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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螳螂捕蝉

淑贵妃率先,领着一众女眷前往静心湖。春光正盛,每年这个时候的宫中自然花团锦簇美不胜收。还没走到,远远就看见湖边错落有致的花圃,园里开满艳丽的花。

精巧的匠人正在引湖水,对着这些珍花喷洒,细小的水珠弥散在空气里,在高挂的太阳照射下,闪现出七彩颜色。这悬浮在空气中美妙的色彩配上若有若无的花香,直叫一行人啧啧称奇。靖婉一瞬间也慌了神,突然透过水汽朦胧的看见远处身影,不禁心神动荡。

这个人……这不是那天夜里在客栈中自己威胁还伤了的人吗?居然是皇宫里的人,看起来还有点身份!不行,他见过自己的样子,万一今日被他发现了兴师问罪怎么办?现下哥哥父亲都不在身边,身边这些女人个个虎视眈眈……转瞬间,靖婉内心已经思索过无数种这人前来的目的,于是赶忙低头四下张望,发现周遭真的没有哪处藏身之地。突然,灵机一动,悄无声息得拿起怀中放置的纱绢,遮住半张脸。

这时,靖婉左手边一位妇人出声:“靖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用手绢遮脸啊?“发声的是礼部尚书的夫人孟氏,孟氏一直以来都是长公主身边最忠心的走狗,刚刚“碰瓷“的主意还是她跟长公主提的,结果让这小贱人完好无损地回来了,一想到日后长公主要拿自己撒气,心中就气不过,于是看见靖婉举动怪异,连忙指责,恨不得立刻让他出丑。

靖婉眼风一扫,漫不经心得回道:“多谢夫人关心,小女只是刚才被那婢女拖得在殿外待得有点久了,感到有些受凉,怕病气冲撞贵人。“要是还不知道孟氏的肚子里面有什么坏水,那靖婉就白活前一辈子了!

孟氏听后,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她不能责怪长公主的婢女,又不能明目张胆不顾及靖婉身体,真是里外不是人。

淑贵妃也听到靖婉的那席话,似乎在指责自己这个主人没有好好照顾她,心中顿觉不爽。既然你不想活得久一点,那我就现在送你上路吧!她心中暗暗想着。

“既然靖姑娘不可受风,那我们就快去湖边吧!“淑贵妃说道。

于是一行人走过花圃朝向静心湖走去,淑贵妃的目光若有若无得放在靖婉身上。突然,人群中传出一声尖叫,淑贵妃心想:事成了!于是激动得回头,连看都没看仔细就大声说道:“快!靖姑娘出事了。“

话语一出,人群不但没有骚乱,反而安静下来,淑贵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听到自己身侧传来一阵阴测测的声音:“淑贵妃这是眼花了,小女靖婉在这呢,何以出事?“

是靖婉,她早在淑贵妃跟随从窃窃私语地时候溜在贵妃身边,本想看她有什么把戏,没想到……

淑贵妃在听到靖婉声音的那一刻突然愣住了,既然靖婉没有出事,那刚刚的那声惨叫是怎么回事?于是抬头望向惨叫方向,是女眷带来的婢女那边,一个婢女胸口还有裙摆都燃起一簇簇火花,那婢女吓得脸色煞白,一个劲用手拍打,却甚效其微。

淑贵妃眯眼一看,那是靖婉带来的婢女青儿,心中叹息大概是哪里失算了!正懊恼着,突然人群里又传来一阵叫喊:“快!跳进湖里!“

青儿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用尽吃奶力气冲向湖里。而反应过来的淑贵妃来不及制止,一个“别……“刚说出口就看到青儿已经跳入水中,可在身旁的靖婉还是把淑贵妃的神情看在眼底,微微皱眉。

只见落入水中的青儿不但没有熄灭身上火苗,反而愈烧愈烈,甚至连衣领处也开始燃烧起火来,头发也被烧着发出阵阵焦味。

“妖火啊!这是妖火!“突然人群里发出一阵惊恐声,众人听闻一个个面露惊色,四周骚乱起来。而正准备随人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的靖婉却突然感到身后一股力量,自己的身子突然失去方向,就要冲向湖水之中,再愚钝的人也知道,这时有人趁乱在下黑手。

可是此时靖婉也确实没法扭转身体趋势,心想着:入水就入水吧!正好给我一个饿离开皇宫的理由。于是两眼一闭,深吸一口气憋住。

可是预想要面临的落水并没有如期而至,腰间突然多了一张有力的大手,自己的身子也转了一个圈,不再倾斜。靖婉还没有搞清发生什么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带着戏谑的声音:“喂,你可以呼吸了,别没落水也把自己憋死了!“

这个讨厌的声音除了那天晚上遇到的坏人还能有谁!靖婉默默松开紧闭的嘴唇,但眼睛还是不愿意睁开,于是垂下头推开刚刚救下自己的人,后退两步,依旧埋着头说:“多谢公子搭救小女,他日小女必携父兄上门拜谢“

这小姑娘是摆明了要跟自己划清界限啊,还什么父兄拜谢,是不想跟自己纠缠坏了清白,果真是个小滑头,跟她哥哥的狡撷如出一辙。墨景楷看着正对自己的头顶,没错,为了不让墨景楷看到自己的五官,靖婉连个眼睛都没给他看到,墨景楷宠溺得笑了一笑。

墨景楷早就在花圃外候着,本来看女眷处有些异动,作为外男不便入内,可是在听到有人叫喊“靖姑娘“后,第一反应就是小弟弟的妹妹要出事了!于是下意识得赶来,正巧看见靖婉跌入湖中,于是抱着保护弟弟的家人的心态,出手救下小姑娘,谁知道这个小姑娘非但不感激自己,还处处透露着疏离,甚至……还与一丝丝敌对,墨景楷自认为没得罪过她啊。可是当他想要细看靖婉脸色表情的时候,一张面纱一个头顶就彻底绝了他的念想。

罢了罢了,就当自己多管闲事吧,墨景楷对着靖婉的头顶说:“姑娘不必多礼,这是在下的本分,拜谢就不必,在下与兄长有些交情,他必将日登门拜访“

兄长?交情?拜访?靖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活阎王一般的人跟自己的哥哥又来往?语气里还透露着交情匪浅?那为何回家这些时日哥哥没跟自己提起过?心里思考这些可能,靖婉竟忘记退下。

这般停顿在墨景楷的眼中就变成了弟弟的妹妹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放下防备了!于是一股慈祥的目光便落在靖婉身上,将神游得靖婉拉回清明。

于是靖婉赶忙说道:“今日宫中出事,大人留步,小女告辞“说完,不等墨景楷反应,靖婉一个健步转身融入骚乱的人群不见踪迹。

墨景楷本想再多谈谈她哥哥的事情,没想到这小姑娘脚底抹油,一眨眼就不见了,只好作罢。

另一边,靖婉趁乱走出御花园,今日之事反常之处太多了,鱼腥草、淑贵妃的猫、突然着火的青儿、水扑不灭的妖火……一桩桩一件件在靖婉脑中重现。

突然,被一双大手抓住,靖婉一惊,问下心神才看见,是一脸担忧神色的哥哥靖佑闻。在流水阁就知晓御花园这边出了事,害怕自己的妹妹受伤,于是寻个有个想来这边接应妹妹,没想到看见妹妹失神得走着,带进宫的婢女也不在身边,心以为自己来晚了,这才赶忙抓住妹妹。

于是,看到哥哥的靖婉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哥哥,我治疗伤口的药带了吗?好像到吃药的时辰了“

靖佑闻听闻,突然明白妹妹此话用以,于是放开靖婉说道:“哥哥粗心,将药留在车里了,妹妹和我一起去取吧“

“嗯“靖婉回道。

这宫里随处都是眼线,想要脱身并不容易。而且靖佑闻是独自来女眷这里,难免落人口舌,但是若是为妹妹送药而来,就顺理成章。再说粗心忘了药,邀靖婉去取,便是再胡搅蛮缠也没法阻挡功臣之女治病是不是,靖婉也是算准了这些人不敢明着扣押自己,才出此下策。

聪明如靖佑闻也是一听就明白妹妹的用意,这才演了这一出戏。

于是,兄妹二人就这样堂而皇之得离开皇宫,至于回不回去,已经不重要了。靖佑闻遣小厮去上头那边说一声,妹妹突发不适先回府中。

东宫中。

“殿下,事成了,只是……“跪地禀报的黑衣人欲言又止。

“说“,正在煮茶的太子沈宸看着要滚开的白水,漫不经心地问。

“只是烧的是靖家的婢女,不是靖家的女儿……“关于主子撺掇淑贵妃陷害靖婉的事情,沈宸的属下略知一二,这次没有烧了靖家人,难保太子殿下不会发怒。

谁知听闻后,沈宸不在乎似的笑说:“就淑贵妃那个猪脑子还算记的了大将军的女儿?烧了个婢女也挺好……“

话音刚落,刚煮开沸腾的开水冲进早已准备好的茶叶的茶盏中,刚才还其貌不扬的茶叶突然似被激活般,恢复饱满,霎时间,茶香溢出,满屋飘香。

“该动下一步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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