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骁的话,像一枚炸弹一样,在杨序的脑海里炸开,炸碎了一直困扰杨序许久的心墙。
在大四第二学期开始找工作开始,杨序就一直深受打击。
首先就是在自己辛辛苦苦,学习了四年的本专业工作上受挫。
有一个画面,他一直无法忘记。
他辛辛苦苦的坐着火车硬座,颠簸了一整夜,到京都去面试。在使出浑身解数过五关斩六将,历经三轮面试,好不容易进入最后一轮面试时,那个HR却是一脸真诚的跟他说:
“你很优秀,成绩很好,各方面也非常符合我们的要求。但是小伙子,实话跟你说,你也知道,现在我们整个行业不景气。我们勘探队收益也不是很好,此次我们招收的也是合同工,并没有编制。
你也清楚,干我们这行的工作环境艰苦,而且经验非常重要,所以,在招收员工时,相比于成绩,我们更看重员工的稳定性。
此时招聘,我们原则上只招收本地的学员,外省学员我们暂不考虑。”
就这样,成绩好到能保研的杨序落选了。而与杨序一同前来,大学挂了3门的同学,却签了合同!
这仅仅因为,他是那家公司嘴里所谓的“本地人。”
在这之前,杨序打死也不敢相信,自己这十几年的所有努力,会被一句“你是外省人”而轻易的否定。
这几乎一下子就击碎了杨序所有的自信。
在本专业工作无望后,杨序就进入了这种为找工作而惊慌的状态。
特别是当看到舍友们虽然也没有找到本专业的工作,但是起码都有了选择,在自己的省份,择业拿到了一份薪资不错的合约之后,杨序就已经陷入了这种恐慌感。
这几个月,充斥在他脑海里的,都是如何找到一份高薪的工作,为此他几乎每天都在去应聘,无论什么职业,只要有机会,他都去面试一下。
甚至还参加了几个公司的入职前培训,但是最终都没有选择签约。
造成他现在心中如此恐慌的,不单单是因为找不到工作带来的迷茫,更多的是来自自我的怀疑。
因为前几次的入职培训后的放弃,让他一直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眼光过高了。
甚至很多时候,杨序都陷入了一种自我否定的状态,他怀疑,自己根本不是不喜欢这个职业,而是自己从心底里,就害怕进入社会,害怕工作。
这所谓的不喜欢,单纯只是自己的一个借口而已。
这让他痛苦不已。
就在刚才,杨骁的一番话解决了杨序对自己的怀疑。
先不要去否定任何一个行业,利用三年时间去多加尝试,找到自己喜欢的那个行业就可以了。
这句话犹如醍醐灌顶,让杨骁瞬间从目前这种不如意和心急的状态中,跳了出来。
“哥,谢谢。”杨序倒满一杯酒,敬了自己的哥哥一杯。
“一家人,谢啥。”杨骁笑着举起酒瓶。
心结打开,杨序心情也变的轻松了起来,和杨骁聊起了家里的一些家常。
其实,在杨序印象中,这是他第一次和自己的哥哥杨骁,这么坐着喝酒聊天。
虽然他们是兄弟,而且在年纪上,杨骁也只是比他大了四岁而已。
按常理说,两个人年纪相差不大,不会存在着什么代沟。
但实际上在杨序的记忆里,自己和哥哥杨骁几乎很少交谈。
这并不是因为两人的关系不好,恰恰相反,他们兄弟的感情很亲。
从小杨骁就非常疼爱他这个弟弟,在杨序上学时,由于家里经济不好,很多时候,杨序的生活费都是杨骁支付的。
造成他们之间不怎么交谈的原因,是巨大的生活环境差异。
杨骁在十五岁初中毕业之后,就已经外出工作。已经在社会上打拼了十几年。过低的学历,和过小的年纪,都让杨骁经受到了社会最严酷的洗礼。
而杨序却是一直还在上学,才刚刚毕业。还是个没有经受过任何生活磨难洗礼的素人。巨大的环境与阅历差异,让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过多的共同语言。
之前两个也很少见面,一年几乎也只有在过年时才会见上一面。甚至,很多时候,杨骁因为工作的原因,都不回家过年。
“对了,哥,爸爸有时候会不会打电话找你拿钱去还赌债?”在交谈中,杨序想了想,开口问杨骁到。
“很多年前有,不过这几年没有了。我曾有一次回家和他认真的说过这个问题,当时我撂了狠话,他要是再这样,我就不认他了。他就怕了,没敢找我要过钱。”杨骁说道。
“怎么了,他是不是找你拿钱了?”杨骁反问道。
杨序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从我在大学时,就几乎每个学期两次的频率,今天又刚给我打了一次电话,要了一千多。”
杨序还是隐瞒了一点,没有说在初高中时,杨爸就会从他的生活费中拿钱了。
“他是疯了吗?你在上学哪有钱给他。你怎么不早说。”杨骁听到之后非常生气。
“我那时做家教,还是有钱的,这倒是没关系,反正都过去了,就不提那个了。
我提起这个,只是想说让你劝劝爸爸,让他不要再那么频繁的去打麻将了。
你也知道,全家他就对你还有些害怕,你说的话他还会听一下,我们其他人说的,他都当耳边风。
他年纪也大了,都快六十了。打麻将时经常不吃饭,还一个劲的抽烟,这样对身体不好,你还是劝劝他。”杨序说。
“劝?他不会提听劝的。从小到大,他做的过分事还少吗?如果他真的听劝,我们家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知道之前我为什么过年经常不回去吗?是不想回去看他那一副臭嘴脸。
每年春节前后,他哪一次不是在大年三十前,就把家里准备用来置办年货的钱,输的一干二净。然后在家摆着那一副臭嘴脸,让大姐拿钱回家哄他。
在我印象里,我们家过年气氛,就没有一年是好的,都是因为他。我懒得伺候他,根本不想回家过年。
有一次大年三十姐姐给我打电话,说他又在姐姐店里输了好多钱,硬是逼着姐姐拿钱给他。
我都气炸了,立即赶了回去,当着他的面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从那以后,他才收敛了一些。没想,他竟然又死性不改的,偷偷把注意打到你身上了。”
杨序气愤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