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雁山,落雁山,雁过而落,人入则失。
位于宁州城南,重峦叠嶂,奇峰俊秀。
其地势险峻,常有人入山之后在山间迷失再也走不出去,故此多被当地人当作是禁地。
“哗啦~”阵阵水声,不停地撩拨着常书的心弦。
在他身后不远处,水生烟便在那水潭中洗澡。
离开那处小院之后,他们二人便一头扎进这芒茫深山,一刻不停的逃了大半天,早已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途径此地,发现此地有片天然的小温泉,便先在此地落脚安顿了下来。
都已经跑了这么久,想来此地已经相对安全了吧。
常书背对着那片水潭,内心在禽兽与禽兽不如之间来回挣扎。
看?不看?就看一眼?我们俩之间怎么说也算是有同生共死的深厚革命情谊,看一眼应该没事吧?
不过,要是被发现会不会被当成流氓啊?那岂不是非常影响之前在她心目中树立起的那光明伟岸,英勇神武的高大形象?
不过话又说回来,流氓?流氓怎么了,不看岂不是连流氓都不如?
再说了,偷偷瞄一眼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常书呆坐在那,看着地上的草叶子出神。胡思乱想间,突然眼前一暗。
回过神来抬头看去,他不禁呆住了。
眼前这少女看着十六七岁的样子,一身普普通通洗的发白的麻布衣裙也难以掩饰住那玲珑身段,肌肤胜雪,鹅蛋般的完美俏脸上,镶着玲珑秀美的琼鼻与樱桃般的小嘴,满头湿漉漉的黑色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芙蓉出水不过如此。
“怎么啦?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傻乎乎的......”眼前的少女疑惑的看着他。
“因为你好看啊。”易长生一本正经说道。
水生烟脸色微红,白了他一眼:“那你说说多好看?”
常书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我不知道。”
水生烟撇了撇嘴,以为他随意敷衍一下自己而已,却听他继续道:“对不起,我现在暂时无法想象出任何言语,任何词汇来形容你的美。因为那些,只会成为你的累赘。”
水生烟俏脸一红,一颗心脏“扑腾扑腾”急跳几下,连忙转过身去,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这人好讨厌!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
许久,水生烟转过身,见常书还在那看着自己,脸色又是一红,低着头说道:“你还看!你别以为说些......说些好听的就能骗得了我,还不去洗澡?都脏死了。”
常书边向水潭走去边嘀咕道:“哎,现在这人都怎么回事,长得好看还不让人实话实说了。哎,人心不古啊。”
水生烟一听,娇嗔道:“哼!你还说!”
常书走到水潭边,二话不说,甩光衣物跳入水中,找好角度缓缓躺下,脑袋枕着一块圆润的大石头。
“嘶......嗯......啊......!!”
霎时间,一切烦恼琐事都已忘却,心中只有那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不知不觉间,常书沉沉睡去。
......
“When your dreams come alive you're unstoppable,Take a shot chase the sun find the beautiful”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传来,常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上方那极为熟悉的天花板,天花板上熟悉的几个坑洞,心中一阵迷惑。
这里是,我的卧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那一切,都是在做梦吗?常书缓缓输了口气,好逼真的梦,好诡异的梦。还好是假的......
不过,梦中那少女......她是谁?想到那清丽无双的绝美少女,常书心中又是一阵怅然,仔细想想,已经不知多久都没有人与他这么接近过了......
数年前的一场车祸中,他父母双双离世,只有他侥幸捡了一条命。之后,他孤身一人来到了这人吃人的大都市中勾心斗角,挣扎打拼。
一天天,一年年,空虚与茫然,如......行尸走肉?
没有家庭的压力,没有父母的叨扰,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看似潇洒自在,但每当夜深人静之时,那茫茫世界却只有他一人的孤寂,只有他自己才懂。
常书拿起手机,对方早已挂断了电话,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电话。
算了,不管他了,常书随手将手机丢在床上。
“咚咚咚,外卖......”
一阵敲门声传来,常书一愣,刚刚点外卖了嘛?难道睡懵了忘记了?
“来了来了。”
他踩着拖鞋打开门,见一个身穿蓝色外卖员工制服的汉子拎着外卖餐盒在门外等着他。
那人身材高大小眼睛,络腮胡子鹰钩鼻......为何总有些眼熟,总感觉在哪见过,又一时想不起来。
“先生,您的外卖。”那外卖小哥举起外卖盒说道,闷声闷气的。
常书并未多想,道了两声“谢谢”,便伸手接去。
那外卖小哥嘴角突然诡异的扯了扯,左手从腰间掏出一把刀身黝黑,刀刃闪着冷冽寒光的砍柴刀,对着常书当头劈下。
常书亡魂皆冒,连忙往一旁躲闪,却早已来不及,只听得一声闷闷的“死吧!”便失去了意识。
......
“哗啦!”一声重重的水声传来,常书猛然坐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是梦吗?又是梦吗?是梦!
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发现满脸全是冷汗。
常书长长的出了口气,还好是梦......
低下头掬了捧水,慕然见,他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
对岸水中,一个身形高大的汉子手持一把黝黑柴刀,表情诡异而冷漠地盯着他。
状若猛兽,神似毒蛇。
常书屏住呼吸,全身肌肉迅速绷紧。
一息。
两息。
三息。
额头的冷汗遍布、汇聚,迅速向下巴尖流去。
林间的虫鸟鸣叫早已消失,整片空间沉闷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滴、答”
轻微的汗滴水面声打破了这宛若冻结的寂静空间。
瞬间,常书自水潭中弹射而起,随手扯过之前摆放在一旁的干净衣物,向着水生烟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水生烟坐在之前常书坐的那块石头上发着呆手中拿着根枯树枝在地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画着圈。
想着他之前说的话,一遍,又一遍,品,细品。
脸色一会儿羞,一会儿喜,一会儿愁。
心间有些凌乱烦闷,使劲挥了挥手中的枯枝,似乎是要赶走什么。
只是那道身影越挥越多,越挥越清晰,逐渐占满了心间。
“呸,讨厌的家伙......”
“哗!”一声巨大的水声打断了水生烟的思绪,她忙转头看去......只见......只见一个裸男向她飞奔而来......
水生烟连忙别过头去捂住眼睛,啐道:“呀,你这人怎么不穿......”
话还没说完,就被常书一把拉住手腕往前方扯去。
“快跑,他们追来了!”
“啊?哦!”水生烟立即回过神来,加快脚步紧跟而上。
两人一路狂奔,常书赤裸的脚底被枯树枝与木刺扎得满是鲜血,一步一血印,却浑然不觉。
突然,他感觉背后一寒,一破风之声向自己急速袭来。急忙右手一揽,抱住水生烟顺势向一旁扑去。
在扑倒出去的瞬间,一柄黝黑的柴刀紧贴着常书的后背往前飞去,死死钉在前方的树干上,刀身没入大半。
常书的后背上,划拉出一道又长长的深可见骨的口子,狰狞可怖,满背鲜红。
他感觉自己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顾不上这些,忙拉起身下的水生烟,却发现,那大汉已到眼前。
“嘿!跑啊,继续跑。”大汉一拳重重捶在身旁的大树树干上,浑身上下充满杀意,“砰!”的一声,大树剧烈摇晃了几下,粗壮的树干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坑洞。
“!!!!”常书心中一阵发颤,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这一拳,要是锤在自己身上,恐怕自己已经又开始愉快的下一辈子了吧......
他定了定神,站直身子,叹了一声,道:“哎,不跑了不跑了,既然被你追上了,那也没啥好说的。”
“哼!那就去死吧。”
“等等!”常书手一拦。
“你还想说什么?”大汉不耐烦道。
“大哥,我想,我们之间存在误会。咱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把误会解除,交个朋友吗?”常书满脸堆笑,说道。
“哼!晚了,你们伤了我媳妇,必须死。”
“我都说了,这都是误会,等我把衣服穿好,我跟你好好解释一下。”
“没必要了,你很快就要死了,穿了也浪费。”大汉冷漠道。
“诶,大哥,那这么着,你看你反正都要杀我,等我把衣服穿好,咱堂堂正正打上一场分个胜负如何?”常书正色道。
那大汉想了想,说道:“那你搞快点。”
常书拿起衣服,慢腾腾地往身上套......
“等等!那衣服,是我的?”大汉眼神一凝,喝道。
常书手一僵,尴尬地笑道:“额......反正一会儿就还你了,不过可能会带有点血,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大汉一头黑线,瞪着常书看着他穿好衣服,衣服异常宽松,显得极为滑稽。
大汉嘴角微抽,说道:“现在好了吗?好了可以上路了?”
“再等等!”
“你还有完没完!”
常书一本正经说道:“我认为,堂堂正正的比试,得先定个规矩。”
“规矩?”那大汉皱眉道,一头雾水。
“就是咱先划个场子,一对一,用男人的方式,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场。我赢了,你放我们走,从此恩怨一笔勾销。我若输了,要杀要剐我任你处置,只是这一切都与这位姑娘无关,还请放她离开。”常书神色严肃,盯着那大汉说道。
“易大哥......”
大汉听完冷哼一声,说道:“哼,你当我傻?今日你们俩,谁都......”
话还没说完,他就见眼前的常书身体剧烈颤抖,脸色苍白无血,神情惊恐异常,两眼死死盯着自己身后。
他微微皱眉,他有在干嘛?
常书颤颤巍巍伸出手指,指着大汉背后,声音颤抖变了形,尖声叫道:“看......看!飞机!”
那大汉神色一变,忙转头看去,丛林一如既往的幽深平静,并没什么......什么鸡?
他哪里还不知自己已经被耍了,急忙转回头去。前方,哪里还有那两人的身影。
仰天怒喝一身:“卑鄙的臭叫花子!”
向前两步拔出钉在树干上的柴刀,挑了一个方向,快步追去。
丛林深处,常书拉着水生烟的手飞速的往前窜去,回头看了一眼,大汉并没有追来,撇了撇嘴鄙夷道:“呵,单纯的异乡人。”
“易大哥,刚刚你说的那个......那个什么飞鸡?是什么啊?”水生烟一脸疑惑,轻声问道。
“额,就是会飞的鸡呀。”
“那他为什么这么怕啊?”
“额......不知道啊,可能他小时候被鸡啄过,留下了心理阴影吧......”
“......”
“先不管这些了,水姑娘,你看前面,好像是个山洞,我们过去看看。”
常书指了指前方,水生烟顺着他的手指往那边看去,见远处影影绰绰间,似有一个黑黑的洞口。
两人加快脚步来到洞口,山洞很深很大,山洞四周的岩壁上,是刀斧雕琢的痕迹,这是个人工开凿的山洞。
是谁没事做在这深山老林里面挖了个这么深的山洞,做什么用的?
常书想着想着,脑中一阵发晕,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易大哥!你怎么了易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