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户部尚书府小姐和刑部尚书的二公子那可真是天作之合”
才子佳人的故事总是小说话本里最受欢迎,不过几日之间,两人的故事就被编出了无数版本流传出来
于百姓来说就是个茶余饭后的笑谈,不过对于朝堂来说,这可是个大信息,两部结亲,本就牢固的关系亲上加亲
对于一些人来说,这可不是个好事,其中和户部尚书对立的工部尚书来说可是晴天霹雳,愁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要说两个人的关系,从前年开始就势同水火
归根究底是因为前年年节,工部尚书唯一的公子和户部尚书的大公子,因为在艺春楼抢一个花魁打了起来,尚书公子失手将工部尚书的公子打伤,足足休养了月余才养好,本不是个大事,私下双方也调节好了
但是谁知又过了几日,两人在街上相遇,互不相让,动起手来,最终户部尚书公子失手将工部尚书公子打死在街头
等到工部尚书到了之后,只看见自己最爱的儿子的尸骨被扔在街头
工部尚书因此事病的一连几日没上朝,但早些年间被户部尚书握住些了把柄,以此为要挟,让他息事宁人,最后他没办法用这件事换回了把柄,也失去了最重要的儿子
朝中大臣更是暗地里嗤笑他胆小怕事,连自己儿子的仇都不能报,后来,两个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这两年,两人在朝堂明争暗斗,谁也不占上峰,如今其余两部要结亲,首先不利的就是他这个工部尚书
帝师府内
顾一向风浮生汇报得来的消息,风浮生入朝堂也有几日,虽是受到些排挤,但也无伤大雅,于她来说不过是些小事,办了几件差事,也是中规中矩,让人挑不出错处,也并没有任何风头,种种事情让一些臣子放了心,毕竟朝堂格局已定,要是因为谁改变了,那可就不是好事了
棋盘上黑子白子互不想让,缠绕在一起,这棋子是那人寻来的,废了不少心力,她喜欢,这些年一直带着,不曾离身
茶室之中,茶香袅袅,杯中还是雪顶云尖,世人只知道这是皇家特供的茶,只有盛宠恩浓之人才能得
这茶是好茶,不过却失了本心,变了味道
“顾一,去把花娘带过来吧”
顾一领命下去,两刻钟后,带来一女子,一双丹凤眼上挑,身材婀娜,白裙翻飞,别有一番滋味,
当年花魁,几年过去依然风采依旧,不减当年
女子走上前来跪下,对着面前的男子磕了响头
堂前男子对于自己而言有着再造之恩,若不是他,自己可能还如浮萍一样飘摇,就算出了那事,依然保住了她一条性命,让她隐姓埋名,得以偷生
直到前几日她才知道他叫风浮生,是如今名震大魏的帝师!
风浮生摸了摸手中佛珠,用衣袖盖住,将人扶起,倒了一杯茶
“我虽帮你报了仇,但你本是良家女,却入了风尘,虽你不悔,但也无需再在我身边卖命,终是我们互相成全,你助我成事,我也助你复了仇,两不相欠”
“不不,,不”
花娘闻言流泪,她一卑贱之身,本该在被那工部尚书之子害了全家之时便随他们而去,奈何心中仇恨太盛,不甘心就这么死
遇到公子,入了青楼,报了仇
可她知道若没有眼前的男子,自己恐怕就算把自己卖到哪里都没有手刃仇人之日,或许还会沦为玩物
可前面的男子却说对她不起,互不相欠,她何德何能啊!
风浮生轻叹了口气,她知道花娘心中所想,她无法改变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她能做的也不过是尽自己之力与这封建礼法争一争,她不信命,不信天,只信自己
这世间公平公正,吏治法度,士农工商阶级已定,那她就来试试到底能不能改变,就算最后未能成功,也不枉她来这一回
到底是个可怜人,她还想再劝上一劝
“花娘,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不管你有多大的仇恨,你都已经亲自手刃了仇人,往后日子好好活着吧!”
花娘收了泪水,她这几年来泪早就已经流干了,今日见到公子,才忍不住感叹过去
花娘再一拜,坚定的说道“公子,我已经了却过去,怜花已死,今日站在你面前的只是春楼之主花娘,这辈子花娘只会是公子的人,我知道公子想让我重新开始,但谈何容易,现在我活着的目的只为公子,只求公子不弃,否则花娘还不如就这么去了,也全了自己这份为主之心”
顾笙歌见眼前女子脸色惨白,眼神决然,却亮的发光,她就知道她劝不得,拦不住
“既如此便退下吧,要是有一天想走就跟我说一声”
花娘听到这话心里才算定了,说了句好便退下了。
屋内只剩她一人,她换下束缚住自己身前发育的布条,有些怔住,
若不是这紧紧缠住的布条,大概她早就忘记自己的女儿之身了,
那时候仅剩的一点女儿心思这些年也早已经磨灭了,将布条缠好,换了身黑色锦袍
她喜欢黑色,不管流了多少血,受了多少伤,旁人都无法窥视,这样才足够安全。
她想起皇帝最近给自己的几个案子,她嗤笑,他不会不知他的能力
未登位之前,他许下的承诺信任,她未曾信过,自然不会有什么失望
不管以前如何,登上帝王之位,都会变,他想试探自己是否会锋芒过人,不可掌控,那她就告诉他,不管如何,她都只是帝王手中的剑,指哪便刺哪
有利用价值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远处飞来白鸽,直接便飞到了桌子上,风浮生走到桌前,将鸽子腿上绑的纸拿了下来摊开
“江北事已成,沅陵可动”
纸上字体潇洒,落笔风骨自成一派,她凝视半晌,收了起来置于暗盒中
又过了几日,沅陵城中
一行人马,喜气洋洋,抬着十几个大箱子
领头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少年郎,意气风发,好不得意的样子
此人便是刑部尚书之子林强,今去是为了去尚书府下聘
旁边街道两侧的百姓红了眼,不愧是刑部尚书之子,这派头和彩礼真是大啊
城中百姓议论纷纷,都去凑了热闹,看着一车又一车的箱子进了尚书府,百姓们才离去,剩下的热闹就不是他们能看的了
一日过后,婚期已定,沅陵城中人人都知,尚书之女和刑部之子于下月初九成婚!
朝堂上,风浮生刚下朝,两部尚书便迎了过来,递上喜帖,并嘱咐再三千万要来,双方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手中的喜帖烫金制作,一看便是用了心的,他收起喜帖,回到府中,让人收好,便不再理会了
晚间吃饭时,顾一终于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下了马没作停歇,直奔来了前厅,却看到女子在用膳,硬是收了脚步没有上前打扰
这几年食物对于她来说不过是饱腹用的,但就是这样,也是越用越少,他们看在眼里,只能干着急,所以他们这群人私下便定了规矩,不管多大的事情,只要主子在用膳,都要缓一缓再报
顾笙歌看他明明着急,却不进来,心下明了,唉!
“进来吧,我吃饱了,可是江北的消息?”
顾一这才进屋
“是的,主子,那边来了消息,去年江北大旱,朝廷下放了三十万两用于赈灾,但是户部尚书以职务之便,私下扣了将近一半的白银,层层下去,到最后江北知府手中不过几万两了,大旱过去,江北整整饿死了数万人,这件事被户部尚书压了下来,他以为神不知鬼不绝,可当地知府云知秋暗地里留意,找到了证据,因此一直也被打压这,官场坎坷,主子,在寻访中,我觉得云知秋是个可用之才,可以培养”
说到数万人命时,顾一还是觉得内心发凉,这帮贪官污吏天天坐在朝堂,不食人间疾苦,不为民请命也就罢了,最后连赈灾之银都要贪,这世间到底还有没有公理可言。
顾笙歌神情凝重,叹了口气
“把云知秋的生平详细叫天机阁查清楚,若是可用,这尚书之位便换人坐吧”
顾一领命下去,不敢耽搁去了天机阁,早日查清楚,便能为主子在朝堂更好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