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羽丰跑过去定睛一看,这小姑娘头发浅浅的,嫩脸已经晒得黑里透红,被湿涔涔的汗水糊透了,穿一身皱巴巴的浅色短袖裙。不是王男又是哪个。
“王男你怎么了?”羽丰先是关切的问一声,转身又朝门岗的两个抢她废品的保安斥责道:“你们要不要脸呀!居然欺负她一个小女孩?”
保安解释说:“我们小区是不准外人进来捡废品的!”
“她又不知道!下次不让她捡了不就行了吗?”
“她不知道?”一个保安说:“昨天已经放过她一回了!”
哎呦,王男这方面还真不是吃亏的那个!此时见同学语竭,她放下脸求道:“下次!下次我保证再不进来捡了,行吗?”
“鬼才信你!”保安一脚踩住那堆废纸箱,打定主意不松口。
王男和羽丰相互看看,都没有了主意,十之八九只有放弃了。王男原先紧抓废品的手渐渐的松开。
笛笛两声,一辆白色小车开了进来,被口子上的废品挡住了去路,保安看到后,连忙直起身敬了一个礼,弯腰想顺手把东西挪到边上去。王男眼疾手快,在保安收脚行礼的刹那将废品抢到另一边,扛起转身欲逃,却又被另一个保安赌住了去路。
白色小车停下并没有走,车窗摇下,没想到是梁艾的妈妈。
“羽丰,怎么回事啊?”
“我们王男捡几个纸盒子,被保安截住了。”
艾晴听了,脸有些挂不住,对保安说:“你们先把小女孩放了,然后叫物业经理过来一下!”
梁书记的夫人,哪个不认识。两位保安见她拉下脸,就明白今天可能多事了。赶紧点头哈腰的道歉。
王男丢下东西,跑到车子边“艾姨艾姨”的叫得亲甜,趁着空隙朝保安那边发各种不屑表情。艾姨道:“这么热的天,你们两个都最好别在外面跑!王男你小姑娘家家旳的,都晒脱皮了。羽丰,你也该回家了!”
包羽丰笑得很甜:“王男背这么大一捆东西只怕走起路来困难,我也没什么事,准备送送她。”
艾晴问:“王男家离这里应该很远的,要不要阿姨开车送一下呀?”
王男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用不用!我妈知道了非骂死我不可!”
艾姨进了车库,保安讨好的帮他们把东西搁上肩,也再叮嘱什么不准进出之类的废话了。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闲话。
“王男,你怎么捡上废品了,而且还走这么远?”
“放假闲得慌,再说现在废纸特贵:能卖一块钱一斤。我是一边捡废品一边想打听打听你住哪个房子的,结果人没打听到,废品钱倒挣了不少。”
“记住了:我们家住九栋二七零二房。可你回家的路这么远,又背着这么重的东西,光凭我们两个,什么时候能背到你家里去呀?”望着前面车流滚滚,太阳光毒辣辣的,羽丰是真担心。
“这你不用担心,”王男大模大样的说:“前面就有个废品站!”
还真是,羽丰还没有跟她换手呢,废品站已经到了。还真不假,二十三斤卖了二十三块钱。王男为东买了两个冰激凌,两个人边走边吃,舒服得不行。仿佛让羽丰回到了那个让他颤颤惊惊、懵懵懂懂的童年。
没有负重,人轻松多了。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王男家的那个小区:狭窄的街道,破旧的楼宇,灰濛濛的空气,一切都那么熟悉而落寞。一点都没有改变。
包羽丰惊奇的发现,他那间曾经的住房前,有两个人在拍照。
王男高兴的告诉他:“一个是我爸爸,一个是包老师!”
“您怎么先过来了?”
“还不是你不告而别!”他娘咬牙切齿的训道:“幸亏你艾婶婶来报信,否则我都不知道从何找起!”
王伯伯在一旁劝解:“您放心,他从小就爱跟我家王男后面跑,王男也一直很照顾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一次差错!”
“谢谢大哥,也谢谢王男!你们一直都对我儿子照顾有加,我心里特别的感激。要不这样,”包老师拿着王男野丫头的小手,大方的建议道:“我也没什么别的本事,就教书还行。如果孩子有空,就把她每天送到我家里来吧,我想先单独给她开开小灶,等开学了,也能跟得上班级一点。”
“那太好了!我们家王男就缺个好老师。”王叔叔喜笑颜开:“王男,快谢谢包老师!”
王男倒是个眼眨眉毛动的聪明样子,可成绩一直不温不火,稳居年级中下游。几年书读下来,越来越对自己没什么信心了。
“阿姨好!我这个人读书非常笨,就怕把您气着了?”
“常言道得好: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这读书呀,只有你用功和不用功的区别,真没什么资质之说。就拿我儿子来说吧…。”
“您是说您儿子笨吧?打住打住!”王叔都笑得不行了,“您这话跟张老师说也许他真信,在我们面前还是免了!”
包老师也知道自己失言了,马上补充道:“好吧!我一定尽力帮她。这个没问题吧?”
“谢谢您!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