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犯?”
老者面上哧的掠过一道红光,目光微沉,斜目,瞥了一眼地上危在旦夕的白闲,冷冷道:“这是冒犯吗?”
“这是对老夫赤裸裸的无视...”
“你们这帮鳖孙,死不足惜!”
老者话中有话,明显是在指桑骂槐。
赤炎刹不由脸色大变,小心喘气,不敢去看血泊中的白闲,赶紧连声应道:“是,是,是,钟老,您说的是!”
老者轻哼一声,目光瞬间落在了跪在跟前的灰衣中年,毫不客气:“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等赤炎刹抬头辩解!
老者接着说道:“你们这对奇葩师徒,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红脸唱白脸,白脸唱红脸,没一个好东西!”
赤炎刹听罢,枣红的脸庞微微抽动,却是一声不吭!
突然!
老者顿喝一声,朝着一直跪在地上的灰衣中年吼道:“还不快滚,等着老夫请你?”
“是,是,是!多谢钟老!”
砰砰砰!
赤炎刹应声中,连磕三个响头,这才谨慎起身,战战兢兢的扶起地上白闲,灰溜溜,消失在“云海”之中。
众位弟子,包括还在地上躺着的萧寒,见到眼前这幕,早已石化,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入门处,这位如此不起眼的闲职长老,竟然能够让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执法堂,如此吃瘪,这般低声下气。
任谁都知道,入门处的数十位长老,只不过是名义上的长老而已,其实根本就是闲职,没有实权。
特别是登记入门的这位钟长老,更是不堪,整天除了捣鼓捣鼓几块腰牌,剩下的时间,基本上都在与周公幽会。
说得不好听一点,简直就是混吃等死。
所以,在入门处,即便是这些身份低下的入门弟子,见到这些所谓的长老,也是少有多看一眼,更别提什么尊重之类。
石化过后…
回过神来的众位弟子,突然间,立马变得神情各异,一眼望去,千姿百态,简直好不壮观!
他们直勾勾的看着眼前这位老者!
有的目光炙热;有的神情恍惚;有的瑟瑟发抖;有的眉飞色舞…
不过此时此刻,有一点,众人却是惊人的一致,那便是,这些宗门的入门弟子,只敢伫立而看,却是没有一人敢挪动半步,靠近老者!
然而,正在老者朝着天空某处,冷眼凝视之际…
人群中,终于有一道身影动了,迈开脚步,朝着老者奔跑而来!
“钟爷爷,你快救救大哥哥吧!”
苏瑶跑到老者跟前,突然,扑通一声,跪下身来。
老者低头,看了一眼哭得稀里哗啦的少女,顿时有些不忍,他矮下身来,赶紧将她扶起:“小女娃,你这是作甚?放心,他死不了!”
说话间,老者暗暗斜瞥了萧寒一眼!
目光与老者相碰!
萧寒发现,老者对他,似乎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和善,此时,老者那略带浑浊的老眼之中,竟是有些嫌弃之意。
不过,他与这位钟长老也确实不熟,仅是在入门登记的时候,陈文轩领他见过一面。
只是让萧寒不明白的是,这位钟长老…为何要救他?
当时,与白闲对战之际!
他虽然身受重伤,躺在地上,但是脑子还算清醒,他知道,白闲的第三招,那一剑,确实跟老者没有关系。
因为那是小白干的。
不过,最后那一道光罩,绝对是老者的手笔...
因为这个,小白可做不来。
其实,一开始他签下这道补充法令,应下这场必输的对战,也是早已想到,生死之际,关键时刻,小白肯定会出手,救他一次。
然而,萧寒还是远远低估了六个境界的差距,他不但毫无还手之力,就连一向引以为傲的速度,在绝对实力面前,也是黯然失色。
要不是苏瑶那枚丹药,在他的元脉经络之中,暗藏了一半的药力,当时挨了白闲一拳,早已成了一具尸体。
.......
耐不住苏瑶的生拉硬拽,老者颇是有些不情愿的走到萧寒跟前:“小女娃,这小子真的死不了,他没事,不用我救!”
苏瑶却是坚持:“钟爷爷,求求你了!”
老者禁不住少女不断哀求,摇摇头,这才伸出一手,靠近萧寒!
顿时,萧寒浑身一震,两眼大睁,突然间,他感觉自己似乎置身于一道真元洪流之中,浑身舒畅无比,身上所受之伤,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修复愈合。
片刻之后...
老者撤手,萧寒已然恢复如初,他赶紧躬身拱手,感激道:“弟子萧寒,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一语双关!
萧寒既是在谢刚才,又是在谢当时。
老者定睛,看了看萧寒,却是说道:“你不用谢我,要不是受人之托,我才懒得管你这种鸡毛蒜皮的事。”
说罢,老者伸手拍了两下嘴巴,竟是哈欠连连!
“受人之托?”
萧寒一愣,心中在想,他来到三清宗门不足一月,所认识之人极为有限,而且那些人当中,皆是没有什么势力的入门弟子。
是谁…?
竟然能够让这等老者出手救他!
“难道是秦叔?”
萧寒眼睛突然一亮,他能够想到的,又在宗门之内有些分量的人,也就只有执法堂的黑衣执事,秦剑!
不过随即他又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从刚才老者对那两位执法堂执事的态度,不难看出,老者似乎并不太喜欢执法堂的人,甚至可以说,有些厌恶。
而且,就连灰衣中年,堂堂灰衣执事,都对老者如此低声下气,噤如寒蝉,足以说明,老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所以,既然如此,凭借眼前老者的身份,应该也不是一位区区的黑衣执事,可以随意嘱咐的。
可是,到底是谁在暗中帮他呢?
萧寒皱着眉头,绞尽脑汁,却是仍然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今夜子时,来静幽阁找我!”
老者临走之际,犹豫了一下,突然扭头,朝着还在苦思冥想的萧寒看了一眼,肃然说道。
“是!”
萧寒躬身拱手,低下头来,恭敬应道。
等他再抬头,老者已经消失!
……
入门处执法堂,一处亭阁的卧室内。
一位身着灰色青衣,面色枣红,两颊满是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正在运足真元,为眼前一位面色惨白的青年疗伤。
随着大量真元涌进青年体内,浑身血肉模糊的青年,终于睁开眼睛:“师父,你为何对那个下贱的糟老头如此…客气!”
当时!
白闲虽然身受重伤,陷入昏迷,但是他的意识还算清醒,灰衣中年与老者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刚刚他想要说“低声下气”一词,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委婉的换成了“客气”一词。
毕竟,灰衣中年乃是他的师父。
“下贱的糟老头?”
赤炎刹愣了愣,重复了一句,白衣青年刚刚的话,脸色忽然一沉。
他继续给青年输入真元,并没有急于回答青年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却是突然反问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青年眉头一皱,问道:“谁?”
赤炎刹枣红的脸色,突然阴沉的吓人。
缓缓吐出两字:“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