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这一切都是定数,不必自责。”她看着阿爹满脸血迹的冲她勉强的微笑。
“不,这不可能。。”她拼命的摇头,想上前去擦拭他脸上的斑斑血迹,却怎么也无法触碰到他的脸,她使劲的够,终于抓到了一个东西,她一下子惊醒,她摊开手,发现抓着的是华展羽的手。
“璇玑。醒醒。。。是不是做噩梦了!”他发现她纠结的眉心,手一直在够着什么东西,一定是做噩梦,无法自拔。好不容易醒来,看见抓着的他的手,满眼都是失落。她的手掉落在被子上,苍白无力。
她看着满屋的白,悲凉侵蚀了她全身。她在华展羽的搀扶之下,勉强坐起来。
“我想吃点东西!”她起身坐在桌子边。
“好,我马上就来!”他很欣喜,激动的马上奔向厨房给她端吃的。
待他离开之后,她立刻穿过走廊和花园,来到书房,寻找那块她幼时刻坏的那幅画,那是阿爹最喜欢的一幅画,可是那时候她娘已经抑郁而死,他最爱什么,她就破坏什么。一次意外听到阿爹和一个友人谈笑,说那是他最喜欢的一幅画,她趁着夜黑无人之时,将它上面刻上了她娘的乳名。后来被阿爹发现之后,她被吊在梁上整整一天,上官玄青偷偷的给她喂水。
她巡视了一遍这个久违的书房,书架上已经落了层层的灰层。放字画的架子上早已经空无一物,应该是在出城之前值钱的字画都已经携带上了。她在整个书房转了两圈也没有看到小时候刻坏的那幅画,就在她要放弃之时,抬头看了看梁上,那是之前阿爹绑绳的地方吊打他们的地方,那时候的阿爹还年轻气盛,要是家里的孩子顽皮犯了大错就会被吊在这梁上,更严重的还会被他鞭打。她一个飞身,上了房梁,那幅画被死死的钉在梁柱上,她费了全身的力气取下它,上面早已经落满了灰尘,她摩挲着她娘的乳名,阿娘离开的时候,她感觉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人了。而如今阿爹也去了那边,阿娘是否能原谅他,也放过自己。
她仔细研究手中的这幅画,图上是一副山水画,有瀑布,有松柏,有凉亭。右下角还有两句诗:“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这是阿爹口中的青铜图,她却未找到任何和青铜有关系的。为何她之前从未听阿爹提起过青铜图一事,难道刺杀车队的不是秦王,刺杀的人而是冲着青铜图而来?何天尘的眼神骗不了她,刺杀之人应该不是秦王。而这幅画才是灾祸的源头。
她拿出短剑,顺着画框的沿儿,将画框撬开,掀开画布,在背板上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她只能先将画布卷起来,塞进怀里。将画框还放回原来的位置。趁着月黑风高出了书房,她左右看了一眼,并未发现有人,就径直向上官玄青的房间走去。
“少主!”门口的护卫看见是她,都吃了一惊。她推开门,屋内灯火通明。
“谁?是谁?”上官玄青蜷缩在一个角落,躲在纱帐之后。她走进床边,扯开他手中的纱帐,很轻易的就扯开了,她下意识的看着他的左手,那只手,一直未动。
“玄青!”她的眼中噙着泪水。却拼了命的忍住。曾经的他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现在的他却战战兢兢,像一只惊弓之鸟。
“长姐!”他一下子崩溃大哭。她抱着他的头,心痛难忍。
“玄青,不要哭!长姐还在,上官镖局还在,我一定会找人看好你的手,我也一定会找出仇人,让他们付出代价。”她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在人生的全部时间里,她从未这样关心这个弟弟,也从未如此难过。哪怕,阿娘离开,哪怕师兄要娶师姐。上官玄青冷静了一点,只是默默地抽泣。
“玄青,你可记得那晚刺客有哪些特征?他们的目标是什么?”
“特征?他们中间有一个女人,他们烧了马车上所有的东西,给银两不要,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了,他们都不要。只是让阿爹交出一样东西来,不交的话就一根根的挑断我的手筋脚筋,让我成为一个半死不活的废人。”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心中又怕又恨。
“是不是青铜图?”这些人为何知道他们上官家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而且还能准确的知道上官镖局出城的时间。她心思极恐。上官镖局在明,已经夹在宁王和秦王之间,在暗,已经被江湖中不知道什么人盯上了。
“好像是,,,我当时已经疼的快要晕过去,又很害怕,他们说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他的脑子当时早已经停摆,对死亡的害怕和无助。
“你还记得他们身上有什么标志或者说过别的什么话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当下最紧急的事情就是需要把这伙人揪出来。
“我记不清了,真的记不清了!”他痛苦的捂着眼睛,不想再去忆起那晚的事情。
“玄青,冷静,听我说,如果你不愿意去想的话就不要再想了,但是你不能软弱,阿爹他们已经走了,现在只剩下我们,所以我们只能靠自己,明白吗?如果你不想再那样任人宰割,给我振作起来!”她和他对视着,不容他任何的逃避。他愣愣的看着她,却说不出一个字。
“歇着吧!”她扶他躺下,为他盖好被褥,她见一滴泪滑落在枕头上,心中不免惆怅。她明白这次的打击已经快要将这个未经世事的弟弟击垮,更何况他的一个胳膊还失去了活动的能力。可是人要有面对一切的勇气,若是连这勇气都没有,怎么才能站起来为父报仇。她关上门,前往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