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父”。
春秋纪元,八方诸子,四海学院,崇尚释奠尊师之礼,拜师之礼,上至帝王,下至布衣,莫不极其注重。
相传此为儒家二圣传下之道,教下七十二贤布道天下,五步拜师之道天下学子用之,行之。
正衣冠
盥洗礼
叩首礼
六礼束脩
献茶训示
五礼一毕,才是真正的完成拜师之礼。
清晨,山间学堂。
“学生长于见过老师,今日来此有一事相求,小二修凡已至垂髫之岁,一心求学,性子乖巧,尚算小慧,今学生长于望老师将小儿修凡收于门下,潜心学艺,望老师应允。”长于对着坐在学堂上座的李夫子拱手作揖,一旁的小修凡紧紧地抓着母亲的手,有点怯生生的样子,干净的眼睛倒也极为坚定的看向白发老人。
夫子沉吟许久。
“曾氏柳云见过先生,小儿修凡三岁便已识千文,小有聪慧,性子乖巧,望您收于门下,为其授业传道,感激不尽。”看着许久未曾回应的夫子,有些焦急的说道。
夫子尽管知道这孩子冥冥中与自己紧紧相连,早已准备将其收归门下,只是没想到时间来的怎么快,此刻也不禁犹豫起来,因为这也是他第一次收下徒弟,尽管在这学堂半生的授业生涯,也不曾真正收过徒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责任重大啊,一想到那个该死的老头不负责任,气死了。
“求学证道之人,常常寻师,迷时师渡,悟了自渡。拜师学道自是天下学子之常事,然而自古以来,修道者多,得道者寡,真道假道云云雾雾,又有谁能拨开云雾见青天?又有谁能菩提树下得见真道呢?名师自古以来惜缘,择其善者而教之,非机缘而不得。今日,我且问修凡一道问题,若能得我心,我便收他与门下,倾囊相授,如何?”夫子沉吟许久,对着夫妇二人言道。
“谢过老师,您且一试?”
……
小修凡怯怯地走到夫子身旁。
“为何学艺?修凡”夫子摸了摸小修凡的头顶,轻声问道,没有想象中深奥无比的问题,却十分简单,夫妻二人也陷入思考。
小修凡捏手思考片刻。
“书上说: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男儿自当立志出乡关,楼兰不破终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天下无处不青山,修凡学艺自当封侯拜将,凌烟阁中添我像,丹书卷上刻我名……”
从小在母亲陪伴下,熟读史籍经书,此刻神采飞扬的说道,一点不复此前羞怯模样。
长于夫妇此刻也不禁为幼子修凡的聪慧感到兴奋,就算李夫子与世沉浮,坐看人间,此刻心中也为出口成章的修凡感到讶然,好一个天生早慧的孩童。
只是过慧易夭,天生早慧之人,一生多磨难。真金还需大火炼,梅香须从苦寒出。此刻的小修凡让夫子感到讶然的同时,同时心中也升起了忧色,如此聪慧好强的小修凡未来必定坎坷磨难伴随一生,不知这份聪慧是好是坏,若不打磨心性,怕是难以走远。
尽管内心喜忧参半,脸上仍旧不动声色,一副古井无波的神态的夫子在小修凡回答完后,再次轻轻地摸着小修凡的头顶。
“聪慧过人,可入门下……”
“学生谢过老师”
“曾氏谢过夫子”
“小子修凡拜见师傅”
……
“礼仪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
“盥洗受巾,克己复礼……”
“大学始教,皮弁祭菜,三跪九叩”
“束脩六礼……”
“吉时献茶,夫子训示”
在夫妇的陪伴下,修凡遵循儒家五步拜师之道正式拜师于李夫子门下……
轻烟再起……
夫子皱皱眉头,轻轻挥手,轻烟转眼消失不见,略一沉思,把原夫子留下的一卷书拿了出来。
“修凡,此书赠你,务必勤加诵读”
《凡经》静静地躺在修凡手中……
时间流逝,拜师礼过,已至晌午,一行人告别夫子,缓缓走出了学堂。
山间归途中,年幼的修凡在父亲的背上睡着了。
“修凡,凌烟阁上像,丹书卷中名,封侯拜相后,你心归何处?”夫子温和地声音在小修凡的脑海之中蓦然响起。
“待到金榜题名时,嗯…我要给父亲母亲买好多好吃,好多漂亮的衣服,和父亲买的一样漂亮,还有天天买红烧肉……”趴在父亲背上的小修凡睡梦中,脑海里迷迷糊糊地传来夫子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想着。
日照山林中,对影成三人,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红烧肉吗,哈哈,到底还是孩童,性子淳朴,聪慧异常,好苗子,需要多加打磨……”学堂正襟微做的夫子喃喃言语着,一头苍苍白发显得格外耀眼。
“砍柴挑粪,种菜浇水……啧啧啧,用这种方法修身会不会太过,不不不,我当年足足干了十年,十年啊,让这小子也尝尝,太聪明不是件好事情,是该狠狠打磨一下呀,哼哼,这老不死的再遇见我不让他去挑粪我就不姓李,还有没有更刺激的修身之道呀,好好想想,好好想想啊……”学堂里的老者嘴角莫名一笑,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也不知道到在算计着什么。
学堂外面一个老妇人缓缓地走过,眼睛轻轻的往屋里漫不经心的一瞥,看着窃笑的老者,脸色微红,脚步走的更快了,可是眼睛怎么也离不开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身上。
趴在汉子背上的小孩,莫名地打了个喷嚏,大热天的,太阳高高挂起,怎么会打喷嚏呢,汉子的脚步更慢了,生怕吵醒了背上的孩童,素衣女子紧紧跟着。
山间,鸟叫声不断,一股股炊烟从林间袅袅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