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一个双马尾的萝莉戴着眼镜,伸出双手想要靠近,“我想去那里!”
樱说的,是公路的围墙,只有到少齐腰高的围墙已经比樱的头高了。
“那好啊。”少齐蹲下抱着樱,“你这么可爱,明天带你去另外一边看看吧。”
“哥哥最好了!”樱靠在少齐的怀里,围墙的外面海鸥正在往回,海的远处已经变成一片橙黄色。
“如果明天还是晴天,哥哥还带我来吧!”樱撒娇着问少齐。
“嗯,如果明天还是晴天,我们一起去看海,马戏团。”
“还有游乐园!”樱拍手,欢呼。
太阳懒洋洋的下来了山,少齐抱着樱,两人的影子在公路上渐渐拉长,“如果明天是晴天,我们一起……”
“好!”樱的笑容留在了这片海滩的前面,少齐问到怀里的小人有一股花香,是樱花吗……
“哥,这个!”樱拿着一个画着笑脸的晴天娃娃,“明天会放晴的,一定会的!”
“会的,樱,明天一起去……”
“樱?……”
“樱……”
只有安静睡下的女孩,甜蜜的笑,留到了最后,掉在地上的娃娃,露出微笑,少齐抱着女孩发不出声音来。
第二天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雨,从早上,一直到了傍晚,太阳正渐渐的下落,有少齐坐在广场的长椅上,等待了很久。
娃娃没有带来晴天,这个城市总是下雨,可能樱是为了这个才走吧。
清凉的风吹过树叶,清澈的雨挂在树叶的边缘。慢慢的它遇到了一个伙伴,两滴雨相拥在一起滑落……
小满打着红色花伞,穿着蓝色上衣深灰色夏裤,独自一人走在淅淅沥沥的街道上,那是他回家的路。
举起伞,小满感受到掌心的一滴雨点,冰凉的气息还提醒着刚刚的风,抬起头看见在红色雨伞的边缘,太阳悄悄的露出了一半。
“哗……”踩着不平的水坑收起雨伞,小满看见前面有个少年仰着头,穿着白色外套带着帽子,但是身上已经湿透了。
小满本准备回家,看见有人浑身湿透的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小满好奇的靠近。
悄悄靠近他,那是一个刚刚脱了稚气本该意气风发的脸上,带上了一点点的忧伤,似乎他浓密的眼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水珠,亮晶晶的好看的很。
“你忘了带伞了吗?”小满看见他坐在红色的长椅上浑身湿透了,听到小满的话他转了头,观察了一下小满。
他的身边没有雨伞,但是他却没有被雨淋湿后的窘迫。
“不是,是不想带。”带着一点点忧伤的,那个少年还没到变声期,身声音很好听,他又看向了天空,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像想在雨里找到什么。
小满觉得他是好奇怪的一个人,这座城市经常下雨,为什么他会不想带伞。
“我一直想着,如果明天是晴天就好了……”少年脱下了被打湿的帽子,浓密的黑发被水打湿后黑的发亮,好看……
明天……小满看天气预报说这几天还是会下雨。
少年睁开眼睛,一种思念的声音,让人印象深刻,“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约好了的……”
小满忽然觉得愧疚,是自己打扰了他的心事吗?为什么这样一个人会一个人在这里独自忧伤……
他要等的人,去哪……
“你们很要好吧。”小满说着坐到了旁边的一个红色长条木椅上,他的眼睛里,好像在闪着光,是为了谁呢……
少年的嘴很薄,也很红润健康,只是被雨打湿的,他的脸有点发白看起了更显眼了,“她是唯一的,我唯一的……”
明明,他看起来才十六岁,但小满看见,他以为失去而落寞的眼睛,黑色的眼瞳很成熟的样子……
小满想问他会不会冷,但是她不知道如果他说了冷,自己能做什么,如果他说不冷,那要怎么接呢……
最后小满没有问出口,只是继续陪着这个少年,他的耳朵好像动了,他看向了路的尽头。
“那里是大海。”小满去过,在公路的围栏后面是一片大海。
“你去过围栏的另外一边吗…”他凝望着路的尽头,思绪飘去了海的那边,小满只看见他蓬松的头发。
围栏,是在公路拐弯的地方用水泥围起来的,想要靠近海滩必须再走一段去一个几十平米的广场作为缓冲,然后才能踩在沙滩的沙子上。
“那里有很多贝壳,我还捡到过鱼。”小满试着打开话题,但听到这个,他却不再看路的尽头,而是回头看着手里的娃娃。
那是一个被打湿的晴天娃娃,一个甜甜的笑脸非常的让人觉得治愈。
“以前她说,她想去围栏的另外一边,但是她说她很累了,想要我抱着她,我一直以为,那是她的任性……“
少年细长白净的手有着很标志的形状,他握住晴天娃娃,像是在呵护一个幼小的精灵。
“他说,如果明天是晴天,我们去马戏团,如果明天是晴天,我们就是去游乐园,如果明天是晴天,我们去围栏的另一边,一起去踩沙滩上沙子……”
渐渐的少年的声音消失了,两个眼睛呆呆的看着前面的路,嘴里呢喃着,小满好像听到了什么字,“樱……”
“她……搬走了吗?”小满刚说出口,就忽然有种想要回到一秒前给自己一巴掌,然后打断自己重新思考后组织语言。
“可能,是因为这座城市总是下雨。”少年包着晴天娃娃的手贴在了额头上,手肿在穿着蓝色牛仔裤的修长的大腿上。
“你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小满试着露出一个微笑,可是少年看着小满却从没有散去眉宇间的阴郁。
小满只不敢看眼睛,只能盯着他立体而挺起有型的的鼻子,上面还有水珠似乎不愿离去。
“谢谢……”少年最后说出了感谢,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对着这样一个陌生的女人说这么多。
“你的娃娃很好看。”你也很好看,小满默默在心里补上一句。
“这是我妹妹送给我的。”说到妹妹,他的声音变得很温柔,似乎只有这时,他的窒息感才轻了一些。
“她一定,很快乐吧。”小埋看着她的样子,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嗯。”沉默,在雨后反着光闪闪发亮的水滴挂在叶尖,等到风吹过脚下的水坑也跟着泛起涟漪,看不清水面反光的二人。
小满看见太阳从云里探出了头,暖暖的正驱散着雨后的凉意,也许现在的他刚刚好需要这抹阳光。
“虽然我也希望明天会是晴天,但是以后记得要带伞啊。”小满微笑着,拿起挂着水珠的雨伞,他还会记得我吗?
“好……”他只是这样回答,就这样顶着湿透的黑发,挂着水珠的发须就上了路,看来这个长椅是分别的路口了。
如果……明天是晴天,你还会不会来到这里呢?小满想出来也许他们只是这样一个过客吧,但这个少年很特别的。
拿着雨伞走在街头,暑假最后的一天总是过的很快,小满走在街头,却不知道他已经在这一天开始了命运的纠缠。
第二次见到他,是高中新生入学后的第二个星期一被老师调了座位的他个子高高的,就坐在的第四组的倒数第二排。
小满在第三组,第二排的位置,小满和少齐的中间就像隔了一条银河,要在漫长的下课后才能悄悄的看看他做什么。
小满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会看着窗户上的贴图发呆,为什么他明明心不在焉却总可以答对老师的刁难,是因为什么?
不过自从班级点名之后小满知道了他叫少齐,知道他常被人说像一个不被靠近的王子,或许他曾经也很容易接近吧。
少齐坐在靠窗的位置,外面的水珠一点点滑落,留下长长的拖痕,但是只要过了一会又会有别的水珠补充。
玻璃上有一张黑白色的蝴蝶贴纸,镂空的蝴蝶被贴在玻璃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少齐的手触碰了蝴蝶,却又收手。
小满站在桌子旁边,脚步轻盈。
“你你今天带伞了吗?”小满看着他的身边,没有找到可能是雨伞的东西。
少齐惊讶的回头,看见了小满,这个家伙上课点名都没有注意过她吗?
“我以为,会是晴天的。”少齐说着,又闭上了眼叹了口气,“又下雨了吗……”
少齐的晴天娃娃依旧挂在书包上,好像永远都是洗干净的,
“因为这里一直下雨啊。”小满趴在少齐桌子上,少齐充满魅力的侧脸好近……
“那,放学一起走吧!”小满站在窗前,光撒在上面,眼睛反射出明亮的光。
少齐恍惚间看见一个小个子的女孩甩着马尾辫,用眼镜下面清澈的眼睛看着少齐,“哥,放学一起走啊!”
少齐眨了一眼,小满依旧站在那,嘴角微笑的有点僵硬了,“还是算了吧,我……”
少齐还没说完,小满转身背对少齐,少齐看着他在窗前离去的背影,乌黑细长的直发,小满转过头,光打在侧脸上,精致好看。
“那,以后要记得带伞呢。”小满说着向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少齐看着她离去,转头望向窗外,想起……等他一起去看大海的女孩……
中午毫无惊喜的下起了雨,少齐看着大门外朦朦胧胧是白茫茫一片。
上午一幕依旧历历在目,“那,放学一起走吧。”小满笑的很温柔。
“算了,今天还是早点回去吧。”少齐奔跑穿过雨幕,踩着水花,而这时,一张红色的花伞出现在大门前。
“他,没有别的朋友么……”小满看着少齐的离去,雨线被风吹的摇摆,远处的车流已经只剩朦胧的红色黄色的光点。
小满撑起红的的花伞,奔跑着,黑色的长发在风里悦动……
风很大,小满终于在一处檐下看见那个喘着粗气,已经浑身湿透的家伙。
“呼……呼……”少齐直起身,湿透的衣服冰冷冷的黏在皮肤上,只是呼吸的喘气好像就有一点淡淡薄雾。
“噼啪噼啪……”雨点敲打在尼龙布上噼啪作响,少齐回头看见一把温暖的红色花伞。
“原来,你也是走这条路啊。”小满站在屋檐下,打开了雨幕的缺口。
“刚刚好,我也走这条路。”小满伸出手,示意少齐。
可是少齐瞪大了眼睛,扎马尾的少女欢快的撑着小伞,回头对着少齐甜甜的笑着,伸出手对着少齐喊,“哥!回家啦!”
“樱……”少齐呢喃着,忽然间看见一个虚弱的的脸瞬间被惊醒,小满站在伞下,雨幕的缺口已经被打开。
“对不起,我家不是这条路。”少齐摇摇头冲进了雨幕,留下小满。
第二天早上
小满从书包里拿出来的,是一个粉色的小盒子,上面蓝色的彩带是用了双蝴蝶结,如果有人打开礼物,可以看见那是一个晴天娃娃。
娃娃的微笑下面还吐了个粉红的舌头,其余的圆圆的大脑袋,还是非常的可爱样子,没有改变过什么的。
中午的天空像是蒙上了一层被,灰白色的一朵云也没有,只留了中午的闷热,小满打开红伞里面绘的一只兔子正抱着萝卜不放。
等到小满作为值日最后一个走出了教室他还是看见了一个穿着校服,头发蓬松的家伙,小满悄悄的靠近,伸出手瞄准,然后跳!
“哈!”小满从后面捂住少齐的眼睛,然后故意压低了嗓音,“猜猜我是谁?”而少齐则在刚开始的惊吓后才终于明白了过来。
“唉……”他长舒一口气,“你是小满?对吗?”少齐摸了小满放在眼神前面的手,两只手的距离此刻真的好近好近啊。
“这么快……就猜到了。”小满把手放到背后,倒退着站到了少齐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说!你是不是有在偷偷的观察我!”
“这个学校除了你没有别的学生会这么无聊。”少齐还没说完,小满就气的鼓起来。
“你说我什么!”小满撅起嘴,用力盯着少齐,少齐被这架势推着向后两步
“我……”
“哼,反正又不拿你的,给我看看也不行吗?”小满仰起头,看着少齐,撅起的嘴嘟嘟的,把少齐逼到角落。
那个中午细雨像柳絮一样洋洋洒洒,今天不是一个晴天,但是他们却还是相遇了……
娃娃露出微笑,在他的嘴角还有一滴小小痣,因该是画上去时不小心手抖点上去。
小满在那把玩着晴天娃娃,少齐看向窗外,好像雨小了一点。
“喂!”小满出现在少齐的面前,打断了他的思绪。
“给你!”小满拿出一个小盒子,粉色的盒子,蓝色的彩带。
“这是什么……”少齐不敢接。
“打开吧。”小满却并不在意,只是捧着小礼盒。
少齐轻轻的拿过盒子,两个晴天娃娃头靠在头,躺在盒子里。
“这个……”少齐看着另外一个晴天娃娃,然后抬头看了小满,眼睛里有很多不解。
“以后给我留一个位置啊!”小满微笑着站在那,少齐只记得那这个中午雨停了,好像还听到有青蛙的叫声在响。
“走吧。”小满拉着少齐的手跳着走向了校门的外面,两个年轻的灵魂在这雨后雀跃,就像是一场完美的华尔兹。
少齐跟着小满,好像在一个瞬间,记忆里多了一个人,他扎着单马尾,牵着他的手走在雨后的街道,一直没有松。
两个小盒子里,晴天娃娃头靠在头躺在白色的手绢上,一个笑起来有酒窝,一个笑着吐出可爱的舌头,两个娃娃静静躺在回忆中……
“哥哥,一定要记得樱啊!”一个带着眼镜的双马尾女孩捧着晴天娃娃,“如果明天是晴天,要去游马戏团……”
“嗯,如果明天是晴天……”
“如果明天是晴天,要去游乐园……”
“嗯,如果明天是晴天……”
“如果明天是晴天,一一起去围墙的那一边……”
“如果……明天,是晴天……”
“如果,是晴天就好了……”
少齐只记得那是一个下着倾盆大雨的早上,雨水打在身上好重啊……
明明是早上,为什么还这么黑,少齐站在公园里,如果真的是晴天就好了,樱……
少齐站在大雨中一遍遍的想起,娃娃依旧保留着她的微笑,但她,没有来……
“你忘带伞了吗?”少齐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她笑的很可爱,如果樱长大了,也会这么可爱吧。
“不,是不想带,我一直想着,明天是晴天就好了……”但是现在,原来雨停了,可是樱却没有回来,她又是谁,她是樱的朋友吗?
两个晴天娃娃靠在一起,一起对着少齐微笑,少齐将他们挂在台灯下,两个娃娃都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你好。”
少齐自言自语说着,好像娃娃真的可以听到,可能送娃娃的人也能听到也说不准呢,可能樱一直看着吧……
盖上盒子,上面的,是那个蓝色的彩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