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可以说出如何让我变强的办法了吧。”
佩因推开门,直入的阳光让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眯了起来,余光瞥向迎客大厅的方向,即便是云游宗这种庞大势力,日后佩因也一定要将这竹叶青斩杀。
“收收你的怨气吧,那种级别的人物,徒劳的感情也只是对你自己的伤害,一日为蝼蚁,终生不翻身。”老者显化出身形,戏谑的声音在佩因耳中回荡,也让佩因稍微收敛起显露出来的怨恨。
“让你变强的办法有很多,不过现如今唯一能行的办法,唯有让你成为炼丹师。”
佩因微怔,面具下的眉头皱了皱,直言道:“炼丹师乃是大陆之上公认的稀缺职业,成为炼丹师的苛刻条件足以把九成九的人拦截门外……”话音忽然一顿,佩因这时才注意到老者所说“唯一”的这个字眼,佩因有些不敢相信地开口道:“难不成我具有那些条件?”
佩因心中掀起的波澜可比他面上表现出来的要大得多,对于佩因故作镇定,老者也不戳破:“要么我怎会说,即便是在帝城,想要成为你师父的人也大有人在,不过嘛,你这块璞玉也只有在我手里才能绽放出绝世的光辉,怎么样?现在要不要拜个师?为师可以把毕生的修炼学识都传授给你。”
只可惜,佩因虽然对自己能够成为炼丹师的事实感到惊喜,可并不对老者的收徒奖励有所动心,先不说几分真假,就算他是一位绝世强者,现如今也不过一落魄待死的灵魂。
“收起你不切实际的想法,没有人可以凌驾在我头上,就算你生前是一品药尊,现如今你也不过是一道苟延残喘的灵魂体,我们之间仅仅是交易关系,待我成就武君,完成复仇,我自然会帮你找到脱离面具掌控的办法,你我,也就分道扬镳。”佩因直言不讳地说道,完全不给老者留一丝面子,他不想在这里给老者扯皮浪费时间。
老者沉默片刻,佩因的话无疑是字字珠玑,近乎耻辱的事实被赤裸裸地挑明,让他也有了几分羞怒,不过很快,老者也就释然了,看向佩因方才十一岁的幼龄,说着刻意的狠话,老者心里隐约猜到些什么,开口的语气多了些包容:“我知道了,少年人这么毒舌干嘛……唉,算是我自己自作自受。”
老者自嘲的语气,让佩因有几分动容,但很快他就狠下心来,默默对自己说道:若是对这世界抱以太多善良,又不是世界对我抱以善良,这个世道,是残忍之辈才能成长的时代。
老者调整好心态,娓娓说道:“想要成为炼丹师,有两个必要条件,无垢炁境和灵魂强度。无垢炁境本身就需要一定的天生基础,而灵魂强度更是一位武修一生无法改变的事实,你天生炁脉精纯,这也就是为什么你没有入门功法,修炼速度却远超同龄人的原因,而你的灵魂强度同样是万里挑一。也就是说,现在,你只缺一部功法,让你将炁真正运用,从而达到幻化出至纯之火的地步。”
“你说,你生前是一方绝世强者?”佩因突然问了一句看似跟眼下话题毫不相关的话。
老者愣了一愣,下意识说道:“没错,怎么了?”
“那么有什么天阶功法就全拿出来吧。”
“……”
不用想也知道,老者现在肯定是无语到嘴角抽搐:“扯淡呢?!你以为天阶功法是路边野草吗?还说给就给!再说了,就算我有,也是非本门弟子不传的!”
“喂,别那么迂腐,大不了以后遇到了你门下之人,我再替你传给他们。再说了,若我死了,你就永远都逃不出面具的束缚了,还不如现在帮我尽快变强,这笔买卖你赚了。”佩因很是无赖地说道,可说出来又让老者无法辩驳,最后憋出了一句:“好小子,牙尖嘴利,老夫说不过你!”
“不过……”老者话锋一转,方才一副要气吐血的语气突然就变得暧昧起来:“我这有一本比天阶功法还要强大的功法,你……要还是不要?”
“当今世上,有什么功法比天阶功法还要强大?传说世界之初,正是一位仙人将炁传授给世人,开创了世间第一个宗门,而后在那位仙人仙逝后,其宗门中最杰出的弟子创造了世间第一本功法,也至此,开创了修武时代,而他创造的功法正是天阶,难道你想说你有一本超越了那位第一宗师的功法?”
看着佩因有理有据的样子,却和他十一岁的年龄大为不符,老者不屑的嗤笑一声,戏笑道:“喂,臭小子,你才多大?连区区一座天汇城都没出去过,怎么可以断言天阶功法就是世间最强大的功法呢?”
“你的意思是,功法有天阶之上的级别?”
“没有!”
“……”佩因沉默。
“你在耍我?”
看着阴沉着小脸的佩因,老者心里莫名的一阵畅快:“哈哈哈,年轻人看事情不要那么迂腐嘛,谁说功法等级就是衡量一切的标准呢?”
佩因毕竟是还小,沉不住气,听到老者用自己的话嘲讽自己,已经气得差点没忍住直接把面具扔在地上一脚踩碎。
过了许久,少年才堪堪稳住心里的怒气,强忍着心里的不怠说道:“这功法到底强在哪。”
“按理说,这功法没有任何突出点,更没有任何辅助修炼炁的作用,甚至连黄阶都算不上……”老者察觉到脸色越来越差的佩因,赶紧刹住话茬,再不说说这功法的好处估计下一秒自己就要出现在悬崖崖底了。
“这功法,到底强在哪里?”盯着老者,佩因忽然静了下来,皱眉询问道。
“它能夺他人修为,夺他人炁脉!”略微沉默,老者诡异地微笑道。
这话让佩因瞳孔猛的一缩,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老者,半晌之后,缓缓说道:“掠夺他人修为的功法,虽然在天汇城这一座小城当中,我也是听过风声的,但是掠夺他人炁脉……这绝不可能!”
“嘁,你这小家伙知道什么,无极大陆辽阔无比,奇人异事数不胜数,你连天汇城都没出过,何来底气断言不可能?”老者诡异一笑,大白天的,这道灵魂体带给佩因一丝阴凉。
佩因心里已经戒备了起来,老者现在的表现让他有几分不安,凡是关于掠夺他人修为的风声,无一不是罪大恶极的坏人。
佩因现在需要老者的帮助,但如果他的猜测正确,这无异于与虎谋皮:“连掠夺他人修为的功法都是上古残本,掠夺他人炁脉……也难怪你会说这本功法强于天阶。”
药老笑容尤在,佩因紧绷的身体,随时都有可能出手,这一切都尽数落入老者眼中,片刻后却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这世间,力量、功法、武技,哪有什么邪恶善良之分,西山金龙寺,镇寺功法‘大明金龙’亦可杀人,用之正则正,用之恶则恶。云游宗号称天下正道,其门下长老不照样无故打伤了你,若不是你有点用处,你早就死了。”
“……”瞧着老者真诚的面孔,佩因沉默了,老者的话,确实没错……
“这本功法,你修炼过?”佩因问道。
“呃…没有。还没来得及修炼就成这样了。”老者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别人修炼过?”
“呃…也没有。”
佩因沉默。
“这也就意味着,我会是一个魔头,会被所有人追杀?”
“你现在,不也相当于被人追杀吗?只不过,他给了你四年安全期。这是让你短时间内变强的唯一办法。”
佩因再次沉默。
这一次,他挣扎了许久,最终,他的眼中划过一抹厉色:“如果这世界逼我成魔,那我便如了他的愿!
老者无视了佩因“美好的宏愿”,摇了摇头道:“饭要一口一口吃,你现在太弱了,你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住这本功法反噬时的力量。”
“希望你不是落井下石的。”佩因走到悬崖边,对老者的泼冷水回应到。
“武脉初期的修炼当以经脉为主,以炁锻造经脉,让经脉能够承受炁高速流动所产生的伤害,虽然你的炁脉根源已凝聚而成,可运行炁,使之流动则还是需要依靠自身经脉,而人在少年之时经脉最为脆弱却也最具锻造性,所以,这个修炼过程必须循序渐进且不能有半点外力措施,否则未来根基不稳,经脉尽毁都是小事。”老者脸色凝重的道。
这点佩因本身也同样清楚,更何况他本身就不被宋家人当同伴看待,就连功法都不愿意赐给他,外力措施就更不可能了。
“但眼下时间紧缺,你自小修炼依靠的都是自身磨砺,不仅因此锻造出接近无垢炁境的炁脉,经脉较于常人也同样更加坚韧……”
“所以,你打算使用丹药短时间内迅速提升我的身体素质?”佩因打断道。
“差不多,明天,你准备上两根草参,三株药花,最好再带来一根一阶妖兽的灵骨,这些药材虽然只是低阶药材,却也是消费不低……你这地方居然还有人来,倒是稀罕事,我先走了,等你搞到药材之后再来找我,对了,老夫还是有名字的,别老叫我‘喂’,老夫名叫易麟。”说完,老者的身形凭空散去,尽数回归到了面具当中。
只留下佩因一人站在悬崖边上,怔怔地看着身上的黑袍,若不是脸上的刺痛感,他都要觉得自己从绝望到找到一丝希望,是一场梦了。
“易麟……呵,你倒是给我出了一道难题,这些个药材……可不便宜啊。”佩因呢喃着老者临走前告诉自己的名字,强大的灵魂感知力之下,他已经察觉到小路上来了一群人,不由得,佩因裂开了嘴巴,冷笑道:“刚缺钱,就来了送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