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云旭尧如约来到了香岫苑。顾熙却早已坐在座位上等着他的到来了。远远地望着他朝自己走来,顾熙的心跳开始慢慢地加速。喝了口果汁给自己安神,故作镇定地坐着。
“熙子,找我来何事?”云旭尧很有风度地坐下。对于顾熙突然约他,云旭尧有些不解。何事不能在赌坊说清楚呢。
“额……我……”顾熙的眼神和言辞一起开始闪烁。
“有何难言之隐吗?”云旭尧看着顾熙欲言又止的神情,疑惑更深了。
被他这么一说,顾熙更害羞了。脸上已被染成了落日的霞光,空想永远要比实际行动来的容易得多啊。顾熙的手在桌下一直做着握拳和展开的循环运动,无处安放。“给我来杯酒!”顾熙忽然朝着侍者喊了一句。这时候喝什么果汁啊,当然是喝酒来壮胆了。心里的波动曲线已经是大起大落,顾熙只觉快要超出自己所能负荷的范围了。
云旭尧从没见过顾熙如此神色慌张的模样,不免有些担心,不会是尹洛恒那小子把他给怎么着了吧!发达的思维亦不受控制地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到底何事?”
顾熙接过了酒就大喝一口,眼神瞥到西门凝荀的时候又开始紧张起来。西门凝荀的神情有些复杂,看着顾熙那忐忑的模样,鼓励性地朝她笑了笑,悄悄地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然后又用余光扫了一下云旭尧的背影,姗姗离去了。
“我……你还尚未娶亲吧?”顾熙说出后真想抽自己的嘴巴,这个是人尽皆知的事情,问什么废话呀。
云旭尧看她干着急的模样,反倒是平静了下来,双手抱在胸前,不动声色地等待着她所谓的重要之事。
“那你可有歆慕之人?”顾熙睁大了眼睛等待着他的答案。但是心里也起了疑惑。如果他真的有了喜欢的人,自己就要放弃吗?还是让他给自己一个机会,和他心里的人来一个公平竞争。
“何以有此问?”云旭尧还是对于顾熙的用意有些捉摸不透,难道她要为自己做媒不成。但是为何在她提问的时候砰然心动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既精明干练、又温柔细致的影像,但他的情绪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云旭尧镇定自若的态度给了顾熙莫大的鼓励,他的心里没有人,但这也说明他的心里也没有自己不是吗?抿了抿嘴唇,然后又咬着嘴唇,终于鼓足了勇气,两手交握着装作随意地摆在桌上,又端正了下坐姿,深吸了一口气,才义正言辞地开口道:“云旭尧同学,我喜欢你!希望你能接受我!”一字一句,吐字极为清晰,若是这样的水平,普通话测试绝对能拿一甲。
一说完,顾熙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还是期待着他的答案,目光紧锁着他的表情,急迫地等待着他一张一合的嘴里会如何阐释他的心意。
显然云旭尧没有料到是这样的一种状况,有些猝不及防。他没有想到顾熙会对他表达爱慕之意。这要是被尹洛恒知道,那小子不知道会怎样呢?
“你确定你的心意吗?”云旭尧想不通,顾熙和尹洛恒相处得很融洽,喜欢的怎么会是自己呢!严肃的表情中也带了些引导的温和的成分。恐怕是那丫头的错觉而已,因此表错了情。
顾熙一丝不苟、毫不含糊地点了点头。她发誓她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为自己争取过什么,她很期待他给出的答案。她不相信云旭尧对她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否则不会不揭穿她的女子身份,反而还给了她一个容身之所,还让她在赌坊谋生,其实是玩乐的生活,如今又允许她在香岫苑帮忙,但是赌坊的职位还是给她留着。如此多的特殊待遇,让顾熙很难不去猜测他对自己是有优待的,自己于他是特殊的。
“洛恒很喜欢你,你不知道?”云旭尧申明这样一个事实。看她大大咧咧的个性,说不定她真的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顾熙诧异的神色展露无遗,那个人喜欢自己?怎么可能,自己只是把他当成一个还算志同道合的朋友。等等,云旭尧他跟自己说这个干嘛,“你的意思是,因为尹洛恒他喜欢我,而他是你的朋友,所以朋友妻不可欺,所以你要放弃我?”顾熙按照自己的理解理清了思路,此刻她只想要知道他的想法,谁要去管其他有的没的。
“你喜欢我什么?”云旭尧转着身前的酒杯,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他有些头疼,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我喜欢……”顾熙想要有条理的一点点列出来,但是却发现脑海中有些混乱,又喝下了一口酒,“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你不知道么?”顾熙有些强词夺理了。这人怎么这么不爽快,要急死谁啊,说一句答应或是不答应有这么困难嘛!
云旭尧嘴角微勾,顾熙这爽直的个性还真挺配的尹洛恒的。
“你别这么魅惑地笑行不?给个痛快话啊!”顾熙被云旭尧突然的笑意弄得有些寒凉,怎么都有点阴森森的感觉。时间拖得越长,这表白的深情款款也变味了。
“有一天你会发现你喜欢的不是我。”云旭尧采用了一个委婉的方式拒绝了顾熙。
“你这是拒绝我的意思吗?”顾熙的手在刚碰到酒杯的时候又迅速地离开了,这就是被拒绝的滋味,人生的第一次表白,以失望而告终。心像是被一根针刺了一下,痛却没有能够叫出来,是因为太短暂了吗?
“我只是把你当成一个朋友。”云旭尧照着自己的心意说出来。
“你有了喜欢的人对不对?”顾熙似乎从他的带了点茫然的眼神中看出了些什么。
云旭尧的收起了自己寒冷的目光,变得幽暗了些。自己喜欢的人?有吗?“应该没有。”
“你只是自己也没有确定吧!”顾熙露出了一丝苦色的微笑,或许是自己太急促了吧。但是顾熙一点儿都不后悔。
“假如有一天,你突然想要成亲,我也没有嫁出去,你来找我,我可能不会计较你这次的失误,考虑看看的。”顾熙努力的装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难道就这样破灭了,这么短暂的一场梦?“你再玩会儿,我先去做事了!”顾熙急急忙忙地逃开,忽然发现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
剩下云旭尧还是优雅的坐在香岫苑的一角,修长的手指环住精致的玉制高脚杯,杯中的淡酒折射出点点蜡烛的光晕,带了些让人微醉的情愫。心却有些沉重得迷离。仿佛从未感受过如此的空虚无度。丝质的液体瞬间通过性感的薄唇滑入口中,摇曳了满心的浮萍。
顾熙挫败地找到了西门凝荀,拥住了她。
“怎么啦?”西门凝荀此刻的心也莫名其妙地忐忑起来。
“我告白失败了。”努力地掩饰着眼中的氤氲,想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有些玩味的感觉,却发现是那么的困难。
西门凝荀听了她的话,却是有种石头落地的感觉。西门凝荀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匪夷所思。鄙视了一下自己,然后拍着顾熙的肩,“那你准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