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衣裳，一把血红色的剑，数道剑影紧随其后，划破长空。
不时有路人抬头望向天空，平日哪里能见到这么多的修道之人，劳作的百姓好奇看向北边，莫非这些修道之人也喜欢天地奇景。
“别杀。”
黑衣麻子脸阻止了挥刀的人，警惕地抬头看了看天空，那一道身影在远去，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回头看了他一眼。
“道主都没说清理干净，你要是杀了下一个就是你。”
麻子脸手肘落在了那个抬头望天的百姓脖子后面，那百姓倒在了脚下，麻子脸疾驰而去，也没有再对另一个黑衣人说什么。
话已经说了，选择权交给了他，要怎么选是他的事。
那黑衣人看了一眼脚下的人，恶狠狠的看了远去的身影一眼，也是匆忙跟了上去。
山林间疾驰的人不少，虽然不能御剑，但作为魔教的修士，他们的脚程远胜寻常人。
天气有几分炎热，问仙御剑云层之上，风吹的很舒服，他的心却难以平静，他不知道那个人是否会誓死反抗，若是那样他又如何做。
巨木入云，不知出处，通体漆黑，道道通红的裂痕密布，干枯到了极致，却又有点点的翠绿。
“下去。”
巨树在眼前，恶鬼道主按奈不住心中的火热，示意众人下降。
齐天门，小小的山门，一座道观，唯一称奇的就是道观不远的地方有一颗参天巨树，世人谁又相信这里是八脉的宗门所在。
上八门，却成为了书生豪客的游览必经之地，取天地奇景，涨心中大势。
几个书生在对着巨树指指点点，身旁的女子一脸的崇敬，似乎是被面前公子的博学所折服。
白面书生看到了落下的几人，恭敬的说道：“你们是仙人？”
“快，跪下，拜见仙人。”
白面书生带头跪地，身旁的几人也是跪了下来，女子却是抬起了头，试图征服或者吸引和她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我等是圣教中人。”
黎尘的话让跪地的几人颤抖不止，她不耐烦的说道：“滚。”
近十人却是再也不敢停留，恨不得多长两条腿，白面书生回头看了一眼女子，那女子眉心的桃花怎如此的动人。
“滚，再看一眼挖了你的眼睛。”
“恶鬼道问仙求见齐天门掌教。”
道观前两个道主坐了下来，绕有兴趣的看着道观门前站着的人。
“恶鬼道问仙求见齐天门掌教。”
“哎。”
道观里传出一声叹息，齐大胆穿着一身道袍走了出来，走到了男子的面前，看了看男子的脸，又看了看男子的腿。
“凡师弟，你的腿？”
“三年前...”
没等齐大胆说完，问仙就打断了他的话：“此番前来齐天门，希望齐掌教能挪一挪山门所在。”
齐大胆叹息了一声之后，手中的拂尘扔在地上，眼睛在几人身上闪过，似乎是难下决断。
问仙没在意齐大胆的无奈，看了一眼巨树后说道：“若是齐掌教愿意成全，恶鬼道弟子会相助齐掌教，新宗门会和此地一模一样，哪怕是一草一木。”
“凡师弟，你现在回头还来得急，三年前是正道之人做错了。”
“来不及了，师父死了，流云一族亡了，正道之人就算是错也是对的，不是吗？”
他似在嘲讽，语气却带着无奈，缓步上前：“三年前我谢谢你替我说话，三年后还请你不要阻拦我。”
“还有那个名字我已经忘了，以后也不希望有人再提起，叫我问仙就行了。”
他语气平和，仿佛是在说一件和他无关的事一般。
“你...”齐大胆一时语塞，掏出了他的圆盘法宝：“入魔已深，那就怪不得师兄了。”
“哼。”
妖邪鬼煞似乎等不及，正欲上前却是被凶鬼道人拦了下来，示意他静观其变。
问仙回头看了一眼鬼煞，手中的拐杖扬起指着齐大胆，道：“未曾讨教齐掌教高招，请齐掌教赐教。”
齐大胆捏起了术诀，看了一眼坐着两大道主，却也是多了一丝决绝。
“放心，你今日就算杀了我，他们也不会出手。”
问仙脚尖轻点，却是翩然而至，只是瞬息就出现在齐大胆身后，拐杖轻点，想一击就拿下面前的人。
“叮。”
拐杖落在了圆盘法宝上，发出金石敲击声。
“这三年苦修，我已和三年不一样。”
齐大胆说完之后，双手术诀不止，圆盘法宝光芒愈盛，如夺日之光。
圆盘法宝不断的祭出，每碰撞一次，他身上的气势有强一次：“你还不出剑吗？”
齐大胆有些疑惑，这样下去就算是反震之力那个少年也难以抵挡，必定会震碎他的肺腑。
“道主。”
鬼煞在恶鬼道主耳旁低语，不知说着些什么，却是片刻后让他笑了起来。
凶鬼道人诧异得看了一眼，心中不禁嘀咕，明明是自己人在被动挨打，为何还能笑得出来。
拐杖挥舞间尽数挡下了齐大胆的攻击，每一击都让他的身躯颤抖，有规律的颤动，如水波一般的翻涌而开。
齐大胆皱着眉，脸上的不解加重了几分，面前人的炁收敛到了极致，没有一点点的溢出，那个人的嘴角有血迹，却依然没有还手：“你是一心求死吗？”
凶鬼道人干枯的脸笑了出来，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看了一眼恶鬼道主：“这练炁入体的法门是你教给他的吗？”
“融入血肉确实会强很多”凶鬼道人看着那个一直坚持着的身影说道：“不过相对而言，这是一条求死的路。”
恶鬼道主毫不在意的说道：“凶鬼前辈，这法门可是他自己选的，与本人无关。”他转过头对着鬼煞说道：“你是说吧。”
鬼煞没有说话，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这都不重要了，反正那条路走上去就停不下来了，往后炁不存丹田，而是流转经脉、归于血肉。
这是不可逆的法门，鬼煞同情地看了一眼那个不时颤抖的人，他走上了很多圣教弟子都没选择的路，只因为寿元不足百年。
而圣教弟子不曾选择那样的路，因为无论正道还是圣教的人都希望的是长生，超脱于人世，不受时间的桎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