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着眼，深吸气，将他的味道牢牢记住。
也只有付出和等待了吧？
冯母的关节肿得厉害，冯唐带她去看了专家门诊，还是说缺乏运动造成的。冯母也终于憋不住了，说想回老家去。实在过不惯城里的生活，让冯唐多花点钱给温暖请个保姆。
冯唐跟温暖说了情况，于是把母亲送回老家了。
婆婆走了，她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婆婆在老家和公公老两口到底能相互照应，而且还不受拘束。
冯唐要找保姆，她严词拒绝，根本没到那地步。
知道裴素素怀孕每天都有莫驿程在身边照顾，而温暖……
所以，没重要的工作，他最近都正常上下班。
温暖享受跟他单独相处的每一刻！
吃过晚饭，他在客厅看电视，她去厨房拼了个果盘出来，放在茶几上，“你吃水果吧？不喜欢的话，我给你倒水！”冯唐正要拿牙签，听着她的话，抬起头。
“温暖，你能别把我当大爷似地伺候吗？坐下！”她也太贤惠过度了吧？真像他的妈！
温暖不说话，在一旁坐下，冯唐给她递了一块苹果，“跟我别太客气，你是孕妇，应该由我照顾你。我这人一个人惯了，是个糙爷们，在生活上不够细心，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提醒我，叫我去做，知道吗？”他将电视音量调小，转过头，看着在吃苹果的她，耐心地劝道。
为什么没帮他洗呢？
害羞？
冯唐暗忖，转而咧着嘴傻笑。
哪有这样的夫妻，孩子都有了，还不好意思面对对方的私隐。这不是他想象中的夫妻，但是也不知道如何早点突破，应该时间久一点，才会自然吧？
出去晾衣服时，温暖还在吃水果看电视，她居然在笑，笑得很开心的样子，看的是某档娱乐综艺节目。
见到他，她微收敛了笑意，冯唐也冲她笑笑，去了阳台。
晾衣架上，整整齐齐地晾着两人的衣服，她的和他的分开晾的，他无意中瞥见了她的内衣裤，都是保守的浅色系，白色、粉色，湿漉漉的，大件衣物都干了，他的警服应该被烫过了，线条笔挺，没有一点褶皱。
他平时都送去干洗的，机洗会损坏，手洗太费事还容易褶皱，必须仔细熨烫。
看着衣架上挂着的警服，冯唐透过玻璃拉门，看了眼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温暖，完全能想象出，她在洗这身警服时，多仔细认真，又多认真地将它烫得工工整整，将每条线条烫得笔直……
温暖无意中也看到了站在阳台处的冯唐，发现他愣在那，连忙起身过去，“怎么了？没衣架了吗？”
“不是！”他说罢，将两条内裤晾在一边，“这警服以后还是送去干洗吧！”
“干嘛要干洗？干洗不健康！我这给你烫得整整齐齐的呢，不比干洗店差！”她立在拉门口，自信满满地说道。
冯唐笑笑，“你可真贤惠！”他直白地说，走了过来，温暖脸红，这是在夸她吗？
“习惯了！”她说了句，转身进屋了，去了厨房，打开冰箱找酸奶喝。
她不孕吐，却喜欢吃酸的东西，刚吃了很酸的葡萄还觉得不过瘾。打开酸奶罐，发现里头的酸奶已经吃完了，失望地叹了口气。
“你又在忙什么？”冯唐去厨房找她，见她又在忙碌，扬声问。
“做酸奶啊……”边说边将1L装的纯牛奶倒进了酸奶机内胆，倒了乳酸菌种，搅了搅。
冯唐完全不了解她，不知道怀孕后的她喜欢吃酸的，也不知道她从来不喜欢喝纯牛奶。将酸奶机插上电，定时后，她看着他，“你想不想吃点宵夜？”
冯唐一头雾水，不是才吃过晚饭一两小时吗？吃什么宵夜！
赶紧摇头，“你想吃？”
“嗯！方不方便陪我下楼吃点东西？孕妇比较嘴馋的……”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吐了吐舌头，一双不大不小，有清晰完美双眼皮的杏眸炯炯有神，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当然方便！”冯唐想也不想地说，巴不得她能多使唤自己一点。
不一会儿，夫妻俩已经下了楼，并肩出了小区大门，因为是居民区，附近的小吃店是挺多的。
“你想吃什么？”
“酸的！”光说“酸”这个字，她都在咽口水，此刻很想吃很酸的东西。
“酸的？”冯唐嘀咕。
“酸辣粉！前面十字路口右转，有一家成都小吃！”温暖说完，主动握住了冯唐粗糙的左手，拉着他往前走，他先是一愣，下意识地向前走，视线落在他们两人的手上。
她的手很柔软，很光滑，有点凉。
那带头向前冲的气势，挺像只馋猫。
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果真有家成都小吃馆，老板操着四川口音，店里生意还挺火，大都是年轻人在吃饭，附近的大学生吧，有情侣也有闺蜜。
“你要不要吃？”在点餐窗口，她对身侧的他问，冯唐摇头。
“老板！我要一份酸辣粉！”她精神抖擞的样子，冯唐找了个位置，拉开椅子，让她坐下，两人面对面坐着。
“最近胃口不错？”他问，她点头，“胃口挺好的，喜欢吃酸的！我妈说，酸儿辣女，不知道真假……”说着，一只手悄悄地摸了肚子。
冯唐莞尔，“男女都一样，我不重男轻女，你不要有思想负担。”他们老家那边还挺重男轻女，但是他不。
“嗯！我也无所谓，就是按照政策，我们只能要一胎，我担心老人们那边……”
“不管男女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操心了也没用。他们也没提过男孩女孩，别多想！”
她乐观地点点头，一股酸酸的味道飘来，服务员端上她点的酸辣粉，冯唐去帮她去消毒柜边拿筷子和勺子，闻着香味，温暖馋得咽口水。
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就要吃，筷子却被他给抢了，“你干嘛？”好讨厌，都快要吃到了，被他打断。
冯唐右手拿着筷子，在她的碗里挑了挑，目光如炬，像是在检查，“我跟你说，一般的小吃馆，麻辣烫店，调味料里都掺杂罂粟壳的，吃了不好。”他很小声地说，音量只有她能听到。
她认真地听，“那这里有没有？就算有，你能认出来？”
“这里没有，你放心地吃吧，辣椒油少吃，上火。”他将筷子给她，低声说道，“我当然能认出来，我是警察！”擦了擦手，很自豪地说。
喝了口汤，一股满足的滋味涌上心头，随即又吃了口米粉，终于解了馋。
“你的手还好吗？影不影响拿枪？”她微笑着问，冯唐大拇指还裹着纱布，他淡然一笑，“我现在左手也可以握枪了！”低声回答，声音里透着自信和乐观。
温暖立即冲他竖起大拇指，满眼的敬佩，“你记不记得前年我们学校有个暴力事件，一名******的暴徒冲进我们学校，挟持学生，要杀人的？”
冯唐听了，那件案子他当然印象深刻，只是才意识到，她也是那所学校的。
“一名女教师和暴徒对话，要求把自己和学生交换，我们到的时候，是女教师被劫持的。”冯唐沉声说，目光紧锁着她的脸，越看越觉得熟悉。
“那名女教师，不会是你吧？”他轻声地问，那件案子本不该他管，领导要求他这个神枪手过去，必要时刻，把暴徒击毙！
他终于想起来了！
温暖心口激荡，然后重重地点头，“就是我啊，冯警官！多谢你当年的救命之恩！”温暖笑着说，他当时英勇神武，果敢睿智的样子，她至今还记得。
冯唐的目光好奇地打量着她，“你怎么一直没跟我说？”
温暖脸红，垂下头，“也没机会跟你聊这些啊……”
“也是！你也挺勇敢、优秀的！”他评价的是那件事。
“那是我班上的学生，我是班主任，又是学校里，我们做老师的应该为学生的安全负责。”她说罢，又喝了口汤，“就是这个味，酸酸的，可解馋了。”
此刻的温暖，在他面前好像无拘无束，很自然。
她穿着假两件的娃娃领毛衣，长发扎着，看起来挺可爱的。
他觉得自己没选错人，也许，像很多人说的那样，他和温暖，才是最般配的。
理想主义者比较注重爱情，无论对方什么背景，什么出身，只要爱，就义无反顾，不顾一切。
现实主义者比较注重现实，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更合适，更稳定，能够一起携手到白头。
他原本是个理想主义者，后来接受了现实。
其实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裴素素不爱他。
以前一直很拼，也有很多小女警追过他，他没回应过，也不想谈，直到遇到了裴素素，那是他遇到的，第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