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内奸”！
甄蓉暗忖，一定是她那个宝贝儿子干的好事！
每份礼物都是精心准备，投每个人所好，还给了年龄比较小的裴子赫和珂珂两个大红包，总之，莫驿程把各位亲戚哄得非常开心。
裴素素悄悄地拉着他上了楼。
莫驿程从刚进来时，就一直惦记着能和她单独相处了，几乎是刚进她的闺房，就把她抵在了门板上，俯下身。
在她要松开时，他却反手，小心地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
“一来就知道欺负我！禽兽！”她整理了衣服抗议，觉得他很禽兽，而这时，他已经摘掉了那顶红色针织帽，将她拉了起来，看着她头顶附近的纱布。
“还疼么？”可没忘记这道伤，这几天一直担心她洗头发怎么洗，会不会把伤口弄发炎了。
“疼！”她撒娇地说，其实早不怎么疼了。
他轻轻地揭开纱布，看到了一条寸把长的伤口，像嘴一样，有针线缝合，隐隐地可见皮肉的红，心揪了下，生疼不已……
这几天一直在担心这伤，因为不能沾水，不知她这几天怎么洗头发的。
“你这几天怎么洗头发的？”他心疼地问，弯下身，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还洗头发呢！你看我的头发，都要结冰了，我要洗，我妈看着不让我洗！难受死了！”裴素素皱着眉，撅着嘴，十分嫌弃自己的样子，说道。
她可是有严重洁癖的法医，哪忍受得了自己好几天不洗头发，虽然这几天都在用老妈给的免洗喷雾。
莫驿程莞尔，“不洗是为你好！难受吗？我现在帮你洗？”相信只要十分小心翼翼，肯定是好洗的，他肉笑着说，裴素素听了十分心动。
“好啊！”说完就下了床，蹦蹦跳跳地去浴室。
莫驿程脱掉外套，随后跟着去了。不能淋花洒，接了一盆水，她弯腰低头，将一头如瀑的秀发浸泡在盆里，莫驿程蹲在前方，将她的头发分开洗，小心翼翼，避免碰到伤口。
“是不是我弟告诉你我家今天来亲戚的？”
“是！”提到这个，莫驿程心里挺酸的，“素素，你到底站在你父母那边，还是站在我这边？”他酸酸地问，这几天都是裴子赫在对他透露情报，她倒好，一点也没帮他的意思。
“我哪边都不站！”她孩子气地说，是没有帮他出谋划策，没有强烈的要跟他复合的意思。
莫驿程很生气，没有表现出来，“为什么？”很平静地问，她还在迟疑吗？
“泡沫弄眼睛了！”她撒谎避开这个话题，莫驿程帮她擦了眼，也没再追问。
“小雨还好吗？”想起小雨，心里想得紧，虽然可以跟她通电话。
“挺好，就是想你，以为我们分手了，心里不安。”莫驿程如实地说，小雨那孩子心思太敏感，每次他们之间有什么，她都以为是她的原因。
“她不安，你就要多花心思哄她，爱她，给她安全感。”她耐心地说。
“最实在的还是给她一个健全的家，给她一个好妈妈！”莫驿程沉声地说道。
“那你找啊……”
“我不是正在找你！”
“我给你的机会已经被你错过了！”裴素素继续反驳，没有生气，像是玩笑，又像是认真的。
“没有错过这一说，你不答应，那就继续耗着，我一直单身陪着你！”莫驿程很认真道，裴素素偷偷地笑笑，他的指腹贴着自己的头皮，轻轻地按摩着，很温柔很温馨的感觉。
这头发洗了近一个小时，洗碗之后，他帮她吹干，又给伤口上药，贴上纱布，她又找了顶姜黄色的针织帽戴着。
门口传来敲门声，莫驿程去看门，就见着她表妹珂珂站在门口，“阿程哥！”珂珂花痴地看着莫驿程的俊脸，这男人，好高，尤其双腿，很长，身材比例十分完美，还有一张成熟的俊脸。
莫驿程点头，“珂珂怎么了？”
“姐！吃饭了！”珂珂扬声说，莫驿程去了裴素素那，她在整理头发，然后被莫驿程拥着，出去。
“阿程哥，听说你们公司有招储备干部啊？我下学期就要实习了，专业和你们公司很对口，可不可以去你们公司实习啊？”珂珂走在莫驿程右侧，裴素素在左侧，她边走边说。
这珂珂在想什么？
之前不是说好去裴氏实习的吗？怎么又想去晋安了？
“珂珂，晋安实业欢迎任何一位有激情的年轻人，你可以随时投简历到我们人事部，若你符合要求，肯定会录用你的！加油！”莫驿程说这句话时，少了一丝慵懒，多了几分严肃。
而不是“没问题啊、好说啊”之类的人情话，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儿，既可拒绝珂珂攀关系，也维护了晋安的企业形象，尤其最后，还拍了珂珂的肩膀，以示鼓励的样子，又不显得拒人千里之外！
他的表现，裴素素很满意。
“阿程哥，我会努力的！”珂珂到底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学生，没觉得莫驿程说的有什么不对劲，反而更觉得他像个企业领导！
莫驿程侧过头，冲裴素素眨了眨眼皮。
她紧握了下他的手，下楼的路上，莫驿程还一本正经地提醒珂珂投简历、面试要注意哪些，态度既不疏离也不亲密，看得出这小丫头是喜欢自己的。
饭桌上，莫驿程的表现相当地好，虽然裴素素在一旁不停地劝他少喝些，但是，他好像是故意的似的，一杯又一杯地敬酒，那舅舅和姨夫也都是酒鬼，生意场上的人哪个没点酒量？
在应酬交际方面，莫驿程深得裴元绍的喜欢，这个社会，尤其生意场上，就需要他这样的人才。
午饭后，莫驿程看起来是醉了，脸色有点绛红，还是不忘礼貌地和裴家人送亲戚离开，几辆轿车离开后，就剩下他们一家四口和莫驿程。
“子赫！你开车送莫先生回去！”甄蓉故作一副客气的样，说道。
“妈！你忘啦，我也喝了几杯白酒，头晕着呢！不行，我得去睡了！”裴子赫抚着额头，说道。
“那我打电话叫司机！”
“妈！我送他吧！”裴素素这时皱着眉说道，受不了老妈了，莫驿程到底算客人，怎么可以这样赶他走？
“素素，不同了，我自己，自己走……”莫驿程故意地说道，身子有点摇晃，就要开车门。
“不行！你怎么可以开车！会出事的！”
“素素，那也不能你送！”恐怕送了，就回不来了吧？这莫驿程太狡猾了！
可不能让他得逞！
甄蓉清楚裴素素的性子，在莫驿程那没任何招架能力，那莫驿程稍微给她点甜头，她就晕头转向了！
裴素素不理老妈，从莫驿程大衣口袋里摸出车钥匙，按了解锁键，将后座车门拉开，“妈，我送完他就回来！一定回来！你放心吧！”裴素素站在车边，看着门口的老妈，信誓旦旦地保证。裴元绍早就进屋去了。
莫驿程虽然真醉了，但是听说她要送自己回去，立即就跳上了车，甄蓉眼睁睁地看着宝贝女儿上了车，暗暗地叹了口气。
女大不中留啊……
除了莫驿程，她这辈子估计也不会再爱上其他男人了，他们这么为难莫驿程，不过是想让他吸取点教训，以后别再做伤害她的事！
裴素素开着莫驿程那宽敞的越野车，莫驿程坐在后座，扯着衬衫领口，眯着眸，看着她的身影，嘴角上扬，长指在真皮座椅上轻轻地点动，今天这顿酒，没白喝！
“谁让你喝那么多酒？还抽那么多烟！”裴素素早就忍不住了，这会儿开始教训他。
“小傻瓜，那可都是你家最亲的亲戚，我当然要好好表现！别说抽烟喝酒，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得去啊！”莫驿程坐在后座中央，身子前倾，双臂正好搭在了前排座椅之间，满身的烟酒气。
“你那么圆滑，不会找理由推辞啊？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咱可说好了，今晚我必须要回来的！”裴素素认真地开着车，一本正经地说道。
莫驿程在心里偷笑，她想回来，就能回来的？
沉吟了声，倒进了后座里，似答应。
到了别墅，刚下车，屋里的小雨好像看到了她，已经开了门，裴素素扶着莫驿程进了别墅，“素素妈妈……”小雨看到裴素素，激动地喊，裴素素看着可爱的小宝贝，鼻头泛酸，“小雨……”
扶着莫驿程进了别墅后，他倒在沙发上，裴素素就把小雨抱进了怀里，她送莫驿程回来，还有一点是，想见见孩子。
一大一小的人儿，亲密地相互亲着，裴素素说了很多解释的话，希望小雨不要难过。
“爸爸喝醉了，我们把他扶上楼休息吧！”过了一会儿，小雨看着眯着眸子，歪倒在沙发上的莫驿程，对裴素素说。
裴素素点头，将莫驿程拉起，好不容易上了二楼，小雨在卧室门口不进去，还从外面关好了门。
“你别闹了，睡一会儿吧！”她将衣服整了整，坐起身，轻声地说。
“素素……别走……别跑……我不准你再走了！”
她看着这熟悉的卧室，听着他的话，一股酸涩涌上，“那天，我在衣柜边收拾行李箱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拦着我？在我提着行李到楼下后，你为什么不追我？”她轻轻地晃着身子，喃喃说道。
“嗯……”莫驿程的意识是混沌的，她的呢喃低语，他听得不是很清楚，只沉吟着，闭着眼，随时都要睡着一样。
有些事虽然不甚计较，但想起来时，还会难过。
她低下头，看着似乎已经睡着的他，唇角凄楚地上翘，拉过被子，将他健硕的身躯盖上被子，“你再仔细想想吧……下一次，真不会再要分手了吗？”
莫驿程是真睡着了，鼻息间发出轻浅的鼾声，裴素素下了床，仔细地将被子盖好。
她蹲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睡脸，“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办……”她轻声地说，双手手背贴着下巴，安静地看着他的睡颜。
时光回转，犹记得年少的夏天，每次去乔家找乔冉玩，都会在院子的树下看到正在躺椅上睡觉的他，那时候也是这样，花痴地悄悄地蹲在那，看他的睡颜。
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他不再是乔慕年，不同的容貌，不同的性子，可给她的感觉还是一样……
好像她一直是被动的那一个，一直是追逐的那个，还是那句，只要他说一句：我爱你。她就会觉得无比地满足。
在感觉到双腿已经麻痹了时，她才从那些酸酸甜甜的回忆里恢复，起了身，活动活动双腿，走向门口。
“素素……别走……”床上的莫驿程动了动，吐出清晰的话，她欣慰地笑笑，还是出了卧室。
答应老妈要回去的。
在儿童房找到了在学习的小雨，跟她玩了很久，三四点的时候，她动身要走。
“素素妈妈你不留下吗？”
“小雨，素素妈妈现在还没嫁给你爸爸，过年必须要在自己家的，知道吗？”她安抚小宝贝，生怕她多想，小雨似懂非懂地点头。
“那你什么时候嫁给爸爸？”
“嗯……”这个问题让她为难，笑着，沉吟，“应该快了吧！”她说罢，抚了抚她的脸，小雨当然不知道这“快了”是多久，最好是明天吧！
送她下了楼，她没让孩子跟出来，让保姆看好她，也没让司机送，穿着羽绒服和棉靴的她，走去了马路边，深吸气，空气清冷，雪已经停了，整条静安路沉浸在雪白的世界里。
这条路是没有出租车的。
走着走着，手机响了，她从口袋里摸出，是冯唐打来的。
自从那次他找过她后，两人没再联系过。
她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才接起电话，“喂！”语气爽朗而夹着笑意，“新年好！”
“新年好！”冯唐的声音传来，依旧是有气有力，“在干嘛呢？”他问了句。
“在外面，出来逛逛，这边下雪了，你老家那边怎样？”她边走边笑着说。
“老家这边也下了点，没市区大。素素，我老家这边婚礼已经举办过了，正月初八，在洛城酒店再办一次，到时你要来。”冯唐说着，将主要目的表达了出来，说话间，他喉头仍有些梗塞。
裴素素稍愣，他们已经结过婚了？
这么快……
“素素？”
“嗯！我听到了！就是没想到这么快！恭喜啊！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她反应过来，连忙说，欣慰地笑着，眼眶有些温热，说的话也是真诚的。
冯唐，你要幸福啊……
也许，你还没爱上温暖，但是，日久生情，你会发现，其实也不是非要某个人不可！
她在心里劝着冯唐，不过，这句话，到了她这，怎么就行不通呢？
她这辈子为什么非莫驿程不可？即便不能在一起，也不会再找。
“谢谢！”彼时的冯唐，站在老家的院子外，左手里夹着烟，右手握着手机，看着白茫茫的田野，从喉咙深处挤出这两个字，又狠狠地抽了口烟。
遗忘，哪那么快。
他承认，还没忘掉裴素素，也知道，早已没资格再肖想她！
“初八是吧？”
“嗯，悦来大酒店，晚上七点！”
“好！我会准时到的！再次祝福你们！记得代我向温暖问好！”裴素素大声地说，一脸直爽的笑，没想到冯唐比她还早结婚！
这样的话在冯唐听来是很见外了，以后就算再跟她相处，也可能像以前那样亲切了……
他看向自己右手的拇指，还裹着纱布，他暗暗吸了口气。
有歌词怎么唱的来着？
不打扰，是我最后的温柔。
冯唐看向苍茫的天际线，缓缓微笑，目光柔和，脑子里是裴素素初来刑警大队时的样子。
看似冷冷的，不可靠近，实际上，是个美好、勇敢的好女人。
“也祝你和莫驿程幸福！”冯唐轻声地说，心里没那么洒脱。
裴素素暗暗苦笑，还是很开心地说了句：谢谢。
挂了电话，她双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仰着头笑着，将眼泪逼回。
继续向前走，再转弯，就是公交站牌，在那方便等车，“素素！”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裴素素心惊，转身时，就看到了莫驿程！
他穿着单薄的背心衬着衬衫，外面披着一件大衣外套，大手按住了自己的肩膀，“你，你醒啦……”有点心虚地笑着说，因为莫驿程的脸色不好看，而且，她这算是不告而别，他肯定会生气的。
她没想到才两个小时，他就睡醒了！
“我要回去了！答应我妈的，这么大人了，怎么能像小孩一样食言呢？”恢复镇定后，她连忙解释。
两人站在路口转角处，旁边就是红色转头砌成的围墙，围墙后有别墅、豪宅。
“你刚在和冯唐通话？”
他听到了？
“是啊！冯唐已经结婚了，初八在这边请酒，请我过去的！”她如实回答，莫驿程点头，牵住她的手，转了身，“跟我回去！”
“不要！天不早了，我得回家去！你别让我为难！”她一手抓住路灯柱子，不肯跟他走。
“去别墅跟我们父女吃顿晚饭也不行吗？吃过晚饭我再送你回去！”莫驿程松开她，脸色很臭，看起来有些受伤，他沉着声道。
不知为什么，见他这个样子，她就不忍再拒绝，“那，好吧！不过，我今晚必须要回去的。”
莫驿程不吱声，裴素素松开路灯柱子，带头走，他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她能隐隐地感觉到莫驿程在生气。
她转过身，看着他，“酒醒了？”试探性地问，他看了她，长臂圈住了她的肩膀，“就算走，为什么不等我醒了再走？不告而别，是什么意思？在逃避我吗？”他顿足，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微微弯腰，看着她问。
是在逃避吧，他不是没感觉到。
好像有块无形的隔膜，挡在她的面前，即便她和他亲吻，她也没从那块隔膜里走出。
她避开他胶着的眼神，“快回别墅吧，外面挺冷的！我想下厨，给小雨做菜！”就当她是在逃避吧，她逃避他的问题，我推开他，快速向前走，莫驿程难过地叹了口气，跟着她回家。
小雨见爸爸把妈妈追回来了，当然欢喜，听说裴素素要给她做好吃的，她更开心，“可是，做饭这样的活，应该是爸爸做的啊！”小雨舍不得妈妈干活，看着莫驿程，冲他眨眼。
莫驿程宠溺地笑笑，“我下厨，你的那点厨艺我还是了解的，别糟蹋了食材！”他看着裴素素，半玩笑地说，不过呢，她确实不太会做饭！
“那你可以教我啊！我这么聪明，一学就会！”她连忙说，跟着他去厨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