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城守将为汉故大司马蒋琬之子绥武将军蒋斌,乃蜀汉著名的贵族后裔。但他可不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而是从戎经验已达十余年的宿将了。官二代亲自坐镇坚守前线小城,亦是不易。
蒋斌深得蒋琬用兵防守之道,坚守要塞不出。
当姜维屯兵沓中之时开始,蒋斌就在忙碌着干一件事,就是修城。蒋斌似乎早就料到魏军会乘姜维屯兵沓中之际犯蜀境,于是不停歇地忙着加固城防。汉城的城墙极其坚固,是用蜀山整块的青条石混合糯米浇筑而成,山城上设置有固定的弓弩射击位。城内不仅囤积了大量的礌石、弓箭,还囤积有大量的粮食,足够守备数年之用。蒋斌还经常给守关的蜀军将士进行思想教育,以让他们根深蒂固地牢牢树立蜀汉必胜的坚定信念。这段时间,蒋斌争分夺秒,因为他不知道魏军何时会突然进攻,但他知道多争取一些时间,多做一些防御准备,胜利的希望就大一些。
到了钟会率魏军来攻城的时候,蒋斌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一日,天色将暮,汉城关头的蜀兵正在巡哨。魏军突然间在山腰里擂起鼓来,霎时喊声大作,随后伴着风声传来的是急促的马蹄声和冲杀声。出人意料的是,蒋斌并不惊慌,反而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因为他清楚地知道魏军要来进攻了,他的情绪开始高涨,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而如果魏军不来攻城,他反倒不踏实,要猜测魏军何时进攻。于是,蒋斌立刻冲上城楼,指挥蜀军或搭箭弯弓准备射击,或各持兵刃。
但奇怪的是,只听得鼓声越敲越响,魏军却并不冲上。
过了一会儿,鼓声止歇。守城蜀军士兵纷纷议论:“鼓声停了,魏军虚张声势。”就在此时,山腰里鼓声再次响起。蜀军急忙再次搭箭弯弓持刃戒备,过了一会儿,鼓声又止。一连数次,有蜀军士兵或显疲态。蒋斌叫了起来:“保持戒备,魏军很快就会攻城的。”
便在此时,山腰里鼓声再次响起,跟着便有千余魏军士兵冲到城下。守城蜀军大声呼喝,纷纷涌到城垛口应战。但攻城的这千余魏军只攻了片刻,一声呼哨,便退了下去。
守城蜀军士兵刚想放下兵刃稍作休息。跟着鼓声又起,另有一批千余魏军士兵又攻到城下,攻了一阵,又即退去。魏军虽退,擂鼓声、呐喊声此起彼伏,始终不止。数次千余魏军攻城之后,间或夹杂着一次三五千魏军的攻城。
在魏军进攻途中,时不时会突然发出“啊啊”大叫,那是蜀军士兵在山路上事先挖好的大陷坑,坑内布满耸起的尖钉,还竖插着十几枝长枪,坑表面掩盖着许多树枝和落叶。魏军士兵急切进攻,不细辨认,跌入陷坑中,一时惨叫之声,响遍山野。
蒋斌见魏军佯攻、实攻,虚虚实实,说道:“此乃是魏军使的疲军之计,要扰得我军难以休息。”于是传令下去,将守城蜀军分为两队,一队把守城垛应战,另一队只管休息,不再理会。两队轮换守城。
魏军此计攻汉城无效。
在这之后,魏军士兵在钟会的威逼下,多次向汉城发动冲击。但由于守城蜀军的箭弩和石木太猛,攻城都没有进展,魏军士兵像发疯了一样,用手中的兵器猛砍城墙。
所以,蜀军士兵一边作战守城,一边赶紧俢砌战斗破损的城墙。任凭魏军使尽各种进攻手段,大汉的旗帜依然高高飘扬在崇山峻岭之中。
钟会和蒋斌,一个在城上,一个在城下,就在不远的地方对望着。攻取乐城战斗的失利,已经让钟会愤怒,他要在汉城挽回声誉。钟会心想:“目标近在咫尺,攻击!用武力去征服!汉城唾手可得!”
但是,钟会又一次错了。蒋斌虽然不是一名武力值超群的单挑型战将,但他此刻面对着数不清的魏军并不畏惧,因为他豁出去了。蒋斌带队在关口迎战,身先士卒,挥舞大砍刀亲自参加白刃战,斩杀多名魏军士兵,数日没有走下城楼,几乎没有休息。守城的蜀军士兵被蒋斌的勇气所鼓舞,无不奋力死战。他们知道虽然魏军强大,即使现在不能退敌,但必须要有敢于面对强敌的决心和勇气,只能坚守住,保卫自己的家园是他们不可推卸的责任,希望可以创造奇迹。
攻城的魏军初时还分为十路,可是由于汉城本就不大,而且还地处山地,关前数里遍地都是乱石,几乎无道路可循,魏军铺展不开,于是到后来,干脆就是漫山遍野,蜂涌而上。城上箭雨急射,又是极密。城下魏军手中虽有盾牌,却也难以尽数挡开,况且还要攀登城墙,自是苦不堪言。城下也有魏军纷纷向城上射箭,但城上蜀军士兵躲在城垛后,城下瞧不见,羽箭纷纷落了空。
钟会出乎意料,望城兴叹。事情的发展超出了钟会的预想,他原以为自己发动的伐蜀以来最为猛烈的攻夺战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只要兵临城下,汉、乐二城的蜀军会一触即溃。但没想到会在蒋斌、柳隐面前碰上一颗大头钉子,那些他认为不堪一击的蜀兵实在不好惹,摇摇欲坠的孤城坚守了这么长时间,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汉、乐二城的攻夺战是钟会伐蜀以来最为艰苦的战役,攻守双方都是以命相搏,最后胜利的一方是守城的蜀军,但是蜀军的损失也很惨重,守将柳隐、蒋斌都身中数箭,但所幸不是要害之处。
蒋斌、柳隐死守要塞的坚定信念,大大鼓舞了守城蜀军的士气,经过激战,他们抵抗住了魏军多次的疯狂进攻。
魏军狂攻汉、乐二城不果,始终不能攻克。钟会见军队伤亡惨重,实在耗不起了,心想:“现在被蒋斌、柳隐拖在这里,如果邓艾消灭姜维,抢先攻进成都,自己就亏大了。自己是十二万魏军的指挥者,怎会被小小的汉、乐二城挡住。攻占此二城,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于是,钟会不再理会蒋斌、柳隐,派前将军李辅和护军荀恺各率领一万人马将蜀军的汉、乐二城团团包围,围而不攻。自己亲率十万大军越过两城,急速南出汉中,直扑咽喉阳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