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之上，星空之下，乌清脚踏朴刀御空而行，他身上的黑光已经散去，身上的衣服慢慢从黑色蜕变为灰色，很快就会变回白色。
回头看，翠鸯楼的方向似乎动静不小，上面的尸体掉落在下方人群当中，估计吓都把人吓死了。
乌清掐指一算，大概已经出来半个时辰了，此时马上回去还来得及，不会出现什么破绽。
正要催促刀灵快些时，乌清身体一晃险些一头栽落下去。
“你脑袋里的东西虽然可做一时助力，但是频繁使用只会徒增痛苦，毕竟它本身不属于你。”刀灵控制住乌清的身体，避免他从百丈高的高空掉落下去。
是的，这次乌清调动识海刀光的副作用就是头痛，而且十分剧烈。
每次使用它之后，刀光在他的识海中就越发剧烈震动，这种痛苦就和当初无异，宛如千万刀在削你的大脑，可谓苦不堪言。
“快些回去。”乌清捂着额头痛苦道。
……
未几，当乌清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凤凰楼的上房之中，关植、冼东等人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一个劲的给他敬酒。
对于醉酒之人，时间观念是很浅薄的，有时候外面过去了很久，可是对屋子里的人来说只过去了一会儿。
“乌清老弟，怎么脸色这么苍白！？”半醉的陈庚注意到了乌清脸色的变化。
使用刀光的后遗症很麻烦，哪怕知道现在乌清也是头痛难忍，整张脸刷的就变得惨白起来。
但是乌清把表情控制的很好，伸出手装模作样的揉了揉肚子。
“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什么了，拉了好几斤屎，差点肠子都拉出来了。”
“噗！”
乌清一言，直接把旁边吃菜醒酒的冼东吓得一愣，迷迷糊糊的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关老哥，你不厚道！”冼东转过脸，迷迷糊糊的把手指怼到关植脸上。
关植也醉了，但是面子的问题还是很有原则，即可表示明天要把厨子们就出来盘问盘问。
仿佛一切都没发生，大家只是在这里对酒当歌了一晚上。东城门那边的苦海境强者以及安禄水是自己死的，与他无关。
乌清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为了抵挡头痛，乌清喝了许多酒，也学着冼东发酒疯，在厅中手舞足蹈宛如两个傻子。
到后来，头痛实在无法遏制，乌清直接扑倒在地假装喝醉，可事实上他是疼晕了。
迷迷糊糊之间，乌清看到陈庚大将军的副官冲了进来，三言两语就带走了将军，不知去往何处。
未几，他眼睛一闭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
次日，乌清幽幽转醒，弥漫的头痛已经减退了大部分，还有一点点后遗症还在隐隐作痛，可是并无大碍。
他正处于一间上好的厢房之中，看屋内的摆设可以看出还在凤凰楼，只不过不是昨晚喝酒的那间。
他摸着头爬起来，找到脸盆简单洗漱之后推出房门，门口正有一名侍女在等候。
“关大哥呢？”乌清问。
侍女个子小巧，一直低着头低声道：“关老板一大早就赶去东门了，临走之前交代小的，好好照顾公子。”
乌清摆摆手遣散了这个侍女，心想关植去东门应该是因为昨晚他血溅翠鸯楼的事，不过话说回来，在月尘国国都之中关植并没有经营青楼产业才对，为何这事还要他过去？
或许是怀着重新查看现场的想法，乌清决定即刻动身过去一趟。
他在马厩找到了大青牛，看到后者吃得肚皮鼓鼓的，就知道这两天的草料应该很不错。
乌清一巴掌拍在大青牛的屁股上，翻身骑上了它的脊背，混入了浩浩荡荡的人流，缓慢朝着东门的方向赶去。
东门翠鸯楼下早已被军队包围，过往的街道全部封锁起来。繁华的道路此时万巷皆空，其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意。
楼前，大将军陈庚面色严肃的主持大局，在他身前摆放着四具尸体。
第一具尸体是个大胖子，被人一刀捅进嘴里贯穿后脑勺而死，根据仵作的判定视为第一个死者。
第二具是一个断头的妓女，死状极惨，但是对比起第三具被中间劈成两半的尸体似乎又好了点，而最后一具则是被一掌穿心而死。
一夜之间，四条人命，自陈庚担任国都守卫大将职务的十几年时间里，这还是第一次。
在尸体前面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高大魁梧的关植，另一个则是打扮得体的中年人。
此人名叫裴胜德，正是翠鸯楼的老板，同时也是月尘国都五大惹不起人物之中排第三的狠人，手下掌控整个国都的青楼赌坊高利贷。
他面色铁青，心情十分不好，因为昨晚他他麾下的翠鸯楼出现了命案，一下子死了四个人。
现场虽然安静，但是却有暗涌起伏。
“陈将军，对于这起命案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是关植背后搞的鬼。”他道。
这句话，裴胜德从昨天第一眼见到陈庚的时候就已经说了，如果不是他的强烈要求下，陈庚也不会把关植叫来。
对此，关植深感无奈，真的是躺着也中枪。
“你充分的理由就是你和关植背地里正在起纠纷，这都是生意的事，关植不至于为了这个跑到你店里杀人，恶意抹黑你的名声。”陈庚大将军摇头道。
这句话他也和裴胜德说了不止一次，但是奈何这家伙根本不信，只信自己的直觉。
见裴胜德顽固，陈庚不得说了关植昨晚与他饮酒的事。
谁知裴胜德停了更加激动，大声喊道“这是他给自己制造的不在场证据，只需要提前安排好一切然后陪您喝酒，杀人又不用他动手。而且这么多年来他从来不请您喝酒，为何单单昨晚就请了！？您不觉得太巧了吗？”
裴胜德固然不讲理，但是说的话却也不无道理，陈庚觉得这样也说得过去，便带着疑问看了一眼关植。
“我如果要搞他，大有办法，何必做牵连别人？”
关植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面对命案现场也能够镇定自若，他说的是实话，但是既然已经卷入了麻烦，似乎这套说辞也是无力的，所以他也懒得解释，只当裴胜德怀疑的一切都是放屁，与他无关。
二人昨晚都通宵饮酒，所以看起来都有些疲惫，反而裴胜德还在不依不饶。
就在此刻，京兆尹官刘大人带人过来了。
刘大人是京兆官，也就是国都政事的门面人物，大小适宜都有他来出面，他与关植是结拜兄弟，与陈庚大将军是合作同僚，但是这么多年却从没有因为私情袒护过关植，公事还得公办。
所以他一出现并没有直接和关植兄弟相称，只是眼神交流了一下。
根据核查，死去的四个人出了一个是青楼女子，其三个都是北唐国第一大帮血刀门的门人，两个是门派师叔，一个是掌门之子。
“好家伙，一家大人物除了亲爹全死在这里了。”刘大人咂嘴道。
血刀门最初由三个结义兄弟创立，分别是老大安王刀，老二白皮皮和老三汪海。
安王刀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躺在地上的安禄水。
一夜之间，血刀门的两个创始人以及另一个创始人的儿子都死在了青楼里，这件事传过去绝对是一大轰动。
知道了死者的身份，就连大将军陈庚和关植等二人都震惊了，这麻烦可真的不小！
关植脑子一转，即刻为自己辩解。
“大人，您也听到了死者的身份，两位血刀门创始人最少也得是苦海境强者，另一个更是前来参与院试的青年才俊，我关植在这国都就算颇有势力，可请出高手刺杀这几位的能力还是没有的，如果真的有，我应该直接去杀裴胜德。”
话毕，关植瞥了一眼身边的裴胜德，顿时把他怼的哑口无言。
就在陈庚头痛之际，远处一道身影走来，守备的将士们根本拦不下他，因为此人一步十丈，前脚刚落地，下一刻后脚就踏在十米之外的地面上。两个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几具尸体跟前。
“完颜公子怎么来了？”陈庚大将军一眼认出了来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北唐国另一位有资格参与圣贤院院试的男人，青年才俊，天纵奇才完颜宗烈！
完颜宗烈笑道“同为北唐国子民，眼见同胞遇害，我岂能坐视不管？”
裴胜德大喜，他也曾听说过完颜宗烈的名号，他认为此人的出现对自己大大有利。
“好！完颜公子来得好，同为修炼者，相信完颜公子一眼就能在尸体上看出端倪，有劳公子在此细看几眼，好还小人一个公道！”
裴胜德对完颜宗烈频频施礼，但是后者根本没有理会他，只是掀开盖着尸体的白布看了两眼。
血刀门两大高手他自然认得，安禄水就更不用说了，这死胖子丑的很有特点。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一样东西，令他忍不住皱起了眉。
从尸体的痕迹上看得出，凶手是同一个人。而能在同一时间内杀死两位苦海境强者的人，那起码也得是半步造阴阳的境界。
但是从尸体的痕迹却令他想起了另一个人，一个绝对不可能办到这件事的人。
他微微转头，看见了一个骑着青牛的少年正在一名军士的带领下朝这边缓缓走来。
完颜宗烈嘴角一勾，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你真是越来越让我看不透了。”他低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