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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特洛亚的传说(13)

阿伽门农首先说道:“朋友们,我不再抱有希望了。因为我们费去那么多力气挖的壕沟,那看来坚不可摧的围墙都不能保护我们的舰船,战斗早就在它们中间进行了。若是我们不自动及时地撤走,那宙斯就必定要我们毁灭在这陌生的地方。因此我们要把摆放在海边的舰船拖到大海里去,等到黑夜的降临。当特洛亚人收兵回去,我们就把其他的船只拽入海中,这样在夜间就能脱离了危险。”

俄底修斯听到这个建议十分不满。“阿特柔斯的儿子,”他说,“你要知道,在两军交战的当儿你要把船只拖入大海,这必然使那些战场上的士兵孤立无援,使他们失去战斗的意志。”“我连想都没有想过,去违反希腊人的意愿,”阿伽门农回答说,“并且不去听取他们的意见就去做这样的事!如果我知道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我愿意放弃我的主张。”“最好的主张,”提丢斯的儿子喊道,“就是我们立即返回战场,如果我们自己不能去战斗,作为士兵的领袖怎能去鼓励他人勇敢作战呢?”

希腊人的保护者海神波塞冬听到这番话十分满意,他一直就在偷听英雄们的交谈。他化身为一个白发老兵走向他,握着阿伽门农的手并说道:“阿喀琉斯可耻,他现在对希腊人的溃逃得意了!但你们放宽心,众神并不恨你们,还在天上支持着你们,很快你们就会看到特洛亚人逃跑时所搅起的尘土!”海神说完就离开他们冲进战场,他在希腊士兵中间大声呼叫,这声音像一万人同时呐喊一样雄浑有力,直进入每一个英雄的内心,使他们变得勇敢坚定。

正在奥林帕斯圣山上观望下界战斗的天国女王赫拉,当她看到她的兄弟和姻兄波塞冬介入战争,帮助她的朋友时,她也想同去相帮。她向坐在伊得山顶峰的宙斯瞥去,他还是那样地对希腊人充满敌意,这使她在心灵深处极为愤恨。她思来想去,如何去欺瞒他,转移他对战斗的关注。

突然间她想出了一个好的念头。她去那间她儿子赫淮斯托斯在万神宫专为她而建造的密室,密室的门安装的是无法打开的门闩。她进入后就把门锁上。她先在这儿沐浴,然后往美丽的胴体上涂抹香膏,把头发梳理成惹眼的鬈状,穿上华丽的锦服这是雅典娜为她缝制的胸前佩戴金别针,围上熠熠闪光的腰带,戴上闪烁光华的宝石耳坠,并在头上罩上一件透明的面纱。一切打扮停当后,她雍容华贵地离开了密室,去寻找爱神阿佛洛狄忒。

“不要生我的气,小女儿,”她讨好般地说,“因为我支持希腊人,你支持特洛亚人。也不要拒绝我的心向你提出的请求。把你那条能驯服人和神的爱情魔带借我一用,我要去大地的边缘拜访我的养父母俄刻阿诺斯和忒提斯,他们多年来一直生活在争吵之中。我想用热情的言词使他们和解,恩爱如初,为此我需要你的腰带。”纯洁的阿佛洛狄忒没有发现这是个骗局,于是率真地回答她说:“母亲,你是众神之王的妻子,拒绝你这样的美好请求是不对的。”她随即解下那条艳丽无比、色彩斑烂的腰带,它有着神奇的魔力。“带上吧,”她说,“总是贴在你的心上,你一定会成功地从那里返回来。”

赫拉随即离开,前往遥远的特剌刻,到了睡神居住的洞庭,恳求他在下一夜使众神之父昏睡过去;但睡神害怕不敢答应。他以前曾按照赫拉的意旨使宙斯昏睡过一次,当时是赫剌克勒斯从荒芜的特洛亚返回家中,而他的敌人赫拉要把他打发到科斯岛去。那时,当宙斯发现了这个骗局时,大发雷霆,怒极之下就在神殿大厅里把众神抛来掷去;若不是睡神逃进使神和人都能平静下来的夜神的怀抱之中,那宙斯就会把他杀死了。现在睡神惊恐地对宙斯的妻子忆起这件事,但赫拉却安慰他说:“你想到哪儿去了,睡神!你认为宙斯维护特洛亚人是那么热心?像他爱他的儿子赫剌克勒斯一样?放下你的心吧,按我的意思去做;随后我就让智慧女神中最年轻最漂亮的那个做你的妻子。”睡眠之神让她以斯提克斯河为证许下誓言,随后他就答应听从她的支配。

现在赫拉光彩照人、绰约多姿地登上了伊得山顶;宙斯一看到她,心中充满了炽热的情爱,这使他立即就忘掉了特洛亚的战斗。“你怎么从奥林帕斯到了这儿?”他说,“你把马和车放到了哪儿,亲爱的女人?”赫拉狡黠地回答他说:“亲爱的,我要到大地的边缘,去调解我的养父母的争端。”——“你也可以以后再去,”宙斯回答说,“让我们在这儿开心地观望这场民族之间的战争。”

赫拉一听到这番话,感到非常惊恐;因为她看到,甚至她的美丽和阿佛洛狄忒的神带都不能使她丈夫完全从心里抛开对战争的关注和对希腊人的愠怒。但是她遮掩住她的惊惶,上前来亲昵地搂抱住他,抚摸着他的面颊,说道:“亲爱的,我必定按你的意志去做。”但是在说话的同时,她偷偷示意睡神。睡神也隐身地随她而来,正站在宙斯的身后,等待她的命令。这时睡神阖上了宙斯的眼睑,使他还来不及回答就把头埋倒在妻子的怀中,沉沉地睡了过去。赫拉见了,急忙派睡神做为使者去波塞冬那里,告诉她的兄弟:“现在正是你采取行动的时候,去使希腊人得到光荣。不要害怕,宙斯现在在伊得山峰上已由于我的迷惑而酣睡不醒。”

波塞冬很快冲到最前方的人群之中,此时他化身为一个英雄,对希腊士兵喊道:“现在让我们去打败赫克托耳,男子汉们,难道让他夺取我们的舰船和赢得光荣吗?虽然我知道,他是凭借阿喀琉斯的拒绝出战而才得以这样肆无忌惮。但如果我们没有他就不能取胜,那对我们就是一种耻辱!握紧你们的武器,激发起你们的斗志,跟着我前进,我要冲在最前面。我们要看看,赫克托耳在我们面前能不能挺得住!”希腊人都被他的话鼓动了起来,受伤的诸王亲自指挥作战,并给士兵们交换了武器,给身强的人以重武器,给体弱的人以轻武器。随后他们一起涌向前去。震地神冲在前面,手中那把令人恐怖的宝剑就像一道闪电一样在闪动,他成为他们的领袖。他所向披靡,无人敢与他进行交战。这同时他使大海怒吼,波浪冲击希腊人的舰船和帐篷。

但赫克托耳对这一切并不惧怕,他与特洛亚士兵冲入战场,两支军队又开始了厮杀。赫克托耳首先就把他的长矛掷向大埃阿斯并击中了他,但交叉横在他胸前的盾牌和宝剑的皮带保护了他。失去了长矛的赫克托耳不情愿地退回到自己的士兵之中。埃阿斯向这个逃走者投去一块石头,把他击倒在地,他的长枪、盾牌和头盔都飞散到空中,铁制的铠甲叮当作响。希腊人发出一片欢呼声,随之长矛如冰雹一样飞来,他们要把倒在地下的赫克托耳拖走。但特洛亚人立即奔来,他们都用盾牌保护着他,把昏迷过去的赫克托耳抬起来,送到没有危险的战车上,返回城里。希腊人随后更加猛烈地冲向敌人。

阿波罗使赫克托耳变得强壮

特洛亚人一到他们战车旁又停了下来,他们惊恐万状,脸色苍白。但现在宙斯在伊得山峰醒了过来,他迅速跳起身来,瞥向希腊人和特洛亚人,就见特洛亚人在狼狈逃窜,希腊人在后面穷追不舍。在希腊人中间他认出了自己的兄弟波塞冬。他又看到赫克托耳倒在地下,他的伙伴围在他的周围。他昏迷不醒,呼吸困难,鲜血流淌。众神之父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充满了怜悯;随后宙斯把脸阴沉而恫吓地转向赫拉,说道:“狡诈的骗子,你在做了什么啊?难道你忘记了两手铐上金铐,两腿缚在铁砧上倒悬挂在空中之苦?那是你煽动风暴众神反对我的儿子赫剌克勒斯所受到的惩罚。难道你要第二次尝尝这个苦头?”

赫拉惊得呆在了那里,沉默稍顷,然后她说道:“天地和斯提克斯河水作证,我没有鼓动地震之神去反对特洛亚人,是他的情感驱使他这样去做的。是的,我应该好好地劝他服从你的命令。”宙斯这时又变得高兴起来,因为赫拉带着的阿佛洛狄忒的腰带一直在发生作用。终于他又温和地对她说道:“如果你在众神会议上与我的思想一致,那波塞冬的想法很快就会转到我们这一边的。如果你认真地对待这件事,那你就去给我喊来伊里斯和阿波罗,叫伊里斯去命令我的兄弟退出战斗,返回宫殿;叫阿波罗去为赫克托耳治伤,鼓起他的勇气,赋予他新的力量,再去投入战斗!”

赫拉满脸惊恐地服从了,并马上从伊得山峰回到奥林帕斯,进入众神欢宴的大厅。他们都敬畏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她举杯敬酒。但她拿起忒弥斯的杯子,只啜饮了一口,然后就传达了宙斯的指示。阿波罗和伊里斯急忙奔向伊得山。伊里斯从那里按宙斯的命令又火速降到战场。当波塞冬从她的嘴里听到了他兄弟宙斯的命令时,不禁悻悻地说:“那好吧,我走!但宙斯知道:如果他与我和希腊人的奥林帕斯朋友分头扬镳并不让特洛亚毁灭的话,那就会激起我们的灾难性的愤怒!”他说完就潜入海水;希腊人立刻就见不到他了。

宙斯的儿子阿波罗现在也已经从伊得山到了赫克托耳那里。他看到赫克托耳又已经站立起来,宙斯使他变得强壮,他的呼吸轻松了,生命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当阿波罗怜悯地走近他时,他悲哀地望着他说:“你是谁,天庭的最仁慈的神,前来看我?难道你听到和看到了,埃阿斯在舰船旁用一块巨石击中了我的胸部并阻止了我的胜利?我还以为在今天我就得去见黑色的地狱之神哈得斯呢!”——“放心吧,”阿波罗回答他说,“你看,是宙斯把我本人,他的儿子阿波罗派到你这儿来,从现在起按照他的指示来保护你,你看到我手中的这把金剑,它将为你而挥舞。去吧,重新登上你的战车,我在前面为你的战马开路,帮助你把希腊人赶得四下逃窜!”

赫克托耳刚听完阿波罗神的话,就从地上跳了起来,起身跃上战车。希腊人看到这位英雄又飞奔而来都怔住了,马上就停下了他们的追赶。第一个看到赫克托耳的是埃托利亚人托阿斯,一个善于言词的人,他立即告诉了在他周围战斗的希腊诸王,并呼喊道:“哎呀!我的眼睛在那儿看到的是怎样一个奇迹!我们大家亲眼看到的被巨石打倒在地的赫克托耳又站在车上奔了过来,他威风凛凛地冲在前面。肯定雷霆之神宙斯站在他的一边!请听我的劝告,把大批士兵撤到舰船。由我们,军队中最勇敢的人,来抵抗他。无论他怎样地骁勇,也难以冲破我们的队伍。”

英雄们听从这有道理的劝告。他们召集来最英勇的英雄和战士,这些人很快围绕两个埃阿斯、伊得墨涅斯、墨里俄涅斯和透克洛斯列成阵势。在特洛亚人那一方,土兵们峰拥而来,赫克托耳站在他战车上高喊着冲在前面。阿波罗神隐身在云层中间,手执令人丧魂失魄的神盾,他在指引着赫克托耳。希腊英雄们严阵以待。双方军队相遇后都大声呐喊,很快箭镞如雨,投枪呼啸,战斗在了一起。特洛亚人总是无击不中,因为阿波罗与他们在一起;当这位神祗对着希腊人晃动那令人恐怖的神盾,并发出可怕的咆哮时,希腊人的心在发颤,使他们忘记了抵抗。赫克托耳利用了这个机会,与他们战在一起杀死了无数的敌人。

在特洛亚人剥下所有这些死者的铠甲时,希腊人乱成一团,朝壕沟和围栏方向溃逃。赫克托耳向特洛亚人喊道,声音宏亮:“让这些身穿铠甲的死尸躺在这里,踏过他们直接冲到船上去。有谁留在这儿,他就得死!”他一边喊一边鞭策他的战马,向着壕沟驶去,所有特洛亚的英雄都驱动战车紧随在其后。阿波罗用他的神脚踏平壕沿的凸起部,为他们铺好一条路桥。他自己先在这条路上跨过了壕沟,并用他的神盾一击就把希腊人的围墙毁成一堆泥土。

希腊人现在又蜂拥挤在船巷中间,举起双手,向神祗祈求。宙斯用响雷对涅斯托耳的祈祷做了仁慈的回应。特洛亚人把这看成是上天赋予的对自己有利的征兆。于是一起乘着战车呐喊着通过坍塌的围墙;当希腊人逃到他们舰船的甲板上时,特洛亚人就从战车上跳下来进行战斗。一方在船舷上,一方在地面上进行厮杀。

战斗在船边进行得极其激烈,双方势均力敌。赫克托耳和埃阿斯在为一艘船而进行殊死之战。但过了数个回合,埃阿斯没有能把赫克托耳从甲板上赶下来和把火把投到船上去,赫克托耳也不能把埃阿斯从船上击败。埃阿斯的长矛随之刺死了赫克托耳的亲戚卡勒托耳,赫克托耳的长枪也击中了埃阿斯的伙伴吕科佛戎。透克洛斯跑去援救他的兄弟,射中了波吕达玛斯的驭手克利托斯的脖子。徒步进行战斗的波吕达玛斯拽住无人驾驭的战车。透克洛斯又把第二支箭射向赫克托耳,但宙斯使他的弓弦折断,箭镞射到了旁边,这位射箭好手痛苦地觉察到了神的敌意的力量。

赫克托耳又向他的士兵喊道:“男子汉们,勇敢地前进!我刚才看见了雷霆之神折断了一个最勇敢的希腊人的弓弦!让我们全力冲向舰船。众神与我们在一起!”

“可耻呀,希腊人,”在另一方的埃阿斯也喊道,“若不拯救我们的舰船,若不我们就去死!若是已近疯狂的赫克托耳放火烧毁了我们的船,你们想徒步越过海水返回家乡吗?或者你们认为赫克托耳来邀请你们去跳舞而不是进行战斗?在生存或死亡之间要速做抉择,不要这样耻辱地犹豫不决,死在那些受神祗保佑的坏家伙手中!”埃阿斯喊着并杀死了一个特洛亚英雄,但赫克托耳用一个希腊人的死为倒下的特洛亚人复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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