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别再恋恋不舍了,碎了就是碎了,再也无法拼凑,不如试着去怜惜眼前人。”怪老头走过来,悠然的说道,眼神却无比犀利的盯着杵在那里傻傻笑的云舞。
“呵呵……碎了……碎了……”云舞傻傻的笑着,这个不知什么来头的怪老头已经开始怀疑她了,所以她必须小心谨慎。
在刚才他在房间里帮她换药的时候,那道犀利如鹰的目光一直盯着她不放,让她不禁担忧。从来没听说过江湖上有怪老头这一号人,而且武功精湛,医术高超。。他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什么只有擎王才请得动他?
“老头,你方才是何意?”拓跋烈收回视线,变得比刚才更加冰冷,有些愠怒。
“啊?什么何意?你说那枚铜板啊,那枚铜板是它自己从我这里飞出去的,我可没留意。”怪老头嘻嘻哈哈,完全一个老顽童的样子。
拓跋烈质疑的看云舞,因为怪老头从不会轻易怀疑人,而刚才他的举动再明显不过。
“唉!老头我老咯,连身上唯一的一枚铜钱都要离我而去,小子啊,你把我请来,可有把诊金给我准备好啊?”
怪老头一蹦,已经来到云舞身旁,像个猴子一样的围着她打转,让云舞不禁暗暗冒冷汗。第一时间更新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很难应付,他的目光就好像一把利刃,非要一层层剥开她。
“呜呜……老爷爷是坏人……”云舞躲到拓跋烈的身后,紧紧揪着他的衣服,害怕的不敢看任何人。
“冷刚!”拓跋烈没看身后的人儿一眼就叫来冷刚。
“王爷。”冷刚听令的闪进来。
“带这怪老头去账房领钱,他爱拿多少就让他拿多少。”拓跋烈毫不吝啬的鄙视怪老头。
“哈哈……,真是个好小子,这下老头子我就有钱买上好的女儿红咯。”怪老头得意的对他眨眨眉,又一闪,很快就到冷刚面前。第一时间更新
“诶……怪老爷,这边请。”冷刚看到怪老头要靠近他的身,于是先一步闪开,苦哈哈的面对。谁知道等一下这怪老头会不会又像上次一样弄个七虫奇痒粉放在他身上啊,又不是嫌皮不够痒。
“等等,冷刚,领了钱后,再给他捎上几坛冰窖里的陈酿,相信那不会比女儿红差!”拓跋烈在身后补上话。
老头一乐,又一闪,闪电般的速度来到他面前,很有义气的拍了拍他的肩头,“好小子,你再对我这么好,我都舍不得走咯!要不然我留下来帮你对付那群女人?”
“由你来对付,本王用你来暖床啊?”他没好气的说。
“嘿嘿……擎王若是不介意用我这个老头子来暖床,我可乐意得很,再说我这身子骨虽然老了点,但也算得上是血气方刚,保你的床榻像火炉般暖。”怪老头自信满满的拍拍胸脯,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一阵恶心感涌上心头,“滚!”
拓跋烈粗声暴吼,完后才感觉到躲在身后怯懦的女人在害怕的颤抖着。大掌想要握上她的手,可是她却躲开,钻到身后的桌子底下去了。
他头痛的蹙着眉,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个纤弱得一拧一碎的女人。
“王爷,我看就算你府里的女人都被老头我对付了,这里不也还有一个吗,而且保证让你‘夜夜难寐’哈哈……”怪老头狂肆大笑,仿佛看到了未来这位擎王的悲惨生活。
云舞躲在桌子底下,听到两个大男人尽说些害臊的话,她脸不红气不喘,只是借着躲开老头的质疑。
她知道那个怪老头虽然那般轻松不羁,可是她非常明白,他想要留下来只是想就近观察自己而已,他的疑心很重,戒心很强,如果真的跟这种人相处在一起,相信很快就露出破绽了。
“咳咳……”拓跋烈以为是自己的语气吓到她了,不自然的轻咳几声,不耐的瞪着老头道:“老头,你再不走,别说陈酿,连赏银都没得拿!”
“佳酿和美人宁可独醉一场,老头子我这就走咯。第一时间更新吓到王妃还请见谅,希望下次见面你不再害怕我这把老骨头了。”
怪老头故意的朝八仙桌子底下的云舞作揖,眼里锐不可挡,只要是聪明一点的都能听得出他话里有话……
云舞本诧异的看过去,可是刚抬眸就迎来另一道寒冷刺骨的质疑目光,她怯怯的缩了回去,傻呆呆的用那只没受伤的手让修长的指甲刮着檀木桌柱上的花纹,刺耳的声音让人心悸。
她知道以他的聪明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怪老头话里的意思。见他还是一直盯着她不放,不得已,唯有忍痛咬牙那样做……
见此,拓跋烈掌风一动,那张完好的桌子即刻破裂,却未伤到她分毫。
“啊!痛……呜呜……”她缩回手,吃痛的看着已经翻到肉层里的指甲,轻轻颤哭。
是的,她暗暗使力把自己的指甲给压断了,有些惨不忍睹。
他过去扶起吓得瑟瑟发抖的她不说一语的瞪向还杵在那里看好戏的怪老头。
“呀!王爷,需不需要我老头子过去帮忙包扎一下,可是临时出诊诊金要翻倍的哟!”还没走的怪老头见到这等场面,不调侃一下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
拓跋烈狠狠的瞪了怪老头一眼,愤怒的大吼,“滚!再不滚,本王让你从京都消失!”
“嘘……,王爷温柔点,你看怀里的美人都被你吓哭了。”怪老头不怕死的继续幸灾乐祸。然后看到他已经忍到极限的怒火快要爆发,立马识相的拽着冷刚闪出了大厅。
他们走后,拓跋烈一个眼神,李管家立马叫人来处理这片狼籍。
此时,他的脸冰火两重天,怀里的云舞一动也不敢动的僵着身子让他抱,不是刻意如此,而是此时他的脸色真很骇人。
叫来了王府里的太医帮忙包扎后,云舞又开始叫肚子饿。拓跋烈话也不知一声就打横抱起她。
“薇儿要自己走,不要人抱……只有娘亲才可以抱……”虽是这样说,可是她的小手却一直死死抓住他的衣襟不放。
他冷哼一声,没理会她。在他抱着她要离开时,李管家突然冒着不怕死的心态赶过来,“王爷,王妃的住所要安排在哪里?这夜明珠……”
自从当上擎亲王后,李管家就一直跟着他了,王爷今天的举动倒让他看到了希望,或许这个傻王妃真能让王爷忘掉当年那件事。
“云舞阁!”
拓跋烈冷冷的说出这个地方,不仔细听不知道他在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很痛苦,很艰难,甚至有一种痛不欲生的伤痛积蓄在深邃的眸底。
云舞阁——这三个字如雷贯耳,猝不及防的轰炸着云舞的灵魂。
为什么这云舞阁听起来这么熟悉?好像曾经跟她息息相关。难道……和她所失去的记忆有关?
打从她睁开眼的时候就被冠上了顶级杀手的身份,她的过去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当首领问她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说出了‘云舞’二字。
这是随意还是潜意识?
“云舞阁?那不是……”被拓跋烈冷光一瞪,李管家识相的闭上了嘴,
“是是,老奴即刻命人去打扫干净,方才听闻王妃说肚子饿了,老奴已经命人将膳食打理妥当,还请王爷和王妃移步到碧水亭用膳。”
“嗯,做的好,赏!”他余光瞥了尽职的老管家一眼,语气也轻了下来,抱着怀里一直害怕到僵硬的女人直走。
“谢王爷。王爷,那……夜明珠呢?”
“王妃的住所在哪里就把它镶在哪!”他抱着她头也不回的应声。
云舞知道他不屑跟一个傻女人动粗,生气,若不然也不会在刚才千钧一发之刻救了她。
想到他刚才看那块破碎的玉佩时的神情,她的心又开始闷疼起来,还有他提到水云阁的时候,那种悲痛的语气触痛她的心口。
水云阁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李管家欲言又止?这王府里秘密还真多,一个怪老头,一块玉佩,一个和她随意取来的名字如此相似的云舞阁,接下来还有什么呢?
她不禁期待,又好奇。
拓跋烈脚不停歇,本无意看她一眼,可是当怀里的她轻轻颤动,他不得不看,见她埋在自己的胸膛拉扯着自己的衣襟擦泪,不觉间,嘴角微微上扬。。
好像有心电感应一样,云薇这时突然抬起头正好看到了他脸上好看的笑容。原来他笑起来是这么的好看,冷峻的脸庞舒缓了好多,看起来都觉得亲切多了。正当她沉迷在他的浅浅笑容里时,他突然敛起笑容冷着脸看下来。云舞像做了亏心事一样,羞怯的又将脑袋瓜子埋进他胸膛。
他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说不清是什么,总之觉得随性清爽,闻到专属他的阳刚气息让她脸色更加酡红……
“参见王爷,参见王妃!”
刚进碧水亭,早已恭候多时的侍女们站在一旁齐齐行礼问好。
“嘻嘻……参见王爷……”云舞适时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怯怯的打量了下四周,傻兮兮的跟着凑话儿。第一时间更新
当看到石桌上的美味佳肴时,她突然从他怀里滑落,开心的跑过去。
“哇!鸡腿,薇儿最喜欢吃的鸡腿……诶呀……”
还没摸到鸡腿她就先被桌角绊倒了,还好拓跋烈一直注意着她,在她快要摔倒的时候闪过去接住了她。
“小心一点。”
他不习惯的关心,然后还是不苟言笑的将她抱到石凳上,再到她身边坐下,拿起面前的筷子将一个鸡腿夹给她,不说一语。
旁边的侍女简直是傻了眼,因为从她们进王府以来从没见过王爷对哪一个女人如此关心过,哪怕一丁点都没有,而现在……
云舞看着碗里的鸡腿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动,她傻笑着夹起鸡腿,可是怎么也夹不起来。第一时间更新
“嘻嘻……鸡腿会跑……”她试了又试,还是未果,最后干脆用手抓,“抓起来了,我抓起来了……”
她手上拿着鸡腿高兴的伸到拓跋烈面前炫耀,几乎近到他的鼻端,站在身后待命的侍女们又暗暗惊呼,抱着阿弥陀佛的心态看着自家王爷。
王爷从来不允许任何人在他面前如此放肆,记得有一次未经过他允许,萧夫人就将碗里的菜夹给他,谁知王爷一巴掌将她扇到了湖里。
拓跋烈手上的筷子顿时僵住,扭头看她,如千年冰窟的脸升起了一丝丝怒火。
“叮”的一声,筷子掉在盘子上。
“啊……疼……”云舞拿着鸡腿的手倏然被他擒住,力道大得她痛叫出声。
“王爷息怒!”几个侍女连忙跪下求情,毕竟王妃是个傻子,她们都不希望看到她因为无知而承受王爷的盛怒。
可是接下来王爷的举动让她们哭笑不得。
只见他擒住王妃的手稍稍松开了些,然后用另一只手将那只鸡腿从她手里抽出,随意的抛进了微波荡漾的湖泊里,脸色已经变得不愠不怒,甚至、好像还看到了那么一丝温柔。
是她们眼花了吗?王爷的温柔不是早就在三年前彻底冰封了吗?
拓跋烈放开了她,看到她的手腕被粗蛮的自己捏红后,又不禁懊恼起这身蛮力来。
视线不经意的撇向那些侍女,看到她们都以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板起脸冷斥,“还愣着作甚?去打水来把王妃手上的油渍清洗干净!”
“是是,奴婢马上就去!”她们点头如捣蒜的爬起来,开心的瞟了一眼能够让王爷改变的傻女人,才匆匆下去。
“呜……鸡腿没了……你这个大坏人,把鸡腿还我!”
她嘟起唇像个疯子一样扑了过去。风冥烈害怕她会跌落下去,赶忙伸手将她抱住,让她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任性撒泼。
云舞手上的油渍一点一点沾染到他身上和脸上,尖锐的指甲掐进他的肉层里也不见他皱一下眉。。
他不痛吗?为什么都不生气呢?
她愕然的松开了手,垂头安静的抓着自己长长的手指甲,好像要把它们都拔掉一样。
“为什么想要弄断它?不痛吗?”不知为什么,看到她这样自责的样子,(如果可以当成是自责的话)心口一震,不由得问……
“因为它会伤害别人,娘亲说不可以伤害任何人……娘亲还说……指甲长了也能抓坏人……”她憨憨的呢喃说。
他低下头来,那灼热的气息熏红了她的脸颊。
“别动!”看到她要用手去撕开那只刚包扎好的手指,他伸手制止了她。。
他的指尖传来热感,温暖了她冰凉的手指。
蓦然抬眸,四目交接,她忘记了伪装,忘记了一切,只因看到那一池幽潭里隐藏着的深情。
这是另一个他吗?
一个人默默的爱着,痛着,隐藏着。
到底……那个值得他如此深爱的女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