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森终是松了口气,换了个姿势,半躺在龙椅上:“来人,传白景曜。”
百官官帽下的汗流了下来,本来只是一个例行朝会,因为一个小小女子的到来牵扯到的东西越来越多。
而王大人依旧在底下喊冤,一句一句,撕心裂肺。
常新被顾延森授意走了下来:“王大人,等白公子来了一切都明了了,无须如此。”又凑近靠近了王大人:“何况那位还在呢。”
王大人抖了抖身子,这才忆起那位如今依旧软轿帘幕中,远远看到似乎还能感觉到那位盯着自己,顿时收了言语,跪在地上,不再出声。
陈玖见状微微一笑,扫视了朝堂一圈,瞧见了站在不远处正在朝着她挤眉弄眼的顾和旭。
“小玖。”顾和旭动了动嘴,无声得说道。
陈玖点了点头,对他笑了笑:“无碍。”
瞧见顾和旭眼中的关心,陈玖很是感动,这朝堂之上也只有他一人对她露出关心的目光。即使是那位兵部尚书白大人,似乎也是事不关己般,目不斜视看着前方。
似乎是注意到了女子的目光,白大人的眼眸微转,看向这位无限风华的白衣女子,对她稍微点点头,算是谢意。
陈玖眨了眨眼,微微一笑,落落大方。
几人的互动落在了顾延森的眼里,微微一笑:“陈玖,太后先些日子提起你,待下朝后你便去一趟凤栖宫。”
陈玖应下,整个大殿就又安静了下来,直至宫人将白景曜拉上来。瞧着白景曜微微凌乱的头发,想来是被人抓来还不曾准备好。
一直跪在地上不曾抬头的锦绣听闻宫人的传报,她瞧瞧抬起头来看这名英姿飒爽的男子,男子今日没有佩刀,却亦如那日般着一身灰色的衣物,衣摆用黑线点缀这点点云纹,瞧着很是气概。
“白景曜,你讲讲那日在青衫巷的所见所闻。”顾延森并没有让跪在地上的白景曜起来,这事拖得太久了。
“回禀皇上,小民那日前往青衫巷寻有人,见那王子平的马上架着一名正在挣扎的女子,小民便上前解围。不曾想那些小厮拿着刀便冲了上来要杀了小民,小民自幼习武,他们自是不敌小民。”白景曜的语气很平静,却铿锵有力,并没有畏惧。
陈玖打量着这名世人都说他纨绔的男子,看似瘦弱,可步伐沉稳有力,呼吸又有节奏,能从一众恶奴中救出一名女子,想来是武功极高。
“王大人,可还有什么要说的?”顾延森挑眉,看向那名一直跪在地上磕头的男人。
王大人心知无可辩驳,他抬头将目光放在那个站在最前一直并不曾说话的寂王,只是后者只是在玩弄手中的玉扳指,并未抬眸。
王大人此时心如死灰,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小儿顽劣,任凭皇上处置。”
顾延森很是满意这般情景,却将目光放到不远处的软轿上。
只听得软轿中的男人打了个哈欠,在安静的殿中很是响亮:“皇兄,本以为有好戏,没想到这般无趣。”
稍微停了停,又说道:“倒是这小女娃有趣,本王朝皇兄要个人,本王要这女娃。”
陈玖自然是被吓到了:“玄王殿下,民女只是普通的官家女子,而且父亲尚在边关。”
“这与你做我的王妃有什么关系吗?”男人的声音上扬,一直侧躺在软轿中的男人似乎终于坐了起来,掀了掀衣袍,抬脚出了软轿。
男子一身玄衣,衣上用好看的银色丝线绣成蟒纹,张扬而大气。男子的脚似乎有些微瘸,却不影响男子走路,瞧着也并无不妥:“皇兄,你说呢。”
顾延森眯了迷眼睛:“既然皇弟喜欢,朕这便下旨。”
男子弯了弯腰:“谢过皇兄。”之后便转过身一瘸一拐得走出了大殿,目中无人,却没人敢嘲笑这个瘸了脚的男人,因为大家都这知道,玄王殿下这脚,是当初救下恶奴手中的皇上而瘸的。
陈玖愣在原地,这……这就下旨了?自己这般就成了王妃了?
京城有三公子,红卿公子柯慕卿,青衫公子顾和旭,鬼面公子顾延庚。而与之三人相对的,则是那恶名昭彰,纨绔成性的玄王爷,目中无人,毫无王法。
陈玖瞧见了这名男子的容貌,那男子的额上有一道火烧的疤,瞧着很是渗人,且男子的面色惨白,毫无唇色。
“传朕旨意,依月澜礼法,白景曜错手杀人罚杖刑二十,王子平强掠民女,豢养女童,习性顽劣罚杖刑五十,发配边疆,吏部尚书管教不力罚俸三月。”
“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