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被赶出门外,心中烦闷,却又无处大作,徐达对他与李蕊的事儿有所闻,心中不忿,但又见他因娉婷变成如此模样,遂,拿了一壶好酒与之相饮!
在清风院的屋顶上,两岳婿酒过三巡后,便开始打开心扉!
“殿下可知,微臣与娉婷的母亲是皇上赐婚?”向来谨言慎行的徐达,为了女儿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自然知道,双王娶姐妹,此乃一段佳话!”或许是借酒浇愁愁更愁,越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越容易醉,此时的朱棣显然已经有这微醉!
“那你可知,她母亲当年有多美吗?与她姐姐并称“江南二乔”!”徐达满是得意的说!
“知道……”
“你小子怎么知道……”徐达此时已经忘记身份了,生生质问道!
“自然知道,一看娉婷美若天仙的,那我……那岳母还会差吗?”
“娉婷也好看,但是没她娘好看!”
“不……可能,肯定娉婷更漂亮!”
“她娘更漂亮!”
“娉婷更漂亮!”
……
两个人都完全忘记了各自的身份,对于这谁更美,两个人竟争论得清风院里的人都听到了!
众人不知,原来平日里威严赫赫的徐达,醉酒后竟也如此可爱!
两人争论了半天也没争出个长短,徐达好像突然记起了什么,“那你说李善长的女儿漂亮,还是我女儿娉婷漂亮!”
“都漂亮……”当众人听到这一答案时,心里都很失望,但随即又听见,“可是她李蕊漂亮干我何事………我只要我的娉婷漂亮就好了……”
只是话还没说完,便听见院子里传来“嘭………嘭……”的两声……
众人吓坏了,跑出院里一看,两人相继掉在了院里的草丛上。
于是,娉婷便命人将徐达抬入原来母亲的房间,而朱棣则抬入自己房间,紫衣女子为他们解酒后,便各自回去休息了!
夜半朱棣醒来,发现娉婷坐在床沿上睡着了,他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庞,或许是近日经历的太多了,那本就瘦弱的身体,如今显得更为单薄。
于是,朱棣爬起来,将她放于床上,自己则坐在旁边痴痴的看着,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
就这样,他竟痴痴的坐了整个下半夜。
可还未及天亮,他便悄然离开了!此后多日未再踏入大将军府半步!
直到那日良辰,鞭炮声香,鼓乐再起,七娉八媒齐聚,他着盛装带着诸般聘礼,喜气洋洋重现大将军府,一时间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米儿笑道,“早知道我就早给他几扫把,免得让我家小姐等这么久!”
娉婷随她们说,含羞不语,紫衣女子看着她这副模样,眼里突然泛了泪光!她想或许她该走了!
按礼,聘礼一下,两人必须相互见礼,并交换信物,由此,礼成,便才是真正的未婚夫妻!
按惯例,礼部择日,由皇上下圣旨,钦定即可!太子、秦王、晋王下聘皆是如此!
可今日令人意外的是皇上携皇后一并亲临魏国公大将军府,此乃大明建国以来首例。
徐达受容若惊,朱棣则求之不得,因为这基本上说明了父母对这桩婚事的看中,对徐府的重视,对他的厚爱,及对未来儿媳的肯定。
有皇上皇后在的见礼,让所有的宾客拘束的几分,可是,这两夫妻为了给足亲家面子,硬是过了晚饭才离开!
待到皇上皇后走后,所有的家丁才勉强送了口气,管家更是擦了擦那满头的大汗!
入夜,娉婷打开朱棣的信物,情不自禁的笑了。原来里面正是当年他送她的那只锦帕……
春风再暖不及佳人笑,严冬正好梅花伴雪飘,庭前宾客闹,院里姊妹绕,天赐良缘也好,金玉满堂也罢,终不及夫妻如漆似胶!
只是,在这一方土地上,有人笑,亦有人恼!
丞相府。
李蕊醉卧在庭院终的寒石上,一双明眸在暗夜中显得格外清亮,哭笑声在寒夜随风飘散……
贴身侍女劝她入屋,可她却一把她推倒在地,“滚!连你也配来看我笑话?”随即又在那侍女身上踢了几脚!那侍女疼得蜷缩一团,却不敢发出一声哼响。
“亏我自毁清誉,以为他会心怀愧疚,便会对我怜爱有加,可是我卧床数日,他却不闻不问,我等,可是等来的确是这惊天的热闹……哈哈……哈哈……”随即便转身过去看着卧在地上的侍女,“你是不是在想,啊?是不是?”
随即又在她身上踢了几脚,那侍女恐惧的一步一步往后爬去,口中小声的乞求着,“不要,不要,小姐,不要……”
可是,此时都李蕊就像疯了一样,用手上的酒壶狠狠的朝那侍女的头上砸去,口里还不停的骂,“你也配取笑我,你也配取笑我!”
不知砸了多久,她累了,便自顾自的回房了,只留下一团鲜红在雪地里蔓延……
随后,一位身着绿色锦袍的公子,走向躺在雪地的侍女,他已经不屑于去看她是生是死,漠然的对下人说,“找个地方埋了!”
只听几个仆人异口同声应道,“是,公子!”便抬起那侍女走了!
而那位绿衣公子则看着李蕊亮着灯的房间,紧握着拳头!
靖江王府。
一位面容清冷的公子,坐在屋顶之上,手持玉箫,风雪拂过那如玉的脸庞,显得格外的孤独与凄然!
“我说靖江王殿下,今天不去喝喜酒,一个人在这吹什么箫呀!”突然一个手持玉扇的俏公子在一旁特意编排他!
突如其来的打断,然后原本的心绪荡然无存,他只淡淡都问,“有酒吗?”
只见那俏公子便扔了一壶酒过来,“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上好的陈酿,花高价买的,回头记得把钱给我哈!”
他依旧不言不语,只将酒壶拿过来与穆辅辰的碰了碰,继而一饮而尽!
喝完便将酒壶摔了个粉碎,然后跳入院中,以箫代剑,在雪夜里舞起剑来!
穆辅辰看着这木头雪中舞剑却大声叹道,“良辰看美景,妙哉妙哉!我穆辅辰艳福不浅呀,哈哈……”
但是,心里却在说,“木头呀,木头呀,你这又是何苦呢!”
同是天涯沦落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这块木头,自小父母双亡,还挂了谋逆的罪名,虽然这皇帝念了一下旧情,给他们家留了这一根苗,还带在皇宫长大,还亲封靖江王,可是,他的人生已然改变……
曾经的指腹为婚,在母亲去世后便成了一句戏言,他不愿让这逆臣之子的名声跟她有任何关系,也不愿让他这不确定的一生跟她有任何关系,只可惜,理智的背后却永远有情感的枷锁,所以只能用外表的冷漠去掩饰内心的炽热……
忽而,穆辅辰也跳了下去,“来,我陪你!”
两人便一人持扇,一人拿箫,在这漫天飞舞的雪夜里共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