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山骑着一辆永久牌自行车,后面载着翦洁,飞快的从县城驶向金田老家。结婚这么久了,他还没有把这个新媳妇引进家门呢。微风扑打着俩人的脸,吹乱了他们的头发,翦洁的裙摆被风鼓起来,显得那么飘逸。她是城里人,从小在县城长大,乡村的树木花草,田园风光,一切的一切,总感觉那么新鲜,充满魅力。她很兴奋,期待着见到昂山的也是自己的老家,还有家中的那位婆婆。
昂山的老家,是典型的湘西农舍。屋脊上的瓦片又被风吹掉了一些,房舍显得更加破旧了。老远的就见到一位老妇人坐在门口不时地向远处张望,目光有些呆滞。
昂山拉着翦洁走上前来,叫了一声:“娘,你看,这就是我给您找的儿媳妇,叫翦洁,是同学”。
老人站起身来,行动迟缓,老态龙钟,拿眼仔细打量着翦洁,乐得合不拢嘴:“好啊,快进屋,快进屋!”
正在屋里温课的钟爱书听到声音,立马跑了出来,惊诧地看着翦洁,昂山说:“爱书,这是你嫂子,叫翦洁,我们已经结婚了”。
爱书轻声细语的,很不情愿地叫了一声“嫂子”,继而说道:“哥,结婚这么大的事儿,怎么都不事先告诉家里一声呢?”
昂山说:“我们是新式结婚,没有行礼,没有摆酒,没有更多张罗,就是在局里开会的时候,撒了一把糖,这不,给你的糖果,还留着呢”。说着从帆布包里拿出一把糖果塞给爱书,爱书被动地接着,没有吃,放进了衣兜里,她实在有点不爽,因为她心里有一个从未说出来的秘密,嫂子一来,恐怕这个秘密就永久地埋在心里了,除了她,谁也不知道。
翦洁见昂山家里如此破旧,对他说:“昂山,我们应该把老妈接到县城里,和我们一起生活,由我来照顾她”。
“我娘早就说了,她哪儿也不去,她离不开门前那蔸桂花树”。他知道,老娘就喜欢一个人坐在大门口,冬天晒晒太阳,夏天吹吹凉风,看着远处路上的行人,听着林间鸟儿叽叽喳喳地叫声,过着那种恬静,与世无争的农家生活。
翦洁说:“老妈哪儿也不去,那就要把这房子重新修一修。”
“那是当然,只是目前还没这个能力。我要攒钱,盘爱书读书,她刚刚考起了大学,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昂山回答。
爱书接着说:“哥,嫂子,大学录取通知书已经拿到了,是湖南师大。”
翦洁问:“什么专业呢?”
爱书说:“汉语言文学专业。”
翦洁说:“哦,那是个舞文弄墨的专业,读出来了,不是当老师,就是搞文秘,也有做传媒的。”
“是啊”,爱书有点得意地说:“我喜欢的就是这个,不管是当老师还是搞文秘,只要泡在文字里,就有无尽的乐趣。”
昂山说:“小妹,考上大学,这又将是你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你将走出山窝,来到一个新的世界。说起来还真要感谢你那个没良心的哥,要不是他要卖你,你拼命逃跑,说不定这时候你已经嫁人生伢儿了,哪还读什么大学?所以我觉得你考上大学这样的喜事,还是要告诉你哥一声,毕竟他是你的一奶同胞。”
一提及爱书他哥,爱书就十分来气,愤愤地说:“不用告诉他!他把我当成牲口,我也不会拿他当人看。我没有他那个哥,只有一个昂山大哥!”
两人的对话,翦洁在旁听得一头雾水,眨巴着眼睛问道:“怎么,你们俩个不是亲姊妹?”
“不是,我姓李,她姓钟,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这里面有好多故事呢,以后我慢慢讲给你听。”昂山回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