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明眸皓齿,年岁不大,一身灰色麻子,嘴角勾笑。一坨白色的绒毛戴在头顶,这倒让这将死之人提前回光返照一般,露出几分惊讶之色:什么季节还带毛裘帽子,怕是这小哥脑子不太好使啊。罢了罢了,救我一命,小宝就托付给他,用那珠子报恩。是我们王家福薄。
那双手还在不停流血的男子,咬牙坐直身子,呻吟道:“小哥,感谢你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谢,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求恩人开恩救救我的孩子,我愿意用家中传家之宝赠予恩人。”
说罢,那残缺之人,脑门朝着地面就要扣去,一双白净的手挡在他的面前道:“别死不死的,给别人带孩子我是再也不愿意了,小李子他们才死了,我已经对不起他们一次了,他们连片碎布都没留下,这么残酷的事,哪能再被性命缠身。”
那人不由分说,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颗丹药,喃喃道:“二哥给的这回春丹也不知道如何,我也没用过。止血应该不错吧!”刺啦啦的拿着药塞进那残缺之人嘴里。那灰衣少年面目上平静,心里听到孩子想起那群被自己连累的孩子,心里真不是滋味。今天的血雨,以往只是在成语里听过———腥风血雨!今天,亲眼所见真是让他两世为人都有着索然无味。以前,老华喝了酒就爱说些毒鸡汤———老华语录:人的脆弱和蜉蝣无异,早生夕死比比皆是。看多了也就淡了,别和太多人有牵扯,轮到你怕你受不了。
本想唱点歌,舒缓一下情绪,那首欢快的昆明著名山歌还是很欢快的。结果,这残缺之人又提起,真是才上眉头又下心头。
品了品口中的苦涩,花生立起身子,有种索然无味之感。
那残缺之人吃了那丹药倒也效果极佳,不一会儿就活奔乱跳了。还好花海不在,不然肯定也要冷着脸对着花生的脑袋,用剑鞘猛磕几下。回春丹是辟谷期都能用的疗伤药,要不是公孙宕来了给了他两颗,本来花海也没有。花海倒也不小气,分了一颗给花生。这小子也确实没有一丝心疼,救人要紧倒也没有那么多顾虑。
那王铁匠爬了起来,浑身十分轻松,便激动异常地说道:“少侠,我除了少了两条,胳膊一点也不觉得哪里不舒服。血气也恢复了不少。谢谢少侠慷慨施药。”
这丹药让着垂死之人,焕发了生机,话也多了起来。他继续道:“少侠,我贱命一条,少侠慷慨施舍了神药,我真的没有言语能够表达感谢。少侠,古道热肠,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少侠你别救我,把这丹药拿去救我儿子,求求你,求求你,他才八岁。”
话音刚落,这天空又黑暗许多,这灰衣少年好不容易稳定的情绪,又逸散出丝丝破败之味。
虽然,花生内心纠结不已,但也知道轻重。看着这跪在地上,边哭边扣嘴巴的男人,似乎真想将肚子里的丹药扣出来,那双手青筋鼓胀,使出了浑身解数。花生心中也动容不已,父母的爱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直接而伟大。
花生拍开了他的手,拉起这个汉子。拍了拍他身上的灰,轻笑道:“老大哥,无须如此,你好好活着,你家小宝还要你照顾,保重!我带你去救你儿子。”
那无臂男子,低下头用衣襟擦掉了泪水。眼中散发着炽热的光芒,面脸堆笑的看着花生,仿佛这会让他马上去死也可以。
花生顶不住这炽热的目光,扭身喝到:“大叔,带路!”
那无臂汉子,满心欢喜也顾不上没擦干的泪水,无视头顶缓缓汇聚的红头蛭蚊。身后的少年身高不过一米七的样子,却让这个大老爷们十分安心。身后不停有雷电激鸣声,引吭高歌声,红头蛭蚊刷刷掉落之声。
一路上,这些凶猛无比的红头蛭蚊没能阻止他们两个脚部。
路过赌坊,看到门口一堆干尸,无臂汉子也简单复述了下。听到说,这群畜牲凶残成性,居然拿活人辛苦,心中一阵愤怒,身为二十一世纪的一名大学生,他看不见这种人吃人的事,更加坚定了他去救孩子的决心。
他们穿过赌坊,一路朝着重家祠堂而去。
一路无风无雨,他们奔到重家祠堂。这座建筑风格粗犷,墙壁厚达一米。门口一块巨大的木板堵着,墙上五六米的位置有几个小窗口。看这造型,让花生有些无所适从,这不是书里说的罗马式建筑吗?倒是给人一种固若金汤的感受,门口一个红头蛭蚊也没有,一群眼睛血红的怪人在门口游离。
如此看来,这红头蛭蚊寄生在人体后,极大的会驱散红头蛭蚊密度,侧面就保护了堡垒里的人。
“老马头、李大嘴、大老黑、冯婆、牛妈你们怎么了?”无臂男子感到十分诧异,这些人平常十分热情,怎么今天都不认识他一样。那些红眼怪人,一声咆哮,伸出双手朝着无臂男子快速袭来。吓得无臂男子,连忙朝后跑来,躲在花生的背后。
花生老神在在的也不惊慌,毕竟还是有经验了。他捏着拳头,微微蹲下身子,双脚灵力灌注,普通炮弹般朝着那群怪物冲过去。嘴里又开始嗨唱起来:“老司机带带我!我要去老司机带带我,小妹年纪轻!老司机带带我,小妹年纪轻!管你年轻不年轻,多坐一个费油门。阿里里~阿里里~阿里阿里里。”唱着这歌儿,也不是特别大声,音浪滚荡,与这些红眼怪人心脏形成共鸣。扑通~扑通~扑通~心脏内的怪虫逐渐压制不住了,那音浪如同附骨之蛆一般。心脏越跳越快,那群红眼怪人,口喷鲜血,有些嘴里还吐出了一些红头蛭蚊的残肢。这些红眼怪人倒成了一个圈,喷的一声化为一片灰烬。十多颗血红的珠子落在地上,比花生之前捡到那颗红色珠子要稍微小一些,色泽上也没有原先的那颗鲜艳,估计和寄生的红头蛭蚊的个头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