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间,苏若兰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凌天几眼,看那眼神,好像要在他身上看出什么秘密似的。
“妈,我脸上有东西吗?”凌天也发觉苏若兰总是看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手。并没有看到手上有什么东西。
“小天,你告诉妈,你是不是偷偷在外面借高利贷了?你要是缺钱,跟妈说,千万不能走弯路,知道吗?”苏若兰话语既严肃又认真。
凌天一愣,不解的问苏若兰:“妈,什么高利贷,你说啥呢?”
“你睡觉的时候说梦话,妈听到你说什么十倍奉还,那不是高利贷吗?什么高利贷要十倍利息啊?要是十倍利息,就算把咱家的小破房儿给人家都不够,你是不是被人骗了。我可听说现在很多学生都被那些放高利贷的给骗了,当时只借了一点点钱,然后利滚利,滚到几十万,最后还不上就自杀了,把好好的一个家都毁了。”苏若兰一脸担忧看着凌天。
凌天听了苏若兰的话,差点没把嘴里的稀饭喷出去,心说这都哪跟哪啊。“妈,我真没借什么高利贷,您儿子什么性格,您还不了解吗?我就是在梦里跟人打架,没打过,临醒过来的时候,对打我的那两个小子放了两句狠话,我说,若有幸再见,定当十倍奉还”凌天还起身把“梦里”的情景给苏若兰学了一遍。学的有模有样,其实他说的都是事实,他的确是跟人打架,不,应该说是被人打,而且,还被人家直接打回家了,不过打他的人,可不是两个小子,而是两位巅峰仙帝。
“噗呲”苏若兰被凌天逗笑了,确实,自己的儿子胆子很小,这一点她是知道的,平常见点血都会害怕,又怎么会去借高利贷呢。看来是自己瞎操心了。
“完犊子玩意儿,做个梦都能让人给欺负了,真完蛋。”苏若兰对凌天笑骂了一句。她感觉自己的儿子睡了一觉之后,好像变的开朗了,以前的凌天可从来没和她开过玩笑。
凌天嘿嘿一笑。坐下继续吃东西。
苏若兰匆匆吃了点东西,就出门上班了,临走的时候还嘱咐他,虽然现在是暑假,没事也要多复习复习功课,不要总想着玩,在开学就要面临高考了,争取考一个好大学。
凌天一副乖宝宝的样子,一个劲的点头。苏若兰欣慰的笑了笑,又在饭桌上给下凌天留下五十块钱,让他买午饭吃。
苏若兰在镇上的一家饭店里给人家当改刀,也就是切菜。骑自行车一个来回也要半个小时,每天也是起早贪黑的,一个月的工资才两千块钱,这五十块钱差不多是她一天的工资了,对凌天来说已经不少了。
目送苏若兰出门后,凌天风卷残云般,把桌子上剩余的东西全部吃进了肚子,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隔,把碗筷洗净后,就开始在房子里转悠。
凌天的家不大,或者应该说很小,只有六七十平,有时候下大雨,雨水都会渗进屋子里,为了不让雨水把家具泡坏,凌振海用砖头把家具的腿儿,都垫了起来,这些家具还是凌振海和苏若兰结婚时候买的,已经过去二十年了,家具表面已经微微泛黄。家里的几件家用电器,基本也都是爷爷辈儿的。
他还记得,自己父母每个人都有一个愿望,凌振海的愿望,希望凌天能考一个好点的大学,最好是京大或者是清大这种全国数一数二的学校。
而苏若兰的愿望就比较实际了,就是希望有一天能住进楼房,这样在下大雨的时候,就不用在一桶一桶的往外面淘水了。冬天的时候也不用生炉子,家里也不会到处是灰。
不知不觉,他来到了父母的房间,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打扫的也很干净,他在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床头柜上摆着的一张合影,这是他们一家三口一次外出旅游,在一处寺庙中拍的。因为家庭条件关系,那也是他们一家人唯一一次旅游。
凌天微笑着,轻轻抚摸着合影,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这就是凌天道说的惊喜吗,还真的是很惊喜。”凌天想起当时在梦境中,凌天道说过的话,当初凌天进入修仙界,已经二十岁了。可他现在只有十六岁,这样他就可以避免让一些曾经后悔的事情发生。
比如,在他十八岁那年,凌振海在上班的时候发生了一次意外,差点把命丢了。
凌振海在一家小型造纸厂工作,一次厂里的纸浆管道堵住了,需要疏通,厂里的一位经理就让他去,凌振海为人实在,在没人敢去的情况下,他就去了,三捅两桶,管道是疏通了,可管道中滚烫的纸浆也喷在了他的半边身体上,要不是跑的及时,整个人都会被活生生烫熟。送到医院,大夫确诊为,身体百分之四十重度烫伤。苏若兰拿出家里所有积蓄为其治疗也没够。她到凌振海上班地方,想讨个说法。却被造纸厂老板倒打一耙,说当时是凌振海自己非要去疏通管道,想拦都拦不住。苏若兰听后差点没气昏过去,见对方不讲道理,她只能选择打官司了,可是最后还是输了,就因为当时指派凌振海的那名经理不见了,和在场的十多个工人没有一个愿意出来作证。
傻子都能看出来是造纸厂老板对他们封口了。苏若兰也只能认了。
钱不够了,只能去借,这个时候你就会看出谁才是你真正的朋友,经过半年的治疗,凌振海出院了,并不是痊愈了,而是彻底没钱了,亲戚朋友都借遍了,可没人在愿意借给他们一分钱。
由于没能得到好的治疗,再加上当时的医疗条件也有限,凌振海烫伤的地方,留下了厚厚的暗红色伤疤,因为纸浆里有火碱,才导致被烫伤的地方要比正常皮肤高出一块儿。自那之后的每个夏天,不管多么炎热,他都没有在穿过一次短袖,也没有在去过浴池洗过一回澡。他受不了别人看到他身上伤疤时候的异样目光。也许身上有疤的朋友会感觉到,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下,心中有多么的自卑。
凌振海那个时候和苏若兰提出过离婚,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妻儿跟着自己受苦,苏若兰当时只说了一句话:“老娘生是你凌振海的人,死是凌振海的鬼。在跟老娘提离婚,老娘挠死你!”
凌振海笑了,笑容里却带着眼泪。那个时候虽说家中已经负债累累,过得很苦,可苦中却带着甜。因为一家三口还在一起。
现在想想,凌天觉得当时自己很没用,没有帮到自己父母一点忙,只会躲在他们身后当一个遇事就退缩的胆小鬼。
凌天真的很想当面亲口谢谢凌天道,谢谢他,给了自己一次重来的机会。
“今后就让儿子为你们撑起一片天吧,你们太累了,该好好享享福了。”凌天低头细语,声音虽小,可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疑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