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冯晴从一堆练习册中抬起头，扫了一眼齐子初，又低下头去。
片刻后，一部手机被丢在了桌子上：“流量无限，游戏自己下，密码2959。”
齐子初嘴角抽了抽，指着被自己丢在桌子上支离破碎地手机开口道：“你就不问问这是怎么弄的？！”
冯晴头也未抬：“我不问难道你就不会自己说么？”
“……我走到半路，被一个孩子给撞了。”
“你想让我查查那孩子的背景？”
“可以顺便做一个全身检查么？”
“……不可以！”
“好吧……”齐子初瘪瘪嘴，“查出什么来了？”
冯晴：“……麻烦先把手机还给我好么？”
齐子初瞪大眼睛：“你们情报贩子不都是一个人好多部手机么？！”
冯晴白眼，抬手抢回手机：“我穷。”
“……查出什么来了？”
“……我的大少爷，您能有点耐心么？这才几秒钟？您都催了两回了！”
“这不是想让你快一点么？”
“那是，不是我的命我当然不急。”
“……我的姑奶奶，我错了我再也不催你了还不行么？这年头人命大过天哪！”
“那是你的命……好了，”冯晴扫了一眼齐子初，耸耸肩，“等十分钟就好了，全市找人也需要时间。”
“这次怎么这么久？”
“不知道。”
“……”
冯晴看着齐子初吃瘪的样子，轻轻勾了下嘴角，却还是开口道，：“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齐子初靠在椅背上，懒懒地掀了下眼皮，“放心吧，不就是一件事么？只要不碰底线怎样都行。”
“说好了别反悔。”
“谁反悔谁小狗。”
“叮！”还没等冯晴再次开口，一条信息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不是说还要十分钟么？”齐子初皱眉。
“……”冯晴面色逐渐凝重，“因为不用调集全市监控网了……恭喜你，齐少爷，你又中奖了。”
冯晴抬头，眼睛盯了齐子初几秒钟，才幽幽开口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一个？”
“……你怎么也来这一套了……好的吧。”
“那不是为了让你放松一下。……好消息是，”冯晴嘟哝一句，举起手机继续说道，“这孩子就是撞你的那个，现在人在火葬场。”
照片上是一个孩子，大睁着眼睛布满不可思议。
“这这这……冯晴！你就不会给我看一点正常的？！”齐子初强忍不适朝冯晴吼道。
冯晴优雅地收起手机翻了个白眼，轻声低估道：“习惯就好了，以后有你受的。”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冯晴看着齐子初快要憋成彩色的脸，很不厚道地笑开了。
“……抱歉抱歉我们现在是工作时间，来来来严肃点。”
在被齐子初忍无可忍捅了近五次后，冯晴终于收敛了笑容，又换成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坏消息是，那孩子你查不起。”
“什么意思？”齐子初也收了笑意看向冯晴。
“表面意思，那孩子背后扯上了欧洲那边的一个世袭贵族世家，不是你我能够得罪得起的……个人建议你还是先想想之前得罪过谁吧……”
“……我想不出……赵家那边也没这么大的实力啊……”
“那就很抱歉我也不知道。”
齐子初叹口气，小心翼翼地看向冯晴：“那我们的雇佣关系？”
冯晴瞟了一眼齐子初：“放心吧，既然你爸雇了我，在我还有能力保护你时我会尽我最大努力护你周全。”
齐子初眸光暗了暗，开口道：“其实……”
话还没说完却被冯晴粗暴地打断：“我们这边已经封锁了消息，具体情况还有待调查，比如这孩子是怎么死的……”
说完这句话，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冯晴又重新将头埋在了桌上的习题中，仿佛还是那个认真学习平平无奇的高中生。
齐子初几次张了张嘴，却终究是没说什么，又低下头打开了游戏。
却没看到在他低下头的刹那，冯晴的嘴角一闪而过的诡谲笑容。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风，还是不够大呢……
那就让我，帮你们一把吧。
……
“小青，帮我去曾叔那儿订一份外卖。……对，给我的，你亲自去……写什么名字？哪个分量大写哪个。……好……放心，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我还不想回去，他说了会来找我的……好了，就这样吧。”
说完，冯晴叹了口气，也不顾那边的反应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桌子被人敲了敲，冯晴抬头：“没什么。”
“那几个转校生马上就要到了。”
“我知道。将计就计就好……倒是你，小心点。”
“不用担心我。”许栉雨抿嘴笑了一下，宛若百花齐放，美不胜收，“苍天有眼，绝境逢生嘛！我相信你，会保护我的。”
冯晴笑着摇摇头，却没再说什么，而是轻轻岔开了话题，两个字在嘴里滚了很久，却还是被不着痕迹地咽了下去。
直到铃声响起，许栉雨走出很远，冯晴才看着她的背影轻飘飘地吐出了两个字。
“但愿。”
……
班里来了转校生的事情很快在全校传开，而对于新来的转校生总是以境遇相同相互照料的名义往自己身边凑的情况，冯晴表示出了相当的淡定以及平静，而受她影响，本来有些焦躁不安的齐子初也平复了心情，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而时间，也在这样的相互提防与猜疑之间过去了……直到，齐子初突然发现冯晴竟然开始去了补习班。
其实高中去上补习班并不是什么太过稀奇的事情，但这个稀奇的定义也要分人。
比如说许栉雨这种三好学生竟然也跟着去了。
比如说齐子初自认识冯晴以来就没见过她去过补习班……虽然冯晴的身份是一名成绩平平的高中生，但这并不妨碍她的真实身份是齐子初父亲雇来专门来保护齐子初的……资深情报贩子。
别问为什么冯晴是个情报贩子，因为这个问题齐子初已经问过，得到的只有冯晴用一脸不屑的神情：“保镖那种五大三粗的二百五配不上本人的逼格。”
十分的霸气十二分的拽。
看得齐子初一度以为这会是怎样一个狂扯酷霸拽的人……然而事实上，他每天看到的只有一个沉默寡言的社会小透明。
但无论怎样补课这种事情却绝对轮不上冯晴。
“你怎么去了补课班？”齐子初如是问道。
冯晴对这句话的反应却只有轻轻挑了下眉毛：“你怎么知道的？”
“前天去买东西的时候看到了。”
“哦。”冯晴应了一声，“成绩不好就去了呗。”
“成绩不好？！”齐子初被呛了一下，咳嗽了好几声才又看向冯晴身边的许栉雨。
“那你呢？”
许栉雨也愣了一下，随后十分自然的握住了冯晴的手。
“当然是陪她去的。”
齐子初：“……”
感觉看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就在齐子初沉默的时间里，冯晴二人也出了教室。
直到走到了没有人的角落，方才还情深深意绵绵的两人却突然就换了一副面孔。
许栉雨松开了冯晴的手：“你没说实话。”
冯晴甩了甩手腕：“你不该跟来。”
许栉雨闻言冷笑一声：“我不该跟来？我不该跟来是要看你瞎胡闹么？！停手吧！何必呢？将自己逼得这么紧。不值当的。”
冯晴也笑了，十分的凄凉八分的心伤，眼眶中刻骨的伤痛好像快要溢出来。
“瞎胡闹？那是他们应得的报应！……劝我停手。那你呢？这么些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么？许栉雨，谁都有资格就你没有！”
“啪！”一滴泪水滚落砸开了一圈水花，许栉雨眨了眨眼，眼眶还带着红晕。
“就因为这样我才更能理解那种痛苦啊……阿晴！不值当的！停手吧！还来得及！命是你自己的啊！”
冯晴看着许栉雨，愣怔了许久：“栉雨……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计划已经开始，没有退路了……”
“但是……但是你放心，不会拿我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一定。”
许栉雨静静地看着冯晴眼中流露出的坚定，轻轻摇了摇头，破涕而笑：“那我便只能陪着你了。”
冯晴无奈，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许栉雨微微一笑，她怎么就忘了……她们，可是一样的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