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那只是说了安吉公主礼仪规矩不错,是个良人,嫡太后那却细细说了楚谊毓的表现。
倒不是说荟娘是嫡太后的人,只是有些话对做婆母能说,对做相公不能讲了。
慈宁宫太后倒是也仔仔细细问了,只是李嬷嬷教的是安吉公主身边的人,比起荟娘,能说出的就少了些,只说公主身边的人不错。慈宁太后难免有些失望,但也不敢和皇帝争。
慈宁太后不是皇帝的亲母,她也不是,她的儿子死在后宫倾轧中,倒是得了上皇怜恤,得了皇帝十余年。虽说没有磕待,但也不交心。如今在这太后的位子坐着,竟是比嫡太后还要心虚。后宫众人亦听说了这位公主已经到了,虽说这是早晚的事,但难免还是失望。
太后娘娘设宴宴请荆楚公主和王爷的旨意传开,便各个都开始准备起来了,这是第一次在未来主母面前露面,不能怯。
酉时刚到,保和殿就热闹开了。
敬妃和迟妃竟是一时到的。
“请敬妃姐姐安。”就是迟妃再不乐意也得叫敬妃一声姐姐,人家有封号啊。
敬妃一身黄织金妆花芍药稠裙,头戴银镀金蟹氏簪,明晃晃的,迟妃一眼就看着了。
这簪子是西域进贡给大周国的,又由大周专送给大夏。原也没什么,稀奇就是稀奇在随着步履走动,上的螃蟹竟是会动的,她向皇上要了几次都没给,竟是给了她。
当即酸溜溜地开口,“敬妃姐姐这一身到真是夺目。”
敬妃还了半礼,笑得温和,“我自是比不得妹妹的。”
迟妃一身海棠金绣暗纹连云锦的料子,绣有桃花,瓜藤,菊花,松石,寓意春夏秋冬四季美满,头戴的金藕莲花簪有九层花瓣,片片是镂刻工艺。耳戴白玉灯笼型耳坠,更是亮目。
两人在妃位席上坐定,另外三个联袂而来。
她们没有二妃的底气,自然不敢这么出头了。
曹婕妤是宝蓝色绸布料子,倒是端庄典雅。刘美人和韩宝林为份不高,装扮的更简单了,一个浅碧色,一个淡粉色,头上各插了只碧玉簪算是了。
等后妃们坐定,几个皇室族亲也到的差不多了。
今天的宴会照例是两位太后组织的,原迟妃想走慈宁太后的路子,好压敬妃一头,哪知被嫡太后给驳回了,不过幸的是陈星洛也没这个脸面。
迟妃这么想着,太上皇,两宫太后,皇上,一齐到了。
夏承治一手扶着太上皇,一手扶着嫡太后,看上去一副天家和睦的样子,只是寿康太后只能扶着太上皇的另一边,倒像是个局外人,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太上皇自然是上座,他身边只坐了嫡太后,慈宁太后与夏承治倒是一边一个往后了那么一点。
“朕传位与皇六子承治已一旬,称太上皇,居乐寿堂。军国大事先取皇帝处分,后奏朕知。候克复两京,朕当怡神姑射,偃息大庭。”
太上皇晚年少有圣意,但每有圣旨往往是决断大事。
这是要把国事尽数托付给皇帝了?众人不敢想,口呼,臣遵旨。
夏承治也不知道有这道旨意,只是登基以来,太上皇的确少有看他命人送去的折子。
口中推诿几句,再得太上皇的几句夸赞,这事就算是定了。嫡太后没有孩子,只要给她应有的待遇,她并不在意谁坐在皇位上,自然不会给夏承治找麻烦。
“上皇好福气,得皇上承席,能于乐寿堂享清福,臣妾却没有这个福,整日宫务缠身,若是能早日得清闲,上皇那可要记得留臣妾一位子。”众人皆笑了。
太上皇也给自己的老嫡妻面子,“这是自然的。”
“治儿,朕听闻荆楚的安吉公主已经到了皇城?”太上皇转过头问夏承治道。
嫡太后提及自己宫务缠身为了什么,太上皇也了解,转头问夏承治。
“正是,儿臣也邀请了安吉公主和缙云王,想必即可就到。”
果真,殿外及有侍者唱和,“安吉公主到,缙云王到。”
楚谊毓这一身装扮了许久,月白缎织彩百花飞蝶袷衬衣,远远看去略显素静,但近看却能看到花团锦簇,飞蛾蝶舞的图纹。这是荆楚特有的针法,大夏的暗纹比不过。梳的垂鬟分肖髻,是荆楚未出室少女的发式。头上只叉对仙鹤点翠簪花,点翠,亦是荆楚的工艺。一柄浅蓝色缂蓝丝牡丹花蝶图画乌木雕花柄团扇遮面。
宗室亲贵看不清这位公主的面目,只觉得装扮的新奇中带了大气,果有嫡女风范。
“荆楚缙云王(安吉)给大夏太上皇,太后娘娘,皇上请安。”
虽说他们是荆楚的人,但也得给大夏身份最尊贵这四人请安。他们是来结亲的,又不是结仇的。
嗯…礼仪也好,坐上的几人第二个念头。
虽说夏承治一等大位,但孝字最大,这种时候,只得太上皇和太后开口。
但能说些什么呢?本就是太上皇替皇帝求娶来的公主,也只能问几句一路上是非安好这样的闲话了。
缙云王一一答过,句句恭维,一会儿便到了楚谊毓。但却不是太上皇问了,该是太后开口。
“本宫听闻安吉公主的母妃容貌姣丽,如今一看公主竟是青出于蓝了。”
慈宁太后堪堪插上一句话,寿康太后又接过去了。
“正是,本宫瞧着公主端庄,到底是荆楚王后嫡出的女儿。妹妹可是有福,得如此儿媳。”
慈宁太后知晓自己说错话了,汕汕一笑,只点头称是。
既是说道这儿,太上皇笑着开口,“朕年轻的时候与你的父王见过一面,一见如故,把酒言欢。当知楚兄膝下有一女,便当即替朕儿求了婚事。原是要治儿亲自接亲,却是委屈你了。”
楚谊毓出列,“上皇,太后仁慈,处处替安吉着想,安吉涕泪,怎会有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