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蹊从没有感觉冬天有这么冷,外面飘着雪,他只能裹着羊皮袄蜷缩在炭盆旁边,墙角堆了一堆木炭,这是李蹊怕开门冷,一次性让人送进来的。对于李蹊来说,每一次开门都会把为数不多的热量带走,于是李蹊就把火锅带到了这里。
每天一顿小火锅,驱赶寒冷不蜷缩。
或许是李蹊来自现代,看起来比李蹊瘦弱的范蠡并没有感觉像李蹊那么强烈,每日依旧在县衙忙碌,但好景不长,他发现了火锅,准确的说,又一次李蹊吃火锅被撞见了,没有人能抵挡火锅的诱惑,范蠡也不行,于是一群人就沦陷在火锅中。从那之后每周一次的例会变成了每周聚餐。
“蒙恬、蒙骜你们下次去草原多整点羊回来,不够吃啊。”又是一周聚餐日,李蹊在锅里捞了半天,无奈的放下了筷子。
面对如此要求,蒙恬与蒙骜也是有些无奈,谁知道羊肉还能这么吃,“是,末将下次一定赶它几万只回来。”
既然没肉了,李蹊就不跟正在吃菜的蔡饭抢了,擦擦嘴问道,“说说吧,最近大家手里的事情都有什么进展。”
“城墙修完已经快一个月了,现在步兵一共只有一万五千人,其中还包括一千马游族俘虏,经过一个月训练,守城有余,但不堪大用,另外魏武卒限于重甲的数量目前只有三百人。”吴起作为守城的主要力量,他第一个说出了步兵的进度。
“骑兵方面,处于满员状态,平时也只是在县内扫荡贼人而已,没有什么大的进展,都在草原上见过血,虽然没打过硬仗,算不上绝对的精锐,但也可一用。当然如果什么时候给我们点重甲就更好了。”自从见过了吴起的魏武卒,蒙骜与蒙恬对于重甲的渴望已经是每次聚餐必提的话题了。
听到蒙骜再次提起重甲骑兵,李蹊翻了个白眼,他也想要啊,但条件不允许啊,“休想,现在所有铁坯用完也就堪堪做出五百人的魏武卒装备,你骑兵又是人又是马的,等着吧。范蠡,到你了。”
“大人,平原县内现在已登记造册四万五千余人,其中城内三万三千人左右,剩余都分布在周围的村镇中,县内的百姓的生活已基本恢复正常,城外的河道,水车等春耕设施,几个月下来也修复了大半,不会耽误明年春耕。”
李蹊一听总共才四万多人,有些着急,“才四万多人,派人去各县城宣传咱们的降税、送地政策了吗?”
“早就派人去了,要不然也不会几个月就增长一万多人,现在每日新来的人已经很少了,估计明年春耕前会再有一波人到来吧。”范蠡对增长一万多人已经很满意了,李蹊已经习惯了互联网的时代,才难以相信这个结果。
面对如此结果,李蹊有些无奈,但也只能接受。
苏秦见李蹊没有什么要问的了,接着说道,“剩下几个重要俘虏,都不同意与我们合作,我们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直接放了他们,让他们与各自的部落产生隔阂,长时间的处境不佳,他们有可能与我们合作;另一个是直接联系他们所在的部落,索要赎金。”
李蹊想了想,好像只有两个黑莽部落的算是有身份之人,其他几个千夫长就算换也不值多少钱,还不如给以后留一个机会,“直接放了吧,换也换不了多少钱,还要挨个部落去跑。”
见李蹊已经确定要放人了,苏秦“好,那我明日就将他们全部送出城。”
养由基耸了耸肩,“我这没什么事,每日还是在这无聊的练练箭。”
蔡饭恋恋不舍的放下筷子,最后一缕面也被他吃了,“俺这也没事,最近也没钱让我去买铁坯了,俺也在营内跟着吴都尉训练呢。”
养由基已经从苏秦的报表晋级为自己的保镖了,只有当苏秦外出草原时,李蹊才会让养由基去保护。至于蔡饭这条咸鱼,已经快被吴起驯服了,每天吴都尉、吴都尉叫的比谁都勤,完全不是刚见到吴起一脸挑衅的表情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我要去平田县给徐帅拜个年。范蠡帮我准备点礼物。明天我去找你拿。”李蹊准备将自己上辈子的走关系技能加一加,徐福山对自己已经很够意思了,李蹊觉得应该去走动一下,毕竟自己现在根基浅薄,要是没有徐福山的支持,想要到今天这样怎么也的晚两年。
聚餐结束的一群人,各回各家,各干各活,只有一条咸鱼又开始了炭炉周边一日游。
第二日清晨,李蹊带着保镖一行人坐上马车,奔着平田县走去。
两天后,李蹊来到平田县城,县衙问了一圈,最后还是在军营里才找到徐福山。
“平院校尉李蹊见过徐帅!”既然是军营,就得遵军规,虽然没穿军装,但也不能像在县衙那样随意了。
刚刚传令兵说李蹊来了的时候徐福山就有些好奇,“你不在平原县好好待着,怎么来这了。”
李蹊说话也是直接,反正自己带的不值钱,也不怕说,“这不是马上过年了嘛,来看看您,带了点小礼物,在外面车上呢,一会让人送您府里吧,军营不方便啊。”
面对送礼的李蹊,徐福山戏谑道“哦?听说你可是买了不少铁啊,就给我送点小礼物?”
李蹊感觉上辈子的经验好像没什么用,哪有当面这么说的。“徐帅您还说呢,这铁坯也太贵了。倾家荡产也就买百十箱而已。”
“真的就只有百十箱?”
面对徐福山怀疑的目光,李蹊装不住了,“徐帅,不会看上小人的这点家当了吧。”
“三百多箱还嫌少?已经够武装五百多重甲兵了,不要给我,我不嫌少。”
李蹊见徐福山居然对自己了如指掌,内心有很大的危机感,不论对他现在对自己是好是坏,对自己了解这么深都不是一件好事。“徐帅,您怎么知道?您在赤峰山脉那边有人?”
“当然,铁乃国之重器,所有的铁矿都要有军队的监督,玄州的铁矿就由我破天军来监督。”
原来铁矿一直是你的底盘,那你干脆直接给我一批多好,这话当然不能说出口,“哎,不瞒徐帅说,那天在平田城下见识过重甲兵的厉害,我就对它是日思夜想啊,这可是关键时刻能扭转战局的力量啊。可惜我才五百个,实在是没钱了。就差搜刮百姓了。”
“哼,搜刮百姓?你看你还能不能站在这了。”徐福山瞪了李蹊一眼。“少打你的小算盘,铁坯不可能白送你,就连我的破天军用,也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就不用想了。”
神气什么,迟早有一天赤峰山脉都是我的。内心戏丰富的李蹊,表情有些失落。“哦。”
好笑的看了一眼失落的李蹊,“去上外边等我一会,我处理完军务,一起随我去府里吃顿饭。明日你再回去。”
“是,末将暂且告退。”李蹊退出营帐,走出军营,在马车内等待。
片刻过后,徐福山走出军营,也走进马车。养由基赶着马车向城内走去。
以前几次都是在县衙内见的徐福山,这还是李蹊第一次来到徐府,走进徐府没有想象中的林苑回廊,清一色的硬派风格,堪比军营,左右对称的房间像极了瓮城的城墙,就连端茶倒水的丫鬟都是一群受伤退役的士卒,看门的断了一根腿的,扫地的是个瘸子,管家是一个断了几根手指的校尉,李蹊承认他被震撼了。
“徐帅的精神让人佩服,如今皇朝内能做到您这样的,估计也找不出第二人了。”李蹊不认为这是夸奖,面对这么一个将军,很难不让人敬畏。
“都是随我征战的兄弟,哪能受伤了就这么不管呢?今天不说这个,今天让你来是要告诉你,我在这玄州待不了几年了,随时都有可能调走。”
听到调走,李蹊吃了一惊,自己刚找个靠山,结果山要塌了?“为什么?调哪去?”
听到李蹊焦急的声音,徐福山很欣慰,“只是有消息说要调回皇城而已,还没确定。”
完了,这山可能要塌了,自古以来调边疆大将入京的有几个有好下场的?最好的解决就是束之高阁,能不能有机会再出战就随缘吧,李蹊估计徐福山要是去了皇城,那跟自己就无关了。自己在平原县绝不可能像现在这么舒服。“您回去了,破天军怎么办啊,谁能接替您啊。”
被问烦了的徐福山瞪了李蹊一眼,“反正不是你,你就安心守好你的平原县。”
“哦。”场面一度陷入尴尬的境地。
“行了,别摆出一副小女人姿态,做好你该做的事,走,准备吃饭了。”徐福山拍了李蹊一下,从书房走了出去。
看来草原计划来年要加快了啊,不然徐福山一走,自己在这边就要被动了,毕竟当时在河山县,张裕对自己的态度还历历在目。万一是张裕接手破天军,那自己就惨了。
吃过饭的李蹊没有在徐府留宿,只想快些将这个消息告诉范蠡等人,当天下午就让养由基驱车赶回平原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