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记得父亲是助理会计师,科里的老资格干部和党员,在基建成本、选材、第三产业外包的事务上都有相当发言权。不过父母为人相当正派,在九十年代初的时候,曾经有个第三产业承包者过年给家里拜年送了一条烟,烟里居然是一万多块钱!可把父母吓了个半死,第二天就急匆匆给人送了回去。后来肃贪运动,作风正派的老张还实际升到了科里三把手的位置。肖乐父亲一开始对张信很是亲热,但在几次因差边球的事情求助张父,被张父为难拒绝后,肖乐的父亲开始冷淡了下来。
张父为人正派却贪玩,是学生时代留下的毛病,幸亏有张母的“看管”!
张信的母亲是一名知青,是当时乡里的铁姑娘队长,招工到了纺织厂才认识了老张。张信的外公是杭州人,一名国党*军医,参加过武陵会战,娶了当时号称武陵东门一枝花的外婆。抗战胜利后内战前期,厌战的外公果断在他上司的默许下当了逃兵。
外公虽然因为反内战举动,在那个年代避免了许多事情,但是也导致了张信母亲的成分不怎么好。母亲儿时家里很穷,每天两顿饭,一顿一点点,总是饿得流眼泪。她读了几年小学就被迫缀学,不是因为学费,而是因为没饭吃。所以这个瘦瘦的母亲最后养了个胖胖的儿子。
张信被养的胖,固然是因为张父的手艺,更因为母亲很能干。张母很好强,当时厂里和港商合资建立服装厂,多年被评为五一劳动奖的母亲就被选上了,并被香江老板和上级赏识,很快提拔成了合资公司的质检科科长。后来合资公司在琼崖建厂,张信老妈被调去做了主管。不过一年,香江老板在南美再次建厂,很想高薪调老妈去南美工作,但是因为舍不得老张和小张就辞职回了老单位。开了视野的老妈,回来就果断办理了内退,全厂第一个在女职工宿舍前摆起了小摊卖衣服。到了张信高三的时候,老张也办理了退休,两口子开起了全厂区生意最好的服装店。家境好了,本来就有些胖的张信更是有些营养过剩,十八岁就188斤了。
张信其实真的和肖乐不熟。在子弟小学的时候,他是全校数学老师的亲儿子,一到六年级数学成绩就没考过一百分以外的数字。三年级的时候,监考老师忙中出错,给三年级的他们下发了四年级的数学期末试卷,就在全年级悲愤欲死的时候,他居然还轻轻松松的考了个满分。到了中学时代,爱上文学的张信又成了所有语文老师的心头好,作文必定是是全校NO.1。要不是高二开始太过放飞自我,咳咳,其实不放飞估计也就一个二本的命,因为他高中毕业时数学书都是新的,贪玩似乎是张家遗传。
也许是因为张信是肖乐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肖乐就以为两家父母应该关系不错,所以他对张信有点自来熟。
高考结束,不知考了多少分的他,听说离艺术学校的距离似乎超出了光年的概念。
但是不要慌!
他成了学校有史以来第一个自费去燕京求学的人!听说那个不知道是美术学校还是美术班的机构,好像没有寒暑假,上课很佛性(张妹妹语)。
准备去燕京求学的肖乐牛逼大发了,在暑假40度高温下,穿着衬衫,打着领带就到了张信家。他的来意却让正准备洗心革面、奋发图强一整年的张信目瞪口呆。
“我这不是要去燕京读书了么?但是我对我女朋友不放心啊,她太善良太单纯了!你看班上你是离我家最近一个同学,她也复读,帮我看着她!OK?”
对于这么中二的事情,那时也相当中二的张信大手一挥,“没问题!”
就这样,在97年暑假最后一段时间,在肖乐的介绍下,张妹妹见到了她的某种意义上的“监护人”。最后她还干脆在肖乐的鼓励下认张信做了干哥哥,因为他要负责盯着她的嘛。
对于他们两个,张信当时的感觉么?怎么好像这一对,和自家堂姐她们谈恋爱感觉完全不一样啊,多年后,张信回想起来,总觉得肖乐向一只单身的胖子显摆的可能性好像蛮大的样子。而张妹妹么?似乎是在履行某种游戏约定的样子,果然这谈恋爱根本一点也不好玩啊!
后来张信也估计了一下,当时肖乐应该认为自己这么一个性格幽默、脾气好的大胖子是不会对他造成威胁的,因为班上辣么多漂亮的妹子都和张信关系粉好的样子,也没见他巴拉了哪根葱。再说,张妹妹相貌只能说是中等偏上,吧?
不得说,张信是一个守信的人。文科补习班有俩个班,张信和张娜没分在一个班,但是张信还是按照肖乐的要求,在每天下晚自习后,骑着单车陪着张妹妹先回她家,然后转回自己家,也就绕个一百米的样子。再说张妹妹也是个乖巧的妹子,哥哥喊的亲热,两人都是独生子女,还真有哥哥妹妹的感觉。
其实真正的哥哥妹妹是什么样子?说说笑笑?张信两人明显想歪了,真正的哥哥妹妹那是天敌才对。
如果现在也有人和肖乐一样,告诉某个妹子说,幽默的胖子没有妹子会喜欢的。恐怕那个妹子会不自觉的直视你的头顶,“大草原”三个字将含苞待放。
张信是个幽默的胖子,脾气好,心宽,从小饱受打击的他心灵防护+10的那种。一般的男同学想让他生气基本很难,幽默的胖子善于自谑,自己给自己找台阶那叫一个顺溜,还不伤自尊的那种。至于女生么,嘴再毒也没他自己挖苦自己狠,何况那个年代白裙飘飘的素颜女孩。更可怕的是张信还是一个知识量很庞杂的胖子。
张信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可以给自己点一个成就,那时如果有女生在和他相处2分钟后还觉得不自然,那绝对是不正常的!相处3分钟后,那女生还没笑出声来的,那是不存在的!相处半小时后,那女生笑的还有形象存在的,也是不存在的。
也就一公里的回家距离,踩车就十分钟,张妹妹每次都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命都好像要送在自家干哥哥手里。其实,张信真没什么想法,平日里女人缘不错的他真没打过对方的主意。或者说这家伙根本没开窍,所以说还是大学好啊,高中什么的,太可惜了。
其实在补习班,张信还是很认真的,晚自习时会把学习任务做完才出校,有时可能拖个五到十分钟。大概过了几个月,张妹妹开始拒绝同班顺路的女生一起回家的邀请,专等张信送她回家。
张信意识到问题有些不对劲,是因为一个叫洪玉霞的女生。
洪玉霞也是他的高中同班同学,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听说她曾经是城关初中的校花,但是在一次放学途中遭遇车祸,左腿瘸了。
她在班上基本没有什么存在感,总是不声不响的,害怕与任何人的接触。张信也是和她认识后才知道她的家庭也算可以,家中有一辆中巴,父母跑客运。但是张信发现她从不敢穿漂亮的衣服,一件臃肿的暗红色黑格土布大衬衫,土气的裤子,故意梳的土气麻花辫。放学后总是一个人默默走开边,等人散尽了再慢慢一歪一歪的走回家。
张信坚信自己记得班上女生的喜好和忌讳,除了洪玉霞。
不过倒是有过女生在张信面前吐槽过她:初中时男性朋友很多,打扮时髦。
与洪玉霞的真正接触是在高三上半年。爱打篮球的张信,喜欢在场上用身材碾压他人的他终于遭到了报应。他被一哥么N长的大拇指指甲扫中了左眼,在眼球上留下了一道痕迹。
那段时间,他没法骑车,而且家境也允许,所以他每次晚自习后都做人力三轮,当地人俗称“慢慢游”回家。而洪玉霞的家就在纺织厂新区靠马路边上,是张信回家必经之地。
女多男少的文科一班,胖子张信是个班委,这是女生们的恶趣味。他是治安委员兼宣传委员。多年后聚会时,女人们说过,如果是民主投票,只要当时胖子张想当班长或者支书,他的票仓绝对是最大的。选他当宣传文员是因为张信一手好文章,思维活跃,粉笔画也不错,黑板报基本能独立搞定。至于治安文员么?竟然、竟然是因为那个!
张信当时当选治安委员,是很不乐意的。因为那帮馋嘴的妹子经常吃坏肚子,还一个个疼的走不动道。卫生委员就会要求他背着那些妹子越过整个操场去医务室。有时候一天还背两个!累死大爷了!
记得在某次同学聚会上,张信攻击她们极其馋嘴,结果她们反应过来之后一个个几乎笑到了桌子下面去。都说老娘把首次都给你老张了,亏死了~!
G日的,居然是因为她们那时发育期到了,经常疼J,需要去医务室。她们告诉他,在某次生理卫生课上,老师把男生赶到操场去后,让她们专门投了一次票,张信居然全票当选特殊搬运工。听说当时女生们把他夸成了花,脾气好、嘴严、细心、人幽默、力气大、还有一身肥肉当靠垫一点都不膈人。
老张当时差点气死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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