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觉得长乐公主不喜欢她,作为母亲,她对顾心凌的爱和维护显而易见。
是顾心凌太过贪心,见不得任何人过得比自己好,即便是她的亲妹妹都不行。
“顾心凌,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长乐公主究竟对你如何,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昨日若不是她进宫求情,你觉得能安然无恙地走出宫门?”
听到柳长惜的话,顾心凌立刻变得尖锐起来,她狠狠瞪大眼睛,用淬毒一般的眼神盯着她。
“柳长惜,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像你这样的女人,连给我提鞋都不配,若不是被邪术所迷惑,你以为昊哥哥会喜欢你么?你这个狐狸精。”
柳长惜耸耸肩:“你真是太抬举我了,我若是狐狸精,也不会总是被你算计。”
她说的是实话,却惹得烈辰昊一皱眉,上前牵住她的手将她拉开。
反正所有的碎片都已找齐,连长乐公主也不再维护她,顾心凌已经没有翻身的余地。
梁王大约也觉得她的声音太呱噪,挥挥手嫌弃道:“还不快将她拖下去,没得脏了朕的耳朵。”
立刻有禁军走进来,不由分说将顾心凌拖向殿外。
顾心凌犹不死心,回头朝着殿内大叫:“皇上,昊哥哥,你们不要再被柳长惜迷惑了,她根本就是个卑贱的妖人,连做靖王府的奴婢都不配……”
听她越说越不堪入耳,站在门边的福公公立刻打了个手势,禁军会意,伸手将顾心凌的嘴巴捂住,让她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少顷,殿外终于恢复平静,陷入沉默的长乐公主抬起头,再次看向顾心怡。
发现她没有排斥自己靠近,她又忍不住伸出手,在她脸上摸了摸。
虽然有些冰凉,但这是她的女儿啊!
她失去的珍宝,终于又回来了。
处理完这些杂事,梁王也有些头痛。
像这些设计陷害的卑劣手段,本应该交由京兆府处理的,奈何牵涉到的都是皇族中人,为了皇家颜面,他才没有开诚布公交由京兆府审理。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剩下的琐事自己去处理,不要再来烦朕了。”
烈辰昊和柳长惜立刻躬身退下,烈辰晟和长乐公主等人紧随而来。
方才福公公已传太医过来,将烈辰晟身上的伤口进行了包扎。
看到他和顾心怡紧紧牵在一起的手,梁王的眉头再次皱起。
他这些儿子,怎么就没一个让他省心的呢?
再次与女儿重聚,长乐公主十分不舍得同她分开,边走边朝顾心怡脸上看着。
但顾心怡却根本不看她,任由烈辰晟牵着自己的小手,将她带到宫门口。
出了神武门,烈辰晟向长乐公主拱了拱手,犹豫道:“姑母,怡儿就暂时交给我照顾吧,你放心,等她情况稍好些,我会带她回去看你的。”
长乐公主轻叹一口气,眼中又中感慨又是无奈。
往日烈辰晟故意疏远顾心怡,其实也有她的原因。
她一向对顾心怡疼之入骨,自然不想让她嫁给一个病秧子。
奈何顾心怡却吃了秤砣铁了心,三天两头往襄王府跑,心里时时刻刻牵挂着烈辰晟,她这个做姑姑的,便忍不住出面提醒了几句。
从那之后,烈辰晟便经常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顾心怡去探望,就算偶尔让她进府,也绝对不出来跟她说话。
那段时间,她看得出顾心怡十分难过。
她心里也心疼。但总想着,长痛不如短痛,若将来真与烈辰晟成亲,成了这个病秧子的媳妇,那不是年纪轻轻就要守寡么?
这种孤枕难眠的日子她独自撑了很多年,实在不想让顾心怡再步自己的后尘,所以便硬起心肠,由着她去了。
没想到才过了几个月,顾心怡便出事了,现在反过来,变成顾心怡需要烈辰晟照顾。
“我知道怡儿的事你可能心里对我有怨气,但作为母亲,我是真心为她好。”
她边说边抹了抹眼角,声音也有些哽咽。
烈辰晟知道她内疚,不由安抚道:“姑母多虑了,我怎么会对你有怨气呢,我对怡儿的关心,丝毫不比你少,为了她能过得更好,我什么都愿意做。”
长乐公主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好孩子,姑母知道你的心意了,怡儿交给你照顾我也放心,若有什么事情,你就告诉我。”
烈辰晟点点头,朝旁边木偶一样站着的顾心怡看了看,牵着她上了马车。
直到他们走远,长乐公主还站在原地愣愣地朝马车看着,堵在胸口的那块石头似乎放下,却也落不到实处。
没想到她的两个女儿,到最后竟是这样的下场,她还能做些什么呢?
烈辰昊和柳长惜回府,已近中午时分,才下马车,皇后的赏赐便跟着送到府上,说是给柳长惜补身用的。
烈辰昊朝那些东西看一眼,皱眉道:“皇后还真是不死心,又想着故技重施了。”
柳长惜拉起他的手:“理她做什么?还是快去看看澈儿吧。”
烈辰昊心里顿时一暖。
这还是柳长惜头一次主动牵他,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劳心劳力终于有了回报,嘴角不由挑起了抹笑,跟着她快步朝清宴楼走去。
与此同时,在花园角落的花架下,正有人坐在花架下看着他们。
杨静恬手里拿着一朵盛开的蔷薇花,将上面的花瓣一瓣瓣扯下来,嘴里唱着别人听不懂的曲子。
发现有婢女朝这边走过,脸上立刻扯出一抹神经质的笑,把撕下来的花瓣和沙土捧在手里,一股脑儿朝她们撒去。
“有蝴蝶,有蝴蝶,蝴蝶飞走了,蝴蝶飞走了,哈哈哈……”
“啊!什么东西进我眼睛里了……”
“好像是沙子,杨侧妃又在发疯了!”
两个婢女迎着风吃了一嘴沙,眼睛也被尘土蒙了,气得不行。
杨静恬却像听不见她们的话,笑得张扬肆意,就像个真的犯了精神病的人一样。
柳长惜回到后院见了澈儿,刚哄他睡午觉,烈辰昊便又找了来。
“你怎么样?身上没有别的不适吧?”
柳长惜最近接二连三中毒,实在让他有些不放心。
柳长惜摇摇头,把写好的方子拿起来看了看,一边提笔在上面写上注解一边道:“我没事,不过下午还是要去襄王府一趟,看看顾心怡的情况,顺便向慕少侠问问这个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