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万善堂回来的第三天,府上来了一位稀客——齐铭。齐铭虽为夏侯若风好友,却极少登门相府。幼时,二人素常在外见面;成年后,齐铭慢慢接管药行,天南地北地跑,更少来相府。这几年,他倒常去映月居。
林姨娘颇喜欢齐铭,有心撮合女儿与齐铭二人。今日宴席上,林姨娘比往日活跃些,多问了几句齐铭的近况。相府三小姐似对齐铭也有情,羞答答地听着他们说话。
第二日中午,齐铭又上门了,直奔听风苑。
听风苑内,夏侯若风好整以暇地望着苏心语,细细品着香茗;对面的苏心语却眉头紧锁,两手托着鼓鼓的两腮,苦恼地盯着那棋盘,心中盘算了好几种走法,可都不好。
“语儿,可是想好了?”夏侯若风打趣道。
苏心语瞪了他一眼,破罐子破摔,按着方才想的一种走法,落下一棋。
“语儿,我赢了。”
苏心语一阵烦闷,这家伙出口的话,怎么这么欠揍,“我不玩了。”
明知她刚学棋不久,也不知道让一下,每次都杀她个片甲不留。
齐铭进来时,正撞见两人怄气的场面,撩袍坐下,好笑道:“小语,这是怎么了?谁将你惹了?哈哈。”
苏心语见他一脸看笑话的样子,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可是在这受了气,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让你舒舒心。”齐铭见她急了,立马圆场,“左千芸的桃林,你可要同去?”
听到左千芸,苏心语眼前一亮,自从回了临安城,她与左千芸都不曾再相见。
齐铭见她来了兴致,转面问夏侯若风,“若风,那丫头的青竹酿,最近要开封了,你可同去?”
“不了。”齐铭的出现,扰了听风苑的兴致,夏侯若风此时只想他快些离开。
“你不去,那我将小语借走啦。”齐铭并未读懂好友话中含义,没心没肺地拉起苏心语,往外走。
苏心语极想去左千芸那,当听见夏侯若风拒绝时,顿感失落;可没想到齐铭不按套路,直接拉着她走,她有些担心,忍不住回头,只见夏侯若风眉头微皱,她正想判断他是否恼怒时,她已被拉出院外,夏侯若风已看不见了。
“左千芸那丫头见到你,一定很高兴,今日,我一定要让她将好酒都呈上。”
“你是想借我去骗酒喝的呢。”苏心语不由质问道。
“呃?怎么会呢,我们几人见面高兴,喝些好酒,庆祝一下而已,你别乱想,哈哈。”齐铭一时兴奋,口无遮拦,只得尴尬地圆场。
苏心语噗嗤轻笑,将手从齐铭手中抽出,欢快地往府外走去。
云落林间,左千芸的住处,这所位于城外西南桃林中的别苑,是左千芸的叔父左书岚先生辞官后,变卖城中家产所建,闲林秀山、花虫鸟兽相伴,活得自在舒适、诗情画意;五年前,左书岚先生云游一方,鲜少归来,独留左千芸与几位家奴在此。
左千芸,见二人到来,甚是高兴,当即提出给他们尝尝桃花鸡,左千芸在别苑外的桃林里,圈了一小片桃林,养了一群鸡,这些鸡每日啄食桃树的一切,桃花、桃叶、桃枝等等,鸡肉自带独特的香味,左千芸打算做叫花桃花鸡。
齐铭趁机追加几壶酒,“这桃花鸡,配青竹酿最好。”
左千芸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又想讹我酒喝,不过,我今日高兴。走,跟我挖酒去。”
别苑内也有一小片桃林,左千芸将铲子丢给齐铭,“你来,挖五尺就够了。”
齐铭也不计较,蹲在地上,勤勤恳恳地劳作起来。
苏心语与左千芸,将鸡腌制好,荷叶包裹,外裹黄泥,丢进火堆里,坐等饮酒吃鸡。一切完了,天渐黑。
齐铭挖出三壶青竹酿,左千芸又拿出一壶桃花酿,特意给酒量不足的苏心语。桃花酿花香醇厚,入口轻柔,不辣,很好喝,苏心语很喜欢,饮尽一杯。
左千芸让齐铭去查看叫花鸡,是否好了。美酒当前,齐铭自然任劳任怨,欣然而去。
“这鸡闻着香呢?是好了吗?”齐铭在桃林另一侧,大声问道。
“我让你看呢,你倒问我呢。”左千芸没好气地往齐铭那边去。
两人斗嘴的声音,从桃林那侧传来。“你是不是傻,这怎么是快好呢?”“我又没烤过,我怎么清楚,你自己不来。。。。。。”
苏心语莞尔一笑,这两人就是对小冤家,一日不怼,浑身难受。
壶中的桃花酿,逐渐见底了,那边拌嘴的声音,也越来越模糊了。
桃林那侧,桃花鸡终于好了,两人正欲去找苏心语,却见夏侯若风出现在桃林。
“若风,你怎么来了?”齐铭轻咦。
“城门将闭,我来看看是什么美食、美酒,将你们困住了。”夏侯若风说得漫不经心。但二人却听出了别样的意味,微微一笑。
“若风师兄,心语在那边等我们呢,我们一起过去。”
左千芸欢乐地走向苏心语,“心语,若风师兄也过来了,我们一起尝尝这桃花鸡。”
苏心语抬头,听不清、也看不清来人,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一副醉酒的模样。
“你给她喝什么了?”夏侯若风急切的问道。
左千芸掂了掂桃花酿的酒壶,空了,有些担忧地看着苏心语,“这桃花酿虽酒感不厚,但也醉人呀,她竟喝光了。”
苏心语有些坐不稳了,摇摇欲倒,夏侯若风立时将她接住,抱起,左千芸适时吩咐仆人引路。齐铭与左千芸两人相视一笑,“看来,这几壶酒就便宜你了。走,与我再去挖几壶,今日不醉不休。”
夏侯若风轻柔地将苏心语安置在床,随后吩咐仆人,煮些醒酒汤来。
苏心语感到口干舌燥,舔了舔嘴唇,难受地嘤咛。夏侯若风见状,将她扶起,喂了些茶水,正欲将她放回床上时,她忽然眼神迷懵地盯着他,好一会,嘴里含含糊糊地叫着他的名字,“夏侯。。嗯。。。若风,嘻嘻。。。你是。。。夏侯若风”
她可能要发酒疯了,夏侯若风想着安抚她躺下。唇上忽然落下一吻,那人又喊着他的名字,缓缓离开他的唇,他猛然伸手,将她拉向自己,他带着她回应他,四片唇轻柔地感受着彼此;过了一会,苏心语的动作,停了下来,已经醉过去了。
他轻轻落下最后一吻,离开了她的唇,他抵着她的额,欣悦一笑,略带沙哑的嗓音,轻柔响起:“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