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前一夜的折腾,狼兄妹直到下午才醒来,桌上除了放好的食物,什么也没有。兄妹二人吃完食物,就在房里思索唐战的意图,嗜血池的恐怖,远近闻名,他们大难不死心里确实有几分侥幸,但是侥幸过后还是很担忧,于是脸上始终带着藏不住的颓废。
静洛中午醒来的时候就急冲冲来过,但她不忍心打扰他们,便叫人放好食物后又急冲冲的找唐战去了。她一边小跑一边思索解救天神的方法。
当她终于稳定心情踏进唐战的玺魔殿,却被黑侍告知圣子一起来就往外界去了。碰了鼻子灰的静洛只好去找她的宁姐姐。
中午时分,猛烈的太阳光照射整个魔都,却被魔都厚重又飘渺虚无的边界线完美的挡住大部分热气,只剩下一缕缕温暖细长的阳光,洒在魔河面上闪着银光,照射在魔殿上,细长斑驳,就连嗜血池,太阳也透过玻璃口留下了银光熠熠的细腻光泽。
一袭素色抹胸襦裙的唐宁在魔莲面前,仔细的盯着耷拉着脑袋的魔莲,紫色的外衣紧紧包裹着,它身旁的花无一例外都绽放着鲜艳的色彩,唯独它独立于其中,一个垂头丧气的紫色花苞。
唐宁一早起来,本来是去找大哥求情的,但是被拒绝后又不想带着坏消息去见静洛或者狼兄妹,就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不知怎么的就来到了嗜血池,她虽然来过这里很多次,但也提不上喜欢,不像她爹,每过几天一定要来逛一下。
每次看到有花朵喝饱鲜血尽情绽放的时候,他那天的心情就会十分愉悦。唐宁去过外界,见过外面的花,甚至是静悠谷的花她都觉得比在嗜血池的这朵无精打采的花苞好看多了。
但她进去这里时,抬眼间分明看到那紫色花苞动了。于是她便一直盯着它,可进来到现在,一刻都没合眼的盯着,站得脚都快麻了,这花苞却是一动未动,难道是自己一心二用,看漏了眼?由于实在是太乏味了,唐宁便放弃这项枯燥无意义的行为,转身走出嗜血池,在她的身后紫色的花苞仿佛嘲笑似的抬了抬头又缓缓低下……
走到河坝边的唐宁正望着河里自由自在扭动着黑色一圈圈身体有一米长的魔虫,魔虫的脑袋圆圆的,身体也鼓鼓的,一共12足,身体一圈接一圈,乌黑色的眼睛跟身体一样,头上有两条长长的须,成群结伴游来游去,嘴咧开笑容露出三角形一样的牙齿。
它们也是守护魔都的一份子,但凡擅闯者走水路,毕定被它们成群攻击,撕个粉碎。唐宁自从嗜血池出来后便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怪异的感觉屡屡爬上她的脑袋,没来由的心里一阵慌,她突然萌生了要抓一条魔虫放进嗜血池的想法,事实上她也正打算这么做。静洛不合时宜的跑来,打断了她。
她回头温柔的看着眼前这个额头渗着细汗满脸通红的丫头。
“宁姐姐,你看到战哥哥吗?”静洛微微喘气。
“见过了,他不肯放那两只狼走,”
“那战哥哥想干什么呀?他们不是坏人啊,他们只是路过。”静洛不解为什么唐战会拒绝放狼二他们走。
“你别担心,那两只狼是龙朝的臣,虽然魔都不归龙朝管,但也不敢无故动龙朝的臣子。”
“可是昨晚战哥哥不是还下令要送他们去嗜血池?”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那两只狼的来历,我今天才跟他说的,昨晚你如果没哭丧着脸求他,我就打算说了。”听到唐宁提到昨晚她哭鼻子的事,静洛羞怯的低着头。
“咯呵咯”河里的魔虫发出阵阵嬉闹声,静洛和唐宁望着魔虫们,它们正一会你追我赶,一会互相缠绕着身子,偶尔露出半个身子在水面上,阳光洒落下来,那乌黑的身体发着亮,唐宁伸出右手向其中一只魔虫招了招手,一条一米长浑身圆鼓鼓的魔虫飞快的游了过来。
“跟我走。”唐宁对着水里睁着大眼睛望着她的魔虫发出命令,魔虫的身躯一点点缩小,成了5厘米的小虫躺在唐宁的掌心。
“宁姐姐,你要带它去哪儿?”静洛一脸好奇的跟着唐宁走,唐宁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静洛好像从未进过嗜血池!
“洛洛,你有没有去过嗜血池?”唐宁回头带着一脸疑惑。
说来也奇怪,静洛确实知道魔都有嗜血池,听说池子里的花很美,她每回说要去看一看的时候,总会有别的什么事情把她耽搁,回头她又总是忘记。这么多年嗜血池在她这里只是个传闻,从未见过真容。
“没有”静洛摇了摇头。那种奇怪的异常似乎有了一丝说不明白的巧合,唐宁绞尽脑汁也无法组织出语言来形容那一霎那涌上心头的预感。
“我带你去看看,那里的花可好看了。”
嗜血池一共上百朵花,都是纯色的,但各个品种都有十株左右,唯独那朵紫色睡莲,只有那一株,在各花的簇拥中生长,它自然是唐宁最不喜欢的一朵,沿着池子边的黑色魔尥花,一旦绽放就如同深渊中出现的暗涌一样吸引眼球,离它几十厘米远的是绽放起来如同鲜血一样红的魔殷花,其他蓝、绿、黄、白、粉、橙的花无规律的生长在黑红两道圈之间,擅闯者会被割血放进这个池里,花朵闻到血腥味,花根便会大张旗鼓在鲜血染红的池水里横冲直撞争先恐后的争夺。
饱食过后,池里的花朵争奇斗艳,百花齐放。被蚕食了的尸体如同干尸,由黑侍在第二天捞出来扔进嗜骨院,院里的食人花会把尸体吃干抹净,谁也别想找到一片衣角。
唐宁站在嗜血池古老的牌坊下,静洛第一次来到这里,抬头看着那充满诱惑的红牌黑字,一股淡淡的花香从里面飘出来,她感到一股熟悉的感觉要涌上来了,果不其然,随着一阵晕眩,她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唐宁听见身后的声音回头一看,静洛晕倒在了地上,“洛洛”唐宁吓得把手往她的鼻子探了探,又往额头探一下,急的抱起她就身型一闪出现在了静洛的房间里,唐宁坐在静洛床前,看了看熟睡的静洛又打开手掌看了看同样迷茫的魔虫。
她终于知道那股怪异的感觉是什么了,莫非那池里的花不只会吸血,还会迷术?她也闻到了那股淡淡的花香,可是为什么她没有晕倒而静洛晕了呢?难道是静洛修行太浅?
她想了一下突得站起来身影一闪,嗜血池的大字下,唐宁来回试探性的走动,就是没有闻到一丝花香。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往里走去,池里的花半开着,估计好久没有猎物了,花这么快就没精神了。这么一看,那朵睡莲顺眼了些。
她慢慢打开手掌,却见魔虫蜷缩了起来,一副瑟瑟发抖的表情,魔虫在水里可是百战百胜的,怎么会怕花?
她没多想,手一甩魔虫就掉进了池里,一下子变回一米长的大虫。但它一进水就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全然没有河里那种无拘无束,唐宁紧盯着睡莲。可惜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魔虫一下子又缩成了小虫子,游到最边沿的黑色魔尥花旁并爬上它的叶子,乖巧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唐宁实在是费解的很,伸手接走魔虫放回河里,她突然又想到了食人花,再弄株食人花来试试?
嗜骨院不如嗜血池有名,进来的不是魔都的人就是干尸,这个秘密消灭尸体的地方唐宁也是在他爹耗费半生修行强行使静悠谷白日的魔门关闭后派出血藤蔓血蟒食人花才得知它们都来自嗜骨院。也就是唐宁眼前这个神秘的庭院,里面烟瘴缭绕,寂静无声。
看不清的层层黑影。黑侍们也从未踏足此地,他们把干尸胡乱扔在门口,一会功夫再经过这里,连一丝头发都不剩。
不知怎么回事,唐宁站在这边障地上,脑子里突然在这个时候想起了静洛。
唐宁是魔王排行第三的女儿,魔王最疼爱的就是她和来历不明的静洛,相传静洛是魔王的私生女,但她自出生以来都称呼魔王为叔叔。
唐宁也曾询问过她的娘亲魔后,但娘亲只有一句,我也不清楚,去问你爹吧。
当她转头在她爹那想查清谜底时,她那贪玩的二哥却说静洛是私生女。
二哥随口说的话突然像阵风一样传遍魔都,娘亲因此生气,一怒之下回了娘家,至今不肯回来。
她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态度使这件事情归结到了最坏的结果,整个魔都都默认静洛是私生女,唐宁并不讨厌静洛,相反她俩自那时起便成了最好的玩伴。
当时年幼的唐宁因娘亲回娘家而怒气冲冲的想要揍静洛出气时,翻遍魔都都没找到她,后来她通过移动的魔门到达静悠谷才发现了那个蹲在地上手动来动去的丫头,然而还是个孩子的她,怒气早在不知疲惫的找寻眼前这个敌人的期间消散了,剩下的只剩好奇心,她蹑手蹑脚藏在离那个丫头不远的树下,巨大的树挡住了她的身影,她小心翼翼的偷听。
“洛洛是私生女,洛洛不是私生女,洛洛是私生女”软糯糯的小奶音一边摘下一片小菊花,一边嘟囔着,菊花金黄色的花瓣撒落一地,显然她不止问了手中这一朵花了。
“哈哈洛洛不是私生女,哈哈哈哈”小女孩雀跃跳起来,手里高举着一株秃了的菊花,她像抓住了整个花海一样,快乐的望着那株秃菊,笑得看不见眼睛。
小唐宁明明不希望静洛是她爹的私生女,可望着小静洛这副像手里抓住了星星的快乐样子,与她没有血缘关系就很快乐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很难受。
委屈的小眉毛紧锁,小嘴巴一扁“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小静洛吓了一跳,连跑带跳的找到那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唐宁。
“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我气?我刚才问了小花了,它说我不是私生女。”
小静洛急得手都不知道放哪,急得手乱挥嘴里只能不断的重复那句“我不是私生女”静洛极力撇清与她的血缘关系,小唐宁哭得更伤心了。小静洛一下子手足无措,磕磕巴巴的说反话“你别哭了,我是私生女,洛洛是私生女。”
小唐宁的哭声一下止了,沾满泪珠的睫毛眨巴着含着鼻音的声音小声的问“你说什么?”
“洛洛是私生女,洛洛真的是私生女。”小静洛顶着因急躁而通红的小脸蛋望着那双哭的红肿的眼睛坚定的说。
“那我们就是姐妹了。”小唐宁沙哑的声音带着笑意。
“嗯”静洛乖巧的点头,拉着小唐宁的手。自那次以后,两人感情就一直很好,静洛是私生女的事也成了各自心里认定的秘密。但自从再次踏进嗜血池,以及嗜血池带来的异样感觉,联想到静洛从未踏入过那里,在她带领的情况下居然晕了过去,种种行为使静洛的身世之谜又随着年月的埋没重新被挖起。
她到底来自哪里?唐宁一脸茫然的踏入了嗜骨院,眼前迷雾遮眼,脚下空阔清冷。
她走了一段路,分不清东西南北,刚才还在眼前的黑影走近时化为虚无。她抬起手,轻轻一挥,黑色的光线一划,眼前浓雾变薄,视野也变得越来越清晰,一排紫色的食人花上一双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齐齐看着出现的女子,唐宁见过静悠谷的食人花,自然不觉得好奇,她观察了一会,它们的体积都差不多大,一株异常的绿根上紫色外衣包裹着能吃下好几个人的大口。
食人花们自然知晓她的身份,她用手指着第三株和第四株食人花“你还有你,跟我走一趟。”两株食人花互相转头看了看对方,又转了回去向她点了点头。嗖的一声,唐宁白嫩的手背上多了两株栩栩如生的花。
唐宁身影一闪出现在嗜血池,脚踩着嗜血池的泥地,她摸了摸右手上的花,花朵慢慢从皮肤分裂凸出,两株食人花落在地上,绿筋快速潜入黄泥地,身子一摇一晃的,忽然刮起一股风,吹得嗜血池里耷拉着的脑袋的一池花轻轻的随风飘动。风又在一瞬间停了,两株食人花突然弯着身子,大脑门点地,像是在跪拜似的,唐宁惊奇的发现池里的花在没有吸食到鲜血的情况下居然抬起了头,只是全部恢复成一个花苞状。更令人惊讶的是一向狠毒的食人花居然在向嗜血池叩拜,叩拜结束后,池里的花重新耷拉着脑袋,食人花也挺了挺枝干,化成两朵紫色花案,活灵活现的在唐宁的手臂上,唐宁蹙眉苦恼,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魔都里的魔物都怕嗜血池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