想和林驰焕多接触一会儿,结果没有得到想象中的结果,反而让周围人和自己起一身鸡皮疙瘩。
比如,想让他发现自己心情不好而询问自己来故意用不好的语气对他说话,结果使他不想搭理自己。
再比如,总是看到他移不开眼,一直盯着直到他看向自己。
又比如,看到他平常乘公交回家,本来自己家离学校很远,父亲每天来接送的,却坚持自己回家时坐公交,只是因为想多看看他。
直到意识到,才发现自己总是做些奇奇怪怪、和常人思想相异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要附上一个喜欢的缘由,大概任谁也不会接受。
其间,冉希月看到林驰焕对黎诗诗态度很好,也就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原来只是一场误会,不必揪着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她可能就是有一点没心没肺的,她大概不是故意的。
于是渐渐放下心里对黎诗诗的芥蒂,麻痹自己,刻意去理解她的一些行为,使自己对她产生好感。
而冉希月把自己原来想要远离黎诗诗的目的给忘了,忘记自己看透了的那些小心思,忘记自己看到黎诗诗那些细微的举动,忘记以小可见大,仅仅是以“她大概不是故意的,不小心”暗示自己。
于是,噩梦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