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如叫跟着迟妃伺候的那群奴才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楚谊毓还是开口道。
刚在廊子里没看见张女御,她就知道不会那么简单。
夏承治端起一边的茶碗,划拉着,不予置否。
有禄公公却明白了,瞪瞪一旁站着的紫绢紫檀。
心里想着,两位姑娘平日里也机灵啊,怎么碰着事这便木了呢?
还好紫绢到底反应快,拽着紫檀跪倒了圣驾面前。
三个奴才的小动作楚谊毓纳入眼底,心知肚明。至于紫绢紫檀的说辞,是不愿听了。
无非是言语冒犯,突然冲撞云云。
果然。
说是迟妃因着张女御昨日侍寝,好心赐补药,张女御却出言顶撞,还打翻了药碗,引得迟妃动怒,不慎间滑倒了。
两丫头说的涕泪俱下,楚谊毓却兴致平平。
斜眼看了眼皇帝,这祖宗眼里竟也是烦厌。
楚谊毓微微愣神,心转神回之间听得崔小仪说道,
“皇上,两位姑娘交代的清楚,可妾以为叫张女御身边人来问问也好,或是有什么误会。”
看一眼满脸兴致的崔氏,这还真是把这景康宫当做戏台子了。
再看看老神入定的皇帝,楚谊毓知道人是打定主意不开口了,只好吩咐道,“张女御那可还有人伺候?”
她记得好像女御贴身伺候的丫鬟只能有一个来着的。
恰巧,怜充媛与刘美人回来了,竟带了张女御。
“奴才张氏,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张氏苍白着脸,伏身就要跪下请安。红豆瞧她说话都要喘不上气来了,赶紧搀起。
这张氏原长的只是小家碧玉,如今到有了丝病弱之美,就是在场的人都无心欣赏就是了。
既然来了,该问的自然得问。
将紫绢紫檀二人的话简要复述一遍,楚谊毓问道,“张氏,你可有要解释的。”
这回红豆没拦住,张女御猛地扑在地上,
“奴才鲁莽,确实无心之失,甘愿受罚。”
见她如此干脆,楚谊毓倒是高看她一眼。
“既然明白了,那皇后就看着处置吧。”
夏承治这才说了众妃嫔到场后的第二句话。只是话毕,便起身走了。
“臣妾恭送皇上。”送走皇帝,楚谊毓没有再闲谈的兴趣了,“张女御身边人看护主子不利,罚三月月例。迟妃身边伺候的不能劝诫主子,害皇嗣有恙,罚奉半年!若是再有差错,本宫一律禀了皇上,送你们去内司局。”
话毕,也走了。
皇帝都走了,敬妃一早挂上了笑,“紫绢,听到皇后娘娘的罚了吗?劝不住主子,该罚。”
崔小仪看的开心,暗搓搓撞了撞安静而立的李宝林,“诶,你说皇后娘娘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李宝林真的服了崔小仪了,这可还是迟妃的地盘,“姐姐!快走吧。”
也不等崔小仪,跟着怜充媛,刘美人就走了。
张女御一早撑不住了,滑倒在地,无人敢扶。还是同样卧床的婵娟赶来扶起的。
身为张女御身边的人,自然得护着主子,那板子十有八九都打到她身上了。
主仆俩巍巍颤颤,互相搀扶回了还未有炭火的侧殿,好不可怜。
所幸,迟妃喝了安胎药睡下了,紫绢虽有主意,但今皇上那不闻不问的态度把她吓着了,也不敢再做什么。不然还有得闹呢?
出了景康宫,楚谊毓就吩咐道,“多盯着点,莫叫被磋磨死了。”
容辉心里有谱,“娘娘放心,迟妃这回也是让人给算计了。”
“长乐宫那个?”
楚谊毓了然,她就说迟妃一直把她那胎宝贝的跟什么似的,这回敢豁出去了。
“忠勇侯立下汗马功劳,皇上龙心大悦,命即刻回京,敬妃娘娘着急也是有的。”容辉低头笑道。
“那本宫也该给她些底气才是。”
“对了,珍宝林和仪婕妤怎么没到?”楚谊毓突然想起刚才好像没有看到两人。
红豆回道,“仪婕妤向来不爱往人堆里扎,珍宝林…”
红豆一顿,“宫里说是往御花园去了,也不知道到底在何处。”
“呵,”楚谊毓轻笑一声,“到是心思灵活的人,皇上会记住的。”
话至不提,回到凤栖宫,多日不见的秋嬷嬷一早候着了。
看见楚谊毓就直皱眉,“娘娘怀着身孕怎么还能劳心劳力?”
“本宫倒也不想去,但本宫是皇后。皇后,不就是专断皇上家务事的清官吗?”楚谊毓调笑道。
端起秋嬷嬷置着的养生茶,一饮而尽。
秋嬷嬷叹气,知道劝不住主子,说道,“那娘娘更应该好好补身才是,怎么能断了那些滋补品呢?”
“来春又来嬷嬷这儿告状了吧,亏我还打发她做差事去了呢!”楚谊毓嗔道。
“红豆,再去添盏茶来。”
“是。”像是没看见那旁边一笼茶壶,端起茶碗,便退下来。
瞧红豆的身影出了门帘,楚谊毓收了笑意。
“嬷嬷可知,谊毓腹中很可能是双生子。”
“当真!”
秋嬷嬷大惊。再细看公主的肚子,果真比寻常五个月大了一圈,她平日不近身伺候竟没注意。
“自古以来,若是皇室中出现并蒂莲那便是天下大乱之昭啊,公主!”秋嬷嬷失声喊到。
见秋嬷嬷把旧日称呼都失声喊出,便知晓她受到了多大的惊吓。
“本宫知道,本宫知道。”楚谊毓阖上眼,良久,秋嬷嬷听到皇后的声音。
“但本宫想给两个孩子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是”
秋嬷嬷听见自己颤抖着声音道。
“皇上知道吗?”
“他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